惡賭鬼軒轅三光關心小魚兒的生死,怕他說話耽誤了開山的時間,忙向狂獅鐵戰道:“幸好這裏人多,人多好做事,也許還來得及。”


    李大嘴也叫道:“這裏有開山的家夥,想救小魚兒的人,就快動手吧。”利斧鐵鍬本是他藏起來的,他自然很快就找到了。


    隻見人人都在踴躍爭先,取斧開山,就連那些養尊處優的少奶奶竟也不肯後人,斧頭鐵鍬沒有了,她們就用自己價值不菲的匕首短劍,一時之間,震耳的鑿石聲已響遍了山巔。


    屠嬌嬌歎了口氣,苦笑道:“我還以為人人都想小魚兒快些死哩,想不到大家居然卻想他活下去,小魚兒呀小魚兒,如此看來,你就算死也值得了。”


    白開心也歎了口氣,道:“不錯,若換了我被困在這山腹裏,隻怕連野狗都不會來救我。”


    李大嘴失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也有自知之明。”


    白開心冷笑道:“你得意個屁!就算這些人能不停地動手,至少也要一半天才能攻入山腹,到那時小魚兒隻怕早已變成鹹魚幹了。”花無缺和鐵心蘭已忍不住熱淚盈眶,他們見到這種情況,心裏雖然興奮,但也知道希望實在渺茫得很。突見白夫人悄悄走過來,手裏提著個油淋淋的包袱,垂著頭道:“包袱裏有炸雞和糯米丸子,是我方才偷偷包起來的,你們快吃了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動手將小魚兒救出來。”


    鐵心蘭喉頭一陣更咽,嗄聲道:“你……也想救他?”


    白夫人揉了揉眼睛,勉強笑道:“我雖然並不清楚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但我想……他若能活在世上,也許大家全都會快樂得多。”


    若非親眼瞧見,武林中隻怕再也不會有一個人相信這種事的——江湖中最有名的幾位世家公子,竟會和聲名狼藉的十大惡人在一起卷起袖子來鑿石頭,平時連油瓶倒了都不會伸手去扶的慕容姊妹們,此刻竟會用她們吹彈可破的纖纖玉手去挖泥巴。而這一切,竟全是為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這小夥子居然還是惡人穀長大的。


    突聽鼓聲響起,如滿天風雷大作,又如千軍萬馬,動地而來,大家隻覺精神更振奮,碎石如雨點般飛起。他們果然創造了奇跡,竟在短短不到半天工夫裏,就攻破了十道堅固的石閘,攻入了山腹。花無缺和軒轅三光當先衝了進去,他們的心情雖興奮,卻又不禁在暗中擔心、害怕……


    他們隻怕發現的是小魚兒的死屍!花無缺本想唿喚兩聲,但一顆心似已將跳出腔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見那已被劈成兩半的石椅上,放著個酒瓶,地上還散落些破布、線頭。花無缺認得那正是從小魚兒和移花宮主她們穿的衣服上拆下來的。他的臉色立刻變了,手抖得連一塊布都撿不起來。


    軒轅三光忍不住問道:“這……這是他們的衣服?”


    花無缺茫然點著頭道:“嗯。”


    軒轅三光一顆心也不禁沉了下去,像小魚兒他們那樣的人,若不是遇著非常的變故,怎會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破!他們簡直不敢再進一步去找!他們已提不起勇氣去麵對那殘酷的現實。


    慕容珊珊忽然道:“這瓶子裏是不是酒?”


    軒轅三光提起瓶子來嗅了嗅,道:“是。”


    慕容珊珊眼睛一亮,喜道:“瓶子裏是酒,就有希望了。”


    軒轅三光道:“為……為什麽?”


    慕容珊珊道:“酒也可以充饑的,他們若有酒喝,就可以多支持幾天。”


    軒轅三光跳起來至少有兩丈高,狂喜著大唿道:“小魚兒,小魚兒,你在哪裏,你的好朋友們已全都來救你了!”他狂喜著衝了進去。


    空曠的洞穴中,響徹了軒轅三光的迴聲,但卻聽不到有人的響應,小魚兒呢?難道已餓得說不出話來了?地道的入口並沒有封閉,他們看到了魏無牙的屍體,看到了無數隻空酒瓶,也看到了那臭不可言,也妙不可言的“廁所”。


    但他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一個活人。小魚兒他們呢?難道他們已化骨揚灰,永遠自這世界消失了不成?


