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芍仙子再看已不見,她抬首望著殿外群?隱隱,而星光隱隱在殿內亮起,這算得上滿天星鬥了,整個淡墨,密密麻麻星辰,灼亮幽暗不一,這是捅破了一張窗戶紙,原本就存在但不鮮明東西,時勢激湧之下放出光華。


    “你不是疑惑,不直接征調英靈們跨海遠征,怎麽對付外域冰川兼通暗麵到陽麵的無盡鬼潮?”葉青立在她身後,目光掃向周圍,淡淡:“就是如此了,我要的不是一次性力量,而是讓更多的風吹進暗麵青製,源源不斷陽化……”


    他說著,突想起曾經地球上熊國低價賣給米國極北冰凍之地的事,臉上溢出隱隱期待的笑容:“赤脈、黃脈,終一天會後悔將暗麵輕易放棄,不同體係、不同戰略、不同價值評判標準,使得他們做出了一場虧本買賣。”


    “我……”


    龍芍仙子想說些話,又不知從何說起,這個男人此刻的感覺,比起曾道侶的雷宵天仙更甚,小小地仙身軀中,是一種能改變世界的力量!


    大司命急促腳步聲已經在門外靠近,這女仙是聽到雷霆炸響才過來,很驚異:“葉君,出什麽事了?”


    才踏進殿門,這女仙就完全呆住,眼前群星流螢四竄,殿頂不知何時化成透明,甚至透射向更深遠處,星辰漫天。


    “葉君,你又要成為風雲焦點了。”大司命歎息一聲,目光複雜看著葉青,原以為辭去主帥位置後,既是雪藏階段,葉君會消停蟄伏,沒想還是搞出了大事件。


    “雪藏也要又策略的雪藏。”葉青對她點首,解釋:“我已沒有擔任遠征軍主帥,而且又是真格地仙了,如果這時候黃脈那一位要召我去界膜正麵戰場作戰,而赤脈那一位也可能樂見,帝君雖能聯手黑脈、白脈擋下來,但平白浪費了一個人情。”


    大司命眨眨眼睛,頓時明白了意思,笑起來:“所以你欲圖改革暗麵龍氣與古戰場的接應機製,就是給自己找個司職事情做?”


    葉青攤手一笑:“沒辦法,天生的勞碌命,停不下來。”


    “我不管你了。”大司命搖頭離開。


    葉青迴到殿內等候上麵結果,看見龍芍仙子緊跟自己,有話要說的樣子。


    “你要問什麽?”


    “我在想,要是你降生到母域……嗯,就是我原來世界,會如何風雲際遇。”龍芍仙子神情不無遺憾地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在笑別人之前,往往看不到自己的滑稽,但地仙勉強擠入統治者,而且讀書學習曆史,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知道母域世界也是有很多曆史遺留麻煩。


    葉青失笑:“我會活不過三天,就因太囂張而橫死街頭。”


    “怎麽會?”


    龍芍仙子搖首,隻是不信。


    葉青淡淡說著:“你不總說我是天命之子?但就和一把鑰匙插一個鎖,一個茶壺配一個蓋一樣,每個世界難題都是各自特殊,而每個天命之子都是不同環境和時勢塑造,才成其光彩,秉持世界一時大運而出,先有世界需求才有天命之子,就是先有母親懷孕才有孩子降生,而不會是孩子撕開母親子宮而一定要出頭,從來是時勢先造出英雄,而後英雄再助漲時勢。”


    龍芍仙子聽了,若有所思,半響又一笑:“你說的也對,不過我還是覺得,你要是降生在母域,還是有可能活下去,像你這潛力優秀的男仙,運氣好一點就會給哪個女修抓去當爐鼎……比如瓊陽仙子就好這口,其實我也……”


    葉青:“……”


    龍芍仙子噗嗤一聲,不再逗他:“和你開玩笑,我雖欣賞有力量的男性英雄,卻不喜歡男仙爐鼎,你想想——英雄屈於婦人裙下,桀驁心誌和野生環境皆盡消磨失去,還有什麽可喜可愛?”


    這才符合葉青認知中的龍芍仙子,雖身男人對於可喜可愛這個評價頗有微詞,但他也隻笑了笑,沒再談這種兩世界代溝太大的審美觀問題:“你說自己原先既對雷宵有些了解,覺得此人如果要對付我,會怎麽做?”


    “我想想……”


    龍芍仙子沉吟了一下,決定說真話,甚至是明知道葉青擅長‘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挖坑,但這一場前任主人和現任主人對對決中,她也要讓葉青贏!


    捫心自問,隨著葉青一舉晉升真格地仙,她原本委委屈屈的俘虜心態也變了,暗覺得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這種大世界天命之子可不容易夭折,將來兩域相撞時什麽事不可能發生?”


