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火光衝天,喊殺聲潮水一樣,身披重甲,手持刀盾的胡兵登上雲梯,不斷向上爬來。


    這時,有軍官大喝:“炮石檑木,放!”


    聽到命令,士兵緊張而嫻熟的將炮石檑木傾倒下去,頓時一片慘叫,這些炮石檑木也許並不重,但自高空墮落,就算那穿甲舉盾,都無濟於事,不斷有胡兵慘叫重重摔下。


    “金汁,放!”


    金汁就是煮沸的糞汁,甚至故意混有各種各樣汙穢,聽見上麵傳來命令,下麵的胡兵都嚇的顫抖,有幾個甚至直接半途跳了下去,隻見大鍋抬到垛口高處一倒,沸滾的糞汁立時傾下。


    “啊!”慘叫響起,雲梯上攀爬的胡兵,立時慘叫摔下,全身嗤嗤冒煙作響,皮肉燙開,露出了白骨。


    這些人摔死還罷,沒有死的在地上慘叫著,糞汁腐蝕,必死無疑,但卻有漫長的幾個時辰,甚至幾天哀號而不得死,受盡痛苦,所以胡兵畏懼如虎,甚至比炮石檑木更加畏懼。


    見此,一個千夫長一揮手,身側親兵上前,沉著臉一一揮刀,將這些中了金汁的人砍死。


    同時,鳴鼓催促,督戰隊踏步上前。


    在這壓迫下,胡兵又鼓起勇氣,在雲梯上爬去。


    金汁雖厲害,但實際上很難弄,故幾次後,就沒有了,雖繼續還有炮石檑木,胡兵士氣反而大振,殺了上去。


    硝煙中,不時有著人,慘叫著從雲梯上摔下。


    而敵我本陣,都絲毫不為所動,肅然整立,赤甲擁簇著漢帝,白甲或黑甲擁簇著大單於,都巍然不動,坐看著螻蟻一樣潮水相互撕殺,都透出一股沉靜的味道。


    “這就是魏王的境界?坐鎮萬軍,幽深莫測?不想我放下執著,就領悟到這兵家境界,有這領悟,成敗如何,那都無關緊要了。”慕容正這樣想著,但是又想:“我是放棄了北魏兵,脫離了出去,才有這境界,這葉青又是怎麽樣想的呢?”


    城樓·觀戰台


    “陛下,此賊還很兇悍鎮靜!”曹操眉一挑,說著。


    “是有點兵家之氣,不過也就這樣罷了,心性境界,終不是王道。”葉青笑了笑,說著。


    北方二千裏縱深塢堡連接成網,關羽九萬步卒和江晨兩萬騎兵串聯,已基本上把所有雜魚圍住,就在絞殺中。


    慕容正雖聚集重兵突破攔網,但在黃河到陳留一帶,自己以十萬郡國兵和曹操虎豹騎兵一起形成鐵壁防線,抵擋住這條大龍攻勢。


    從敵人反常的表現來看,趙雲肯定有了一定成果,四萬騎軍自秦直道深入草原,能不能真正拔掉鮮卑山這顆釘子不要緊,鉗形攻勢形成,整個戰略上就已經合攏。


    “差不多到時了,令關羽和江晨解決雜魚,率步騎進攻黃河浮橋,斷敵後路,準備包……餛飩吧。”


    葉青笑說著,卻想起漢時不叫餃子,這是清朝才有的稱唿,現在叫月牙餛飩。


    “不必打著一舉消滅的注意,敵人有術師團在,黃河水麵並不是天塹,摧毀浮橋隻能暫阻,必須層層扼殺,最後使得它們死在突圍的道路上……”


    幾個大將麵麵相覷,遲疑道:“這得先擋過敵人的反撲,陛下這裏……”


    “在這中原之地,黃河中流,神州中心,沒人可以擊敗朕。”葉青這樣說著,語氣平淡:“就是這所謂大單於不動,朕也要動手了。”


    這在原本地球世界,或有點誇張,但這裏龍氣加持,天命加持,又有女媧保護著,就算西方聖人都奈何不了,而台麵上堂堂正正戰鬥,自己又怕得誰來?


    …………


    雲濃濃滾過,雲縫裏掣著閃電,雷一陣陣,蒼茫雨夜裏,慕容正陰沉著臉,遠遠眺望。


    雖早有準備,這還是一場噩夢。


    這幾日對峙大戰激烈,葉青親自加入戰場,龍氣加持,所向披靡,讓北魏軍處境惡化。


    慕容正驅使大軍幾次圍剿葉青,都是失敗,折兵無數,才意識到葉青實力強大到可怕。


    最關鍵是