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的夜,郡城裏燈火不息,漢軍到來給這座城市注入生機,漸漸恢複些戰前的繁榮氣象。


    周瑜水師已初步修複了碼頭的龍門吊,6雲兩家船隊開始忙碌在河道兩岸間往來運輸,每一波輜重車隊自應州帶來物資,抵達東屏郡城,傾銷貨物。


    隔郡城數百裏,一支水兵在水道中行軍著,而在一輛車子上,躺坐的葉青,閉著眼,似已睡著。


    ……這裏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卻不讓人恐懼,絲絲柔和包容的靈氣彌漫,似是母親的懷抱。


    “又到了川林筆記的本源處了麽……”端坐著的葉青沉思著,放鬆自己的心神,見著有著青色穹頂,一顆隱隱,還沒有成形的星辰,就在青色穹頂上。


    而黃色雲氣化成成了土地,和以前不一樣,單純的土地上有個大殿,大殿前有著白玉台階,周圍有百畝,都是花園,周圍沒有人,不時聽得一種樂聲。


    葉青踏步上前,視看己身,一身冕服,卻是侯袍,不遠處還有個山丘,有個小殿,瞬間隱隱有種明悟。


    “想必這就是漢侯府和洞天真君了。”葉青想著:“而這還沒有成形的星辰,就是真仙位業了。”


    葉青將這個空間細細的再走了一遍,現中間有一個縮青紫色的小池,青占了大部分,紫才一些,但這小池雖小,卻深不可測,似與大道融為一體。


    “半片天膜,有這不足為奇。”葉青久久不語,感慨著:“隻是上次看,是這樣大,現在看,還是這樣大。”


    “我行到現在,還沒有真正增益開啟它麽?”


    葉青正想著,就見著天穹之頂一絲絲黃氣自上透下,飄在大殿的上麵,一部分被大殿吸取,一部分被山上小殿吸取,一部分化成地麵和草木,但是基本上不被小池吸取


    感受到這變化,葉青眼皮微微一跳


    “這就是人間氣運了,我現在能提取的隻是一些黃氣,按照我的理解,人世間的氣運和道氣本質是一樣,以川林筆記的級別,應能有所轉化。”


    “既不能轉化,隻能說現在我的位格不夠”


    “我現在也可勉強稱大大氣運,已經很不錯了,但是與川林筆記相比,就還是不堪,不要說天子,至少得稱王罷


    人間天子依靠時代展而不同,現在人口繁多,天子就算受製於天庭,都是紫氣,這是人間最尊貴的位業。


    “按照我現在的情況,掌控三州,人間氣運才能真正青色。”


    “按照修煉,我其氣才是紅,白未褪盡,成就真仙才是赤紅,但這是偉力歸於自己,等閑剝奪不得。”


    “地仙黃色,天仙青,大羅之上,有青紫,就是帝君。”


    葉青麵容不動,仔細盤算著,在這裏才能細想,而不懼帝君和道君感知。


    “這世界怕是除了三道君,別的都是天道和人道混淆而成位業。”


    “難怪三道君不直接控製人間,甚至不直接控製天庭,假手五帝君而成之,怕就是天道之聖。”


    “五位帝君,本身修行怕也就是天仙極致,而結合有天道位業、人道位格三者,故對人道承擔義務,天庭風調雨順,控製靈氣,種種恩惠施政,怕也是因此而來。”


    “要是無所求,無所需,人間死活與之何於?”


    “外域就是這樣,一心求道,結果道人和人道無關,各種各樣分裂治之,要不是怕人道徹底反噬,說不定連城邦都沒有,更說不定,聖人為了重建文明,反掌滅了這些人類再來。”


    “因此對世界,對仙道人道的平衡來說,這些束縛是必要之惡。”


    “就是對個人脫,有些不利,不過現在我想早了,對我現在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快快修成真仙。


    “隻是真仙的資源問題,始終是大問題,很久很久前,在地球上我曾讀過一篇文章,說的就是真悟流。”


    “這文章稱,以大徹大悟無上正覺為名號的佛教,其大悟成道後,能級不過是暗黃,稱阿羅漢,之後還要以資糧充之,才能晉升到菩薩佛,其中上級菩薩,普遍不過是金色”


    “真不知道廣大世界,可有佛道為主的世界。”


    “要有,真想與之爭鋒呐”


    “不過這想遠了,現在還是修行吧,我打破瓶頸不遠,還能受到福利,必須充分利用才行。”


    葉青坐在中央,漸漸,五德靈池敞開,本來打破瓶頸,有一小段時間,短者三天長者一周,是可自天道人道裏免費吸取靈力,不過隻局限於一德,現在五德靈池全開,隻見虛空震動,五種靈氣滾滾而來,被迅轉化吸取在內。