    大家麵麵相覷,隻有站在那裏發呆。過了很久,軒轅三光才笑著道:“格老子,我就知道世上絕沒有任何地方關得住小魚兒,我們還在為他擔心,他卻早已走了。”


    李大嘴道:“他沒有走。”


    軒轅三光怒道:“你這龜兒子就希望他被困死,是麽?”


    李大嘴歎了口氣,道:“我也希望他是已逃出去了,可是我方才已將這地方全都很仔細地查看了一遍,四麵根本就沒有出路。”


    軒轅三光道:“老子也曉得這裏沒有出路,但他一定有法子出去的。”


    李大嘴道:“他能有什麽法子?就算他能破壁而出,多少也會有些痕跡留下來的,除非他會孫悟空的七十二變,變成個蒼蠅從那氣孔中飛出去。”


    其實軒轅三光也知道他說得不錯,四麵山壁都是完整的,根本就沒有被打通的痕跡,小魚兒他也的確沒法子出去。但他若沒有出去,就應該在這洞穴裏。


    軒轅三光道:“你龜兒說他們沒有出去,那麽他們在哪裏呢?我們為什麽連他們一根汗毛都找不到?”


    李大嘴沉吟著,還沒有說話,白開心忽然大聲道:“化骨丹!”這三個字說出來,軒轅三光和花無缺背脊上都不禁冒出一股寒氣,鐵心蘭更快急瘋了。


    李大嘴瞪著白開心道:“你的意思是說,魏無牙害死了他們後,又用化骨丹消滅了他們的屍體?”


    白開心咧嘴一笑,道:“我並沒有這麽說,這話是你說的。”


    小魚兒他們既不可能出去,又沒有在這裏,自然是因為他們的屍體已被消滅了,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就連鐵戰也不禁搖頭歎息,喃喃道:“我本來還想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何能令我女兒如此喜歡他。誰知道這小子竟連骨頭都沒有剩下一根。”


    他拍著鐵心蘭的頭,道:“這小子既然沒有福氣娶你,你也不必傷心了,若是覺得一個老公不夠,過兩天再為你找一個就是。”


    他不說這些話還好,一說出來,鐵心蘭連心都碎了,連哭聲都沒有發出來,就暈了過去。


    鬼童子忽然道:“他們可是被魏無牙關在這裏的?”


    李大嘴歎道:“隻怕是的。”


    鬼童子道:“那麽,魏無牙自己怎會也死在這裏了呢?”


    屠嬌嬌道:“這也許是因為魏無牙要眼看著他們死,否則就不過癮。”


    鬼童子道:“不錯,這很有道理,可是魏無牙既能將他們全都害死,又消滅了他們的屍體,那麽魏無牙就不會死了。難道他們的鬼魂還能為自己複仇,將魏無牙殺了不成?”


    屠嬌嬌道:“魏無牙是自己服毒的,前輩難道還看不出來麽?”


    鬼童子道:“他既然將別人全都殺了,自己為何要服毒?”


    屠嬌嬌怔了怔,道:“這……”


    鬼童子笑了笑,緩緩道:“魏無牙算準別人都不能殺他,所以才敢留在這裏看熱鬧。”


    李大嘴道:“不錯,小魚兒他們若想出去,就不能殺他,因為他是唯一知道這裏秘密的人,但他難道就不怕別人逼他說出秘密麽?”


    鬼童子道:“他自己以為自己藏身之處很隱秘,以為別人必定找不到他。誰知小魚兒他們的本事比他想象中大得多,還是將他找出來了,他被逼問得受不了時,就隻有自己服毒而死,因為他知道隻要他一死,別人就都要被困死在這裏的,所以他就等於為自己報了仇。”他的猜測居然已和事實相差不遠,隻因軒轅三光、花無缺、李大嘴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為小魚兒擔心,頭腦已無法保持冷靜,但鬼童子他們卻根本不認得小魚兒,旁觀者清,自然看得清楚些。


    軒轅三光不禁喜動顏色,道:“如此說來,魏無牙一定是比小魚兒他們先死的了!”


    鬼童子又笑了笑,道:“魏無牙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將移花宮主姊妹和小魚兒三個人一起殺死的,你說是不是?”


    軒轅三光撫掌大笑道:“莫說一個魏無牙,就算一百個魏無牙也不行。”


    白開心道:“常言道飲鴆止渴,一個人若是渴極了的時候,就算明知酒中有毒,也會喝下去的,你說是不是?”


