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應該是622,弄錯了……


    ……


    西岐。


    薑子牙施法滅了魯雄,雖然贏了戰爭,但卻造下了滔天殺孽,一時間令西岐人心大失。


    然而,還沒等薑子牙緩口氣,佳夢關魔家四將率大軍前來的消息又傳到了相府。


    薑子牙:“……”


    連日大戰,真是一天都不消停啊……


    相府之中,薑子牙聚眾將商議之際,外麵又有士兵來報,說是門外有數名小將來投。


    薑子牙大喜,急忙出門查看。


    “拜見薑師叔,我乃五龍山雲霄洞文殊廣法天尊門下弟子金吒,奉師命前來相助師叔!”這是金吒。


    “拜見薑師叔,我乃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門下弟子木吒,奉師命前來相助師叔伐商。”這是木吒。


    最後一個,卻是藍臉赤發,獠牙外翻,背生風雷雙翅,不用說,自然是雷震子。


    “好!好!好!”薑子牙大喜,連忙將三名小將迎入相府之中,共商對抗魔家四將的大計。


    金吒、木吒看到府中的哪吒,急忙道:“三弟!”


    哪吒卻是不認識兩人,冷漠的看著兩人。


    一番介紹,哪吒才明白這二人原來是自己的兄長,不過他已經剔骨還父,割肉還母,如今身為蓮花化身,隻是有個李哪吒的名號而已,因而對金吒和木吒並不感冒。


    金吒一看三兄弟皆在西岐,心中頓時便動了勸父親李靖來西岐的心思,私下裏與薑子牙商議之後,便帶著木吒悄悄趕往陳塘關。


    ……


    陳塘關。


    自從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之後,東海龍王恩怨了結,李靖夫婦也恢複了平靜的生活。


    這一日,李靖剛迴到府中,便看到金吒和木吒居然都迴來了,頓時大喜。


    “金吒,木吒,你們不是跟著仙人修道嗎?怎麽迴來了?”


    金吒與木吒相視一眼,跪下施禮道:“啟稟父親,我兄弟均是在闡教仙人門下修道,如今道法已成,奉命下山相助西岐武王伐紂。如今西岐蒸蒸日上,已連克張桂芳、魯雄等數路商朝大軍,占有半壁江山,乃天命所歸也。今日歸來,是來勸父母與我兄弟舉家歸周……”


    李靖大驚,旋即便是大怒,“一派胡言!我李靖深受大王大恩,世代忠良,如何能做此叛逆之事!你們兩個逆子,自己叛國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讓你父我也陷入不忠不孝之地!看我不打死你們!”


    木吒聞言,抬頭道:“父親,你還記得三弟嗎?”


    李靖渾身一顫,說不出話來……


    “當年,三弟頑劣,犯下禍事!但最終三弟剔骨割肉,還清因果,還你陳塘關安寧!是,那是三弟自己惹下的大禍,但一個七歲孩子,為何得不到父親的庇護?子不教,父之過!父親,你當真沒有一點內疚之心嗎?”木吒抬起頭,滿臉是淚,大吼道。


    李靖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在廳後偷聽的殷氏此時衝了出來,哭喊道:“李靖,你逼死了哪吒,現在還要送金吒和木吒上朝歌去死是嗎?我為你生了三個兒子,莫非都該死才對?”


    李靖胸口如遭重擊,蹬蹬噔後退了三步。


    他現在才明白,當初為何都是闡教門下弟子前來收徒……


    原來,都是在替西周培養叛逆!


    “我……我……我深受成湯大恩,我不能不忠!”李靖仰天長歎道,“罷了,今日我就當你們沒迴來過,你們要聽師命,便自己去西岐吧!有朝一日,戰場上相見,我李靖,不會手下留情的!”


    “父親!”金吒和木吒齊聲叫道。


    李靖閉上了眼睛,兩行滾燙的淚水流了下來,一字一句道:“自、古、忠、孝、難、兩、全!我李靖被闡教算計,三個兒子皆是反賊……但我李靖寧可戰死,也絕不做殷商叛國之將!”


    金吒和木吒沒想到李靖居然對商朝如此忠誠,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便在此時,門外有一道人飄然降落在院中。


    “李靖!”


    聽到這聲音,李靖渾身一顫,急忙迴頭,卻看到一個道人緩步走了進來。


    “老師!”李靖不顧臉上淚痕,急忙拜倒施禮,“老師,您不在西昆侖清修,如何到凡塵俗世來也?”


    原來,這道人竟是西昆侖散修度厄真人。


    度厄真人歎息一聲,“李靖,起來吧,你這是怎麽了?堂堂七尺男兒,為何作如此情狀?”


    李靖起身,滿麵羞慚之間,便將兩兒子要自己反商投周的事情說了一遍。


    度厄真人聞言,含笑道:“何其愚忠也?西周滅商乃天意,令郎順天應人,何錯之有?倒是你,李靖,你就如此貪圖商朝榮華富貴也?”