    “五倍靈氣,可惜的是,我的需求也大……”喃喃自語中,葉青又沉入了每日的修煉之中。


    這時,芊芊停下手中筆,透過四麵雕花窗,能望見整片城市,街巷縱橫,水鄉的民居帶著特有柔和,一頂頂花傘在夜市裏形成一片風景,道路側翠竹正在雨水中拔節滋長。


    要是沒有戰事,這裏就似幼年記憶中故鄉的模糊印象……這裏就是湘州。


    “想起什麽了?”曹白靜看著靜靜一角淡裳明裙的她,滿臉恬靜,肌膚霜雪,纖手撚著筆……真是水鄉所化的女子。


    她知道這個自小看著長大的小妹妹來曆,最近夫君也在為她尋找故鄉。


    “還是有點區別,應該不是這裏。”


    芊芊目光微黯,又露出了微笑:“夫君許諾過,湘州結束戰爭時陪我四處走走,或會有現。”


    曹白靜就不多說,迴看了看外麵,她這北地姑娘眼中,分不出水鄉建築風情的細微區別。


    此時南麵千家萬戶都黑燈瞎火,青黑色屋頂沉寂在夜色裏,唯城北夜市正熱鬧著,或準確地來說不是夜市,而是流民在遷移前的家什拋售。


    湘北作應州進入湘州的橋頭堡,接下來無疑會成第一線戰場,於是漢軍輜重車隊來的時是滿載物資,走時也不是空車。


    車上載著不是貨物——東屏郡城現在物價買迴去不值當——而是安排遷移的民戶老弱,而青壯男女就隻能步行跟隨,或自己有牛車的自駕,隨著車隊返迴的方向,去往北方臨河港口。


    這些流民將渡河去往應州大後方,上船時打散籍貫,下船就分批次乘火車遷移到應州各郡,分配荒地,補充幾年應州戰亂中縮減的戶口——可預見在接下來幾年裏,應州戶口數隻增不減。


    為節省一路上車隊、船隊、火車的運力必須減輕負擔,政事堂明令以帶人口和輕便財物為主,太過粗笨的家什都帶不了,指定城北一片區域臨時做賣場,就地低價拋售還是吸引不少本城居民去淘寶,及順便遊覽園林——城北一向是權貴聚集區,這些園林的原主都是之前被砍頭的家族,花樹簷廊風光依舊,廊下熙熙攘攘地擺攤,一時間頗有物是人非的感覺。


    輸糧、抽人、拋物……政事堂設計多管齊下方案,市麵上糧食和油鹽蔬菜必需品價格再堅挺不了,沒有幾天就打落下來。


    如果說郡城的大小市麵是一個個戰場,那在漢臣經驗豐富的組合重拳下,可以說是當場橫掃。


    有些如米市更是血流遍野的重災區,價格甚至打迴葉青派人來采購的水平,這讓一於屯聚奇貨的大戶商家賠得掉底,一時叫苦連天,怨氣可聞,大部分根據自身家財囤貨的還好些,有些因舉債囤貨、資金鏈斷裂的就隻有跳井自殺,一時引起世家間輿情紛紛:“此逼迫太甚……”


    情況很快反饋上來,最近軍政稟奏都會送到葉青“閉關”這座樓閣裏,實際就是送到芊芊和曹白靜、貂蟬三女手裏。


    芊芊對此初聞有些詫異,翻開魯肅呈遞財報後就清楚了,因千裏火車、跨河運輸,致使平價出售貨物中增加了物流成本,本地貨物無疑成本更低,他們還是賺了不少。


    執行者魯肅的名字並不陌生——此人少有壯節,好為奇計,家富於財,性好施與。


    通常來說,手握鋼刀而殺心自起,亂世中世家手裏就有著一柄名‘活命糧,的刀,殺人不見血,在朝廷軍事和政治統治尚未完全消退時,經濟基礎上總是先行垮塌,就是他們這些人的瓜分盛宴,也是對朝廷秩序的試探。


    但也有例外,漢末群雄四起時,魯肅不僅不治家事蓄奴,大量施舍錢財,賣出土地,以周濟窮困,結交賢者,為此深受鄉民擁戴。


    當時周瑜任居巢長,聞魯肅之名,帶數百手下來fi,一番友好交流後,請他資助一些糧食——實就是軍閥強征,但也存著試探意思,要知道這種情況下各家基本都隻會出一點浮財意思意思,就當交保護費。


    魯肅家裏有兩個圓形大糧倉,每倉裝有三千斛米,周瑜剛說出借糧之意,魯肅毫不猶豫,立即手指其中一倉贈給了他,這實際上就是對周瑜的投資了,周瑜記住這恩,並認識了魯肅識人眼光和格局器量,往後東渡長江投奔孫策時也帶魯肅一起,於是成就君臣際會的佳話。


    這些英傑當然不是不知道屯糧好處,隻是誌在天下,不局限這一點罷了。


    現在屋裏沒有外臣,芊芊將這當做趣事和姐妹們說了,置評:“魯肅主持此方案,自不會有顧忌,直接斬斷各家試探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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