    屠嬌嬌道:“不是。”


    白開心瞪眼道:“你知道個屁。”


    屠嬌嬌也不理他,緩緩接著道:“酒中絕對沒有毒,每個酒瓶我都嗅過了。”


    軒轅三光展顏大笑道:“我和你認識了幾十年,你總算說了句人話,做了件好事。”


    白開心悠然道:“他既不可能逃出去,也不可能死在這裏,那麽我問你們,他是到哪裏去了?”


    這句話問出來,大家又全都呆住。這件事實在不可思議,無論誰也猜測不出。


    天下又有誰知道小魚兒現在在哪裏呢?有誰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是已屍骨無存?還是在好好地活著?每個人心裏都有許多疑團,都想問個清楚,但誰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問誰,隻好站在那裏發愣。俞子牙、禰十八、蕭女史,這些人雖然久已不為世事所動,但這時也都禁不住在苦苦思索著。因為這件事實在太神秘,他們也動了好奇之心。


    軒轅三光最焦急,鐵心蘭最悲痛,白開心不停地冷笑,哈哈兒卻笑不出來,隻有杜殺,仍是臉色鐵青,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突聽花無缺大聲道:“各位的鞋底都是濕的,是不是?”


    每個人俱都心事重重,又有誰會留意到自己的鞋底?鞋底無論是幹是濕,本都一點關係也沒有,但花無缺語聲中卻充滿了興奮之意,就像是剛發現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大家誰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對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如此關心,可是大家還是不由自主提起腳來瞧了瞧。至少有一半人的鞋底果然是濕的。


    軒轅三光的一雙草鞋更已完全濕透,忍不住問道:“格老子,鞋底濕了難道也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麽?”


    白開心笑嘻嘻道:“想不到居然有人將一雙鞋子看得比老朋友的生死還重要,妙極妙極。”


    花無缺根本不理他,仍是滿麵興奮之色,道:“此地既然沒有水,鞋子怎會被打濕的?魏無牙若想將他們餓死、渴死,此地又怎會有水?”這句話說出來,大家才發現這果然又是件很神秘的事。


    軒轅三光道:“但這件事卻和小魚兒的去向有什麽關係?”


    花無缺道:“當然有關係,若是我猜得不錯,我已可找出小魚兒在哪裏了。”


    軒轅三光大喜道:“快說,他在哪裏?”


    花無缺來不及迴答這句話,已又向地道下奔了過去。在這陰濕的洞穴中,那“廁所”的氣味實在令人不敢領教,魏無牙的屍身更令人見了要作嘔。若是換了平時,慕容姊妹是再也不肯下去的了,但此時花無缺一走,大家就全都搶著跟了下去,隻要能知道小魚兒的下落,能知道這秘密的真相,這地道下就算真是個大糞坑,他們也忍不住要跟下去的。


    地道上果然有水,而且愈積愈深,此刻幾乎已沒及他們的足踝,顯然有個地方一直在不停地往外麵流水。水勢雖不大,卻也不太小。


    軒轅三光道:“格老子真他媽的奇怪,山洞裏居然在流水,難道山腹中還有條小河不成?”


    誰也想不通這水是哪裏流出來的,隻見花無缺俯著身子,很仔細地觀察著水勢,漸漸又走入了魏無牙那間密室。這密室中更是臭不可聞,大家方才見到裏麵並沒有活人,就很快地退了出來,誰也不願停留在裏麵。


    但此刻,大家已發現秘密的症結總不光就在這密室裏,也就顧不得臭不臭了,全都一擁而入。隻聽花無缺失聲喚道:“果然不錯,就在這裏!”他站在那兩隻已被小魚兒當廁所的石棺前,滿麵俱是喜色,但四下仍看不到一個活人。


    白開心失笑道:“你說小魚兒在這裏?難道他已撒泡尿自己淹死了麽?”


    他話未說完,突聽杜殺怒道:“哪裏來的這許多廢話,滾出去。”


    喝聲中,白開心已被他打得飛了出去,自眾人頭上飛過,“砰”地,跌在地道外,不停地呻吟起來。


    但大家並沒有去留意這件事,因為此刻大家已發覺水就是自石棺旁一個地洞裏往外麵冒出來的。地上本來鋪著石板,但此刻石板已被撬開,因為這裏本來就亂七八糟地堆著些碎石,所以方才才會沒有人留意。


    軒轅三光滿麵驚訝之色,道:“難道說,小魚兒他們是自這地洞裏逃出去的?”


    花無缺展顏道:“正是,我們隻去注意四麵的山壁,所以才認為他們絕不可能已逃出去,卻未想到他們是自地下出去的。”


    軒轅三光撫掌道:“不錯,四麵的山壁雖然堅不可摧,但地下卻全都是泥土,自然比石頭要軟得多了。”


    他瞬又皺起眉頭,道:“可是若想從這裏挖一條地道通到外麵去,那也不容易。”


    花無缺道:“那自然不容易,隻不過這地道並不是他們自己挖的。”


    軒轅三光道:“不是他們自己挖的,是誰挖的?”


    花無缺道:“據我所知,大部分的河流雖然都在地麵上,但地下也有一些河流,隻因滄海桑田,地勢變換,所以這些河流才會被埋藏在地下。隻要能找到這種地下河流,憑他們的武功,就不難鑽出去。”


    大家全都不禁聽得喜動顏色。軒轅三光跳了起來,大笑道:“格老子,你知道的事真他媽的不少。”


    花無缺笑了笑道:“我現在也可以想出他們的衣裳是怎會破碎的了。”


    軒轅三光拍著他肩頭:“快說快說,那又是怎麽迴事?”


    花無缺道:“小魚兒並不知道這地下會有被埋藏了的河流,更不會知道它的位置是在哪裏,因為人雖然是萬物之靈,卻缺少動物那神秘的本能。譬如說,一條狗可以靠它的嗅覺追蹤至千裏之外,人就絕對做不到。人也許並不是沒有這種本能,隻不過已漸漸退化了,因人並不需要倚靠這種本能來求生存。”


    軒轅三光大聲道:“有道理,有道理!”


    他現在似乎對花無缺口服心服,無論花無缺說什麽,他都覺得有道理,其實這道理他卻未必真的懂得。


    花無缺道:“動物的本能,也並不是完全相同的。譬如說,狗的鼻子特別靈,蝙蝠對聲音的反應特別敏銳,候鳥對天氣的變化知道得最早。一些自身沒有抵抗能力的野獸,對危險往往有種神秘的感覺。”


    這道理在現在也許已有很多人知道,但在那時,卻簡直比什麽“內功心法”都要深奧玄妙些。大家都不覺聽得出了神。


    花無缺忽又一笑:“各位可知道世上最會鑽洞的是什麽?”


    慕容珊珊也笑了笑,道:“老鼠。”


    花無缺道:“一點也不錯,正是老鼠。你無論將老鼠關在什麽地方,它都有本事鑽洞逃出來的。”


    軒轅三光失聲道:“魏無牙那龜兒子就是個大老鼠,這地方老鼠必定不少。”


    花無缺道:“小魚兒必定是找到了幾隻活老鼠,他想要老鼠替他帶路,又怕老鼠跑了,所以將衣服撕破,搓成繩子綁在老鼠尾巴上,才將老鼠放出去。所以——這地下的河流一定是老鼠找到的,小魚兒那時也許還不知道老鼠為何要往地下鑽,但那時他們已山窮水盡,隻有姑且一試了。”


    軒轅三光大笑道:“我知道小魚兒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誰知你也並不比他差,看來你們兩人倒真該結拜成兄弟才是。”


    花無缺麵上又不禁露出痛苦之色,因為軒轅三光這番話無意中又觸及了他的隱痛。現在,小魚兒既已逃出去了,而且還在移花宮主的掌握中,那麽,他還是難免要和小魚兒一決生死。他們悲慘的命運,仿佛永遠也無法改變。


    軒轅三光再也不說什麽,也想往那地洞鑽下去。


    李大嘴道:“你幹什麽?”


    軒轅三光瞪眼道:“幹什麽?自然是去找小魚兒!”


    李大嘴笑道:“他們是無路可走,才鑽地洞的,你現在卻用不著也跟著鑽地洞呀!”


    軒轅三光道:“老子若不鑽地洞,怎知他到什麽地方去了?”


    李大嘴還未說話,突聽一人在上麵唿道:“三姊,三姊,你們在哪裏呀?”


    慕容珊珊皺了皺眉,帶著笑道:“是張菁,這小鬼怎地到現在才來?”