    李靖瞬間愕然。


    這一刻,李靖瞬間明白了輕易不出世的度厄真人,為何會突然來到陳塘關了!


    他的兒子,他的老師,都在逼他去投西周!


    恍惚之間,李靖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懸崖邊上,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對麵,沒有人站在他的身後支持他。


    李靖的一顆心直往下沉,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從心底滋生,瘋狂蔓延,如同毒蛇一般啃齧著他的內心。


    說實話,李靖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


    他慢慢的癱倒在地,雙眼無神,庇護陳塘關這一方百姓的守護神,在這一日,信仰坍塌了……


    “父親!”金吒和木吒一左一右,抓住了渾身癱軟的李靖。


    度厄真人仿佛沒看到李靖的崩潰,依舊道:“李靖,癡兒啊!那成湯國祚六百載,如今已是遲暮之年!你看它氣運正隆,其實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早已外盛內衰!東有東夷大戰,西有天命所歸之西岐,兩線作戰,豈有勝理?不如早聽令郎之言,投身西岐,做從龍功臣,將來開疆裂土,位極人臣,豈不比陳塘關一總兵強?為師言盡於此,看你選擇吧……”


    說罷,度厄真人便飄然而去……


    “父親,您別這麽固執了!您聽聽先師的話吧?”金吒苦勸道,“而且三弟也在西岐啊!”


    “什麽!”李靖悚然而驚,突然生出一股力量,站起身來,“你們說什麽?”


    金吒道:“三弟!三弟也在西岐!”


    “那個孽種,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李靖有種荒誕之極的感覺。


    木吒答道:“本來已死,但我教教主神通廣大,利用蓮花為三弟重塑化身,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神通道法更勝我和大哥,更斬殺了商朝名將張桂芳,立下了大功!”


    “太好了!蒼天有眼啊……我兒子沒事兒,真是太好了!”殷氏本來在一邊哭泣,此時聽到這話,當即雙膝跪地,對著虛空膜拜不已。


    李靖嘴唇囁嚅了一下,竟說不出訓斥殷氏之言來。


    他沉默了許久,終於低聲道:“好,既然如此,我答應了,和你們西行歸周!不過,不能大張旗鼓的走,這樣,你們且在府中住一日,今夜我收拾細軟,明天黎明,悄然出關往西去。”


    金吒與木吒聞言大喜,“多謝父親成全!”


    他們卻沒注意到李靖臉上慘然的表情。


    殷氏與金吒、木吒到後宅中收拾細軟,而李靖孤身一人進了李氏宗祠。


    祠堂昏暗,點點燈火之中,李靖麵前是一排排的靈位。


    他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癱倒在蒲團上,不覺間又是淚流滿麵。


    “我李靖,於西昆侖學道四十載,仙道……渺茫!但卻學得忠君之道!自下山以來,投身朝歌,得大王賞識,負一關總兵之職,守護一方百姓平安。雖無寸功,亦無大錯,兢兢業業數十載……誰曾想,臨到如今,居然三子皆叛,甚至連授業恩師也前來勸我叛國……”


    “常言忠、孝、難、兩、全,我今天,方知其中深意。然大丈夫在世,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朝歌大王勵精圖治,冶煉鐵器,更新農具,親賢臣,遠小人,在位二十載,後宮僅有一後一妃。都說天命在周,成湯何辜,大王何辜?”


    “姬昌在世,心懷大誌卻攝於大王之威,從不言自立之事。即便被囚局羑裏七載,亦不敢舉起反旗。姬伯剛去,姬發與薑子牙便自立為武王,合流崇黑虎,逆反朝歌。如此狼子野心,也配稱天命?若這就是天命,我李靖即便無逆天而行之力,uu看書 ukashu.om也不能有順天偷安之心!”


    “既然忠孝難兩全,我李靖不願父子相殘,又不願折節反叛,唯有一死以謝天下,不負國恩,不負列祖列宗滿門忠烈之名!至於三子,雛鷹長成,自有展翅高飛之心,李靖不勉強,但也無法相從……”


    李靖自說自話之間,取下了頭冠,解開了長發,披頭散發之間,拔出了腰間佩劍。


    “千古艱難唯一死,傷心豈獨芳將軍!”


    吟罷,李靖以手中佩劍自刎於李氏宗祠之中,一道真靈晃悠悠向著封神榜去了……


    片刻後,前來尋李靖,準備出發的金吒母子,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李靖,放聲大哭。


    殷氏數度昏厥,清醒又欲從李靖而去,被金吒和木吒死死攔住。


    最終,殷氏被金吒、木吒帶往西岐。


    李靖之死傳至朝中,帝辛大慟,極盡哀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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