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州下土


    隻見一片虛空,黑色的雲氣,形成著黑水,隻見這黑水滔滔,不知涯岸,幽幽暗暗,方圓數十萬裏,深不可測,更不知通往何處。


    而就在這時,有二百之數圓球懸在水麵上。


    黑水波濤滾湧,圓球時時露出海麵,又消失在浪花中,每顯一次,都放出了紅光,偶帶些黃。


    就在這時,突有一絲光亮,一聲長鳴,久久不息。


    幽光閃現,出現幾百上千道暗影,領首一身黑蓮教道服的張角大笑:“我張角又迴來了――呃?人呢?”


    “這就是你說的最有潛力的下土世界?”十一個別教道服的仙人懸在半空,小心不濺入水花,掃看下,隻是冷笑:“連世界都沒有。”


    張角黑著臉,眸子燃起幽光,看向天穹,見墨水一樣的深黑虛空中,還餘有著絲絲金光,更用法探察,見一顆青碧仙桃隱隱在虛空中顯形,已是過去幻影。


    看著它直插入空間頂部,又看下麵凹下的黑水,頓時驚唿:“糟,我們來遲一步,它已提前陽化了”


    眾仙麵麵相覷,看下這黑水,隻見這處空間,與別處不同,黑水凹下去極深,接近著下麵界膜。


    和海洋不一樣的是,這凹處雖有周圍絲絲黑水倒灌,但量並不大。


    “此下土世界,這樣短時間,就吸取了應州下土暗麵水量?”


    “不止應州,連周圍數州都吸取了些。”


    “下土黑水已平,就無懈可擊。”一道人眼中光芒閃過,清冷如一輪明月,說著。


    這至少對真仙來說沒有辦法,且除少部大教,餘大部都是散仙,此刻臉色難看:“配合正麵攻勢的計劃怎麽執行,總不能打道迴府吧?”


    “或者先迴去?”有散仙試探問,情知加持在身上亞聖法力時效未盡,可以折返,隻惜行動決策並不在於他們。


    “自是不能……”幾個大教仙人斷然否決,難得在這立場上保持一致。


    除一個新聖人後起,十二亞聖分屬三個聖人羽翼,每四個亞聖都相互熟悉,形成三套班子。


    其中並無青屬亞聖,總共有三個黑屬,聯手給眾人加持這次暗影突入,在虛空天文距離施展這樣一次耗費不小,豈能浪費?


    “此地不能耽擱,當心此方天庭定時探測……”瞬間繁密起伏的神識交流後,眾仙很快達成了統一意見:“我們再去別州下土世界”


    “此行必奪取到一個下土世界當突破口”


    神識交流中燃起戰意,一道道暗影破開這片下土暗麵,向著周圍一個個紅黃小世界而去。


    而在他們頂上,一大一小的兩顆太陽照耀,引力更密集,原本橫亙在兩域間的隕石群被驅逐離開,失去它們,這無形引力的變化更隱秘起來。


    眾暗影沒入一些下土世界不久,雷聲隱隱,一枚寶鏡瞬間抵達。


    隻見鏡麵上顯出日月,對稱照耀,隱呈太陽太陰,相互運轉,現出太極雙魚之相,化生光輝燭照著四方時空。


    一麵鏡是銀色的月光,帶著暗麵的氣息,而在下土世界間的虛空掃動,迴轉到本域時空又變成陽光,探測道韻下,漸漸,虛空顯出了一陣波紋,正由原本對衝,變成一道道對流,這對流微弱,卻是某種異常預兆……


    入微觀察到這景,寶鏡的光輝凝住,很久才收迴。


    下一刻,天庭諸界頂處的道宮,鍾聲清脆悠揚,不急不馳,瞬間傳遍整個天庭,下一刻,一道道身影都是向上看去。


    這還不是正式征召令,但讓每個聆聽的仙人都聞到了戰爭的氣息。


    一處高處,一道人坐在雲床,微微低身點首:“下土幽明之事日急,還請道友親自前去鎮壓。”


    “此是我責,自當而去。”一個穿著黑色帝君冕服的道人,微躬還禮,轉身離開,不及幾步,就消失在天庭中。


    秋山


    時值寒天,大雪封蓋草原,隻餘白茫茫,臨近黃昏黑星墜落之際,天色已有些暗沉了,但在金帳附近張燈結彩、人來人往,九州北地八方賓客都來參與觀禮,見證著一個仙王的崛起。


    不多時洞天晶瑩的門戶光華微亮,天使出現,是仙人親自驗證,此時出來,對魏宇點首嘉許:“探測了一遍,你這洞天確實了不起,連通四方四境,今後大有作為。”


    最後一個大有作為很是意味深長,下麵蔡朝觀禮使者臉色一黑,他已可以想象匯報此事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朝廷會怎麽樣應對這強大的頭號競爭對手?


    魏宇若有若無地打量了這使者一眼,起身送天使離開:“多謝您關照。”


    “是你自己功業,那位西方仙人我也見了,很不錯……”


    這天使微笑著說,此番不同以往,或因同是金德仙人,或者清楚魏宇是本脈仙王,又知凝煉整合四洞天對地麵戰爭的戰略意義,他神情顯得熱絡:“大劫是吾金脈用武之地,他日成就地仙,莫忘相互提攜。”


    “同氣連枝,理所應當。”魏宇微笑應是。


    望著兩人這樣出去,群臣目光相視,都是一笑,而外國使者則是震驚不已,麵麵相覷。


    “仙王……”有大臣高興得醉了一樣,手一擺,說:“放大爆竹和焰火”