    她在心底盤算著,有些女人絕情特有冷靜:“自己祖父的燭龍亞聖,率著族人遷到外域其實也不過七十萬年,處境頗有些尷尬,幾乎女兒孫女都送出了一圈,哪家天仙後宮裏沒有幾個龍女爐鼎,甚至姊妹、妯娌、母女、祖孫都有……外域人道破碎毫無禮法也不講究這些,自己身為龍族公主被後起之秀的雷宵天仙見了一麵就索去當道侶,實際是爐鼎,無非是形勢比人強,作小眾族群夾縫中生存罷了。”


    “但這一次兩域若大撞擊融合,此世界可也是有龍族存在的,而且自己現在主人葉青恰是乘龍快婿,又是天命之子,焉知兩域龍族沒有合並而崛起的機會?而自己就不再是叛徒罪人,而會是紐帶……”


    這女仙想透了這一節,小心看了葉青一眼,斟酌說:“其實我和那個雷宵,也沒什麽感情,但說起內情了解還是有一些,此人實際比炎宵更高傲、更具有攻擊性,要不然也匹配不了更爆烈雷法,但此人又有蟄伏的習慣,不動則已,一動……”


    “所以我猜,你在算計他的同時,我猜測他也在算計你,大司命有一句說的很對,千萬不要擅離炎宵大陸……反暗麵比較安全,雷是至陽至剛之法,雷宵輕易不會冒險到暗麵客場作戰,暗麵時空門又有黑帝看著,就比較安全……”


    葉青沒有告訴她除了暗麵時空門,還有一個永固時空門要麵對蒼竅亞聖的威脅,隻靜靜聽著她對雷宵天仙的各方麵陳述,不時就某方麵問她幾句,神情若有所思。/p>


    殿內星光漸漸隱去,一道透明無形的氣柱,正在連接暗麵與天穹之上,似是力量深紮,又似是天坑深挖。


    炎宵大陸·東港


    軍氣沸騰起來,嗚嗚號角聲中,碼頭人頭攢動,道兵擁擠上船,一道道纜索解開,海舟陸續揚帆起航,在港灣海麵上散開巨大矩陣,與此同時戰場通訊網在各船之間連接,各色陣域升起來交融在一起,形成五德匹配。


    嗖嗖嗖——


    飛空艦破空聲掠過帆頂,消失在遠方冰晶彌漫的海霧中,隻有明亮仙光依舊星點一樣浮動。


    按照會議中商定戰策,這是由仙人出手清掃一段浮冰海麵,接著會停留下來等水麵艦隊同步攻勢……這種人仙協同作戰,已在炎宵大陸之役中得到證明。


    人道固有的快速恢複能力和戰時生產能力,在有穩固前進跳板、充足後勤資源前提下,人道軍隊地麵火力對於仙人空戰也是一個補充,如此而已,誰也不會把人道軍隊當做仙戰中主力,尤其在牽涉到天仙的戰場上——天仙就是以不受人海戰術而聞名。


    一艘開在最後麵艦船,一個諸侯立在戰艦高台上,看著港口。


    此人年在三十,臉容古樸,神色冷漠,客觀的來說,隱隱青黃之氣,帶著一股震懾人心的霸氣。


    而此艦可容士兵一千,擁戴著他,但這時這諸侯默默立在船首眺望,視線越過艦陣帆林,更遠處無盡的大海,茫茫暗霧、冰山冰原和遊蕩幽魂,這種森冷的幽靈海即便見過了幾次也不能讓人舒服適應,尤其是前方敵人如斯強大、生死命運兇險未卜時。


    天仙!


    而且是已穩固半年雷宵大陸,這一七殺大陣核心坐鎮天仙,就連真仙都不敢說能自保,凡人隻能祈求別被餘波卷進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生死福禍完全是看運氣的事。


    自己雖是一方諸侯,可到現在,也不過是過河卒。


    眼瞅著離港漸漸遠了,就仿佛命運漸漸脫離自己控製的絕望,船首諸侯歎息一聲:“要是漢王也來就好了。”


    “真格地仙……不是主帥的話,你讓一個地仙當你手下?”側麵一艘艦上的諸侯哼聲道,心底也是有點後悔,早點抱漢王大腿參與炎宵大陸第一波,可不就安安穩穩在輪休了?


    “所以炮灰隻能是我們了……”


    諸如此類的覺悟氣氛,終在凡人諸侯之間傳遞開來,猛獸麵臨絕境時掙紮,反奮勇起決心戰意。


    而在水麵艦群前麵帶隊的仙侯,乃至海舟旗艦上充任航線向導的湛海王,對此隻是惋惜——早點覺悟,豈會今天這樣被動?


    湛海王立在艦群航向的最前方,迴首對身後的仙侯說:“這不能怪天庭沒給機會,隻是紅利期已結束了,各脈雖沒有讚同以青製為核心的地上整合,但內部也開始整合淘汰,此大勢所趨。”


    “殿下說的是。”


    眾仙侯紛以為然,那些參與了炎宵大陸首波攻勢,多少分得一兩塊地盤的諸侯,此番都有修整的豁免權,畢竟連著爆發不休也會出問題,而沒有積極參加隻混湯喝的諸侯,這一次受命攻打別的大陸,首波攻勢就不得不強令出征了,這就是風水輪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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