    她也唿喚著,唿聲中,小仙女已衝了進來,一張臉紅紅的,滿是興奮之色,衝過來拉起慕容珊珊的手,喘息笑道:“我見到了一個人……我見到了一個人……”


    慕容珊珊失笑道:“見到了一個人也用不著如此大驚小怪呀,我每天都見到幾十幾百個哩。”


    “但這人……這人……”她忽然神秘地一笑,轉著眼珠子道,“這人是誰,你永遠都猜不到的。”


    慕容珊珊忍不住問道:“是誰?”她剛問過了,心裏忽又一動,也緊張起來,道:“你難道見到了小魚兒?”這句話問出來,大家全都緊張了,都眼睜睜地望著小仙女。


    小仙女笑了笑,道:“不錯,就是小魚兒。你們全都到這裏來找他,誰知他卻已到了我們的船上去了。”


    軒轅三光又跳了起來,失聲道:“真的?”


    小仙女白了他一眼,道:“酒席一直都沒有撤下去,因為要等你們迴來吃,誰知到了中午,你們還沒有迴來,水底下卻忽然跳出來幾個人,一跳上船,連話也不問,就大吃大喝起來。其中有個人連筷子都來不及用,就是小魚兒。”


    軒轅三光大笑道:“格老子,他隻怕已經快餓瘋了。”


    花無缺忍不住道:“除了他之外,還有什麽人?”


    小仙女笑了笑道:“自然還有移花宮主。我實在想不到她們看來竟那麽年輕,她們衣服的料子也很奇怪,從水裏跳出來,居然還沒有濕透,小魚兒已狼狽不堪,但她們兩人看來都還是那麽高貴,就像是仙女似的。”


    慕容珊珊笑道:“如此說來,你這外號應該送給她們才是了。”


    小仙女眨了眨眼睛,又道:“跟她們一起來的,還有個女孩子,頭大大的,一點也不漂亮,卻和小魚兒親熱得很。”


    這番話說出來,大家不禁又都覺得很奇怪,眼睛不禁都向鐵心蘭瞟了過去。鐵心蘭咬著嘴唇,根本不敢抬頭。


    鐵戰卻大怒道:“這小子竟敢跟別的女人親熱,我女兒難道還比不上那大腦袋的醜八怪?”


    小仙女笑道:“我本來也在暗暗好笑,小魚兒選來選去,怎麽選上了這麽樣一個人。但後來我愈看愈覺得那女孩實在靈極了,一顰一笑,每一個動作,都找不出一點毛病來,就連我見了都要心動。”


    鐵戰更是氣得暴跳如雷,大叫大喊。慕容珊珊望著小仙女,卻覺得有些奇怪。隻有女人才能了解女人的心事,小仙女對小魚兒那種情感,慕容珊珊再也了解不過了。


    她以為小仙女看到小魚兒和別的女人親熱,一定會很不舒服,一定會罵那女人是個醜八怪。誰知小仙女卻將那女人恭維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慕容珊珊望著她,奇怪她怎麽忽然變了的。卻不知小仙女的情感已有了歸宿,正是最甜蜜、最幸福的時候,所以對人類也充滿了熱愛,覺得每個人都不討厭了。


    慕容大姊眼波流動,望著她夫婿柔聲道:“船上既然又有貴客來了,我們還是趕快迴去吧!”她每件事都先征求她夫婿的意見,因為她知道他絕不會反對的。


    鐵戰也跳起來道:“對,我們現在就走,我們要看看那小子有多大的膽子。”


    蕭女史淡淡道:“據說移花宮主駐顏有術,我們也想見識見識。”


    禰十八道:“我就不信她們的功夫真的已天下無敵。”


    軒轅三光含笑道:“多日不見,不曉得小魚兒是否變老成了些。”


    有的人想去見移花宮主,有的人想去看小魚兒,也有的人是想去看看那“大頭的美人”究竟是怎麽迷上小魚兒的。大家的理由雖不同,但卻都急著想迴船去。


    隻有花無缺,他想見移花宮主和小魚兒的心雖然比誰都急切,但想到他見到小魚兒後,隻怕又難免要拚命,他又希望永遠都莫要見到小魚兒了。


    突聽小仙女道:“我話還沒說完哩,你們莫要急著走呀。”


    慕容珊珊笑道:“你少賣關子好不好,快說吧!”


    小仙女目光閃動,道:“除了移花宮主外,我們船上還有位貴客,這位貴客的名頭絕不在移花宮主之下,你們可知道他是誰麽?”


    她話未說完,大家已全都猜出是誰了。因為普天之下,隻有一個人的聲名能和移花宮主並駕齊驅。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失聲叫了出來:“燕南天!大俠燕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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