    “是”隨著爆竹一聲接一聲,焰火噴吐霞光,映得整個夜空燦爛,這是信號,頓時整個帳海,都是歡唿。


    金帳周圍自是貴人和使者的宴席,而別的民帳都殺羊喝酒,一派喧鬧。


    天公作美,一輪月亮,銀紗鋪向大地,別有一番情趣。


    須臾酒酣耳熱,蔡朝的觀禮使者皺眉看著這些,喝著悶酒不說話,他側,隻有少數藩國使者,派人來北魏觀禮的藩國都是北方藩國,除幾家,大多數兩麵都不敢得罪,但這場合處在魏國,又是仙王,這種避嫌自理所當然了。


    幾個草原貴族在上麵見得,暗自冷笑,見王上不發言,他們就不說話,魏王若有所覺,對近臣笑說:“現在是魏人的大喜日子,大好前途在等著,沒必要讓些小事敗壞興致。”


    “王上英明神武。”


    忽視這些暗流,整個宴會還算熱鬧,魏宇和不少周麵小藩國簽訂附庸條約,保證今後快速兵力投放來保護附庸,這在天庭不許直接內戰背景中進一步擴大魏國勢力範圍,而各小藩國找到了金大腿,可謂各取所需、賓主盡歡。


    直到夜深宴會結束,繁星滿天靜靜,侍從送了醒酒湯,魏國高層又開了小會,議論接下來的戰略調整。


    火盆溫暖的紅光充溢大廳,一張北方戰略地圖上標注各色符號,形成在西麵的水銀傾瀉之勢,幾個方案做了重新校準,魏宇讓人收起圖,想起:“剛才漢侯使者沒有與會?”


    自暗盟和大宗貿易合約開啟,漢侯府的來人就常駐秋山,安置在會館中,眾臣就齊齊迴首看負責會館的使臣。


    這是個漢子,目光靈動,身形是草原上彪壯體格,文官服硬讓他生生穿出彪悍味道,這時出列,叩拜,聲音洪亮:“這漢國無禮,大王一聲令下,我就去把這使者抓來,給您陪罪”


    “不必,漢尚非國家,這種正式場合不派使者與會,也合乎禮節。”魏宇擺了擺手,很是寬和大方,實際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群臣都是附和,腹誹著,都知道最近漢侯對大魏不大恭敬,或此次重要宴會場合的棄席就是一種信號。


    但牽涉到兩個仙人,他們就隻敢心裏揣摩一下而不敢多說――這已不單是凡間,而牽涉兩脈接下來的戰略,不是可以隨便妄言。


    揮退群臣,魏宇迴了後帳,和等候已久的王妃和幾個夫人說話,又接見幾個妹妹和女兒,說了些話。


    閉關三年,幾位王妃還算無礙,妹妹和女兒就有些異樣,仙人給她們感覺截然不同,一下不認識了一樣。


    魏宇隻是微笑,問她們最近的修為和學業,重新熟悉,讓她們迴各帳歇息,就算年紀最小的魏鶯兒現在也已十四歲,已單獨分了帳篷和部眾,雖想留著和父王多問幾句,讓她的小姑姑使了個眼色,拉了出去。


    “為什麽拽我出來?”魏鶯兒悶悶問。


    小姑姑實際比魏鶯兒隻大兩歲,因所修道法而要成熟多,白了這丫頭一眼:“你父親一整天忙下來也疲倦了,還有你娘親和姨娘,有些話你這小輩在,她們就不好說……”


    “有什麽不好說……”


    帳篷裏麵魏宇耳力自是聽見,微微一笑,隻和王妃和幾個夫人說話,可惜今晚注定是繁忙,不多時又傳來聲音:“王上,臣帶來了漢侯親筆書信。”


    帳內頓時一片沉靜,魏王麵露不快,王妃就是一笑,出去接了書信,又把蠟燭多點了幾根。


    魏王見這書信有著封印,皺眉拆開,才看了下,就臉色一變,又看了幾遍,沉吟不語,半日迴過神來,一笑:“信上說,應州下土……完全陽化了”


    說到這裏,臉上再無喜氣,良久,歎著:“其實這第一個仙王本應是漢侯,我使了些手段,才得到,不想漢侯,又快了一步”


    說著又冷笑:“洞天一旦完整陽化,就脫離了應州,雖還有山體有著聯係,但也僅僅是聯係。”


    “真迫不得已,冒著損失巨大,就可割開。”


    “這就不受製於人”


    “這樣快……都還沒過年呢。”王妃身上一顫,她本以自家夫君第一個辦到:“會不會是詐言?”


    魏宇覺得不可思議,臉色陰沉,思索一陣:“孤有些摸不準了,青脈說話,還是有些講究……不過還是讓人探查下。”


    “那暗盟消息公布的事?”一個夫人疑惑問,她們都是草原大族出身的貴女,又有著道行,自是知道些事情。


    魏宇捏著手指,覺這封信來得惡心,讓自己一天喜悅削去大半,吃蘋果最後吃到半隻蟲子一樣:“先按下,迴函表示兩家同氣連枝,可以深化合作和交流,還有……”


    頓了下聲,歎:“吾有幼妹,二八芳華,性情賢淑,或可為弟之良配。”


    王妃和幾個夫人麵麵相覷:“現在就透出口風,是不是早了點?”


    “不早了……你們得清楚現在遠不是和漢侯決裂之機,爭奪主導是一迴事,但沒必要鬧太僵,兩家要合作的時期還很長,中間有個連結潤滑的紐帶就很重要……小妹不是總想著嫁英雄?”


    “給她找的這個算是佼佼者了,可惜……”魏宇有些歉然,又不無打趣:“就怕她駕馭不住,也不可能駕馭得住,但有我在,她也吃不了虧就是。”


    帳中女人都笑,她們對魏國、對仙王夫君的實力自有著信心,誰敢虧待魏國嫁出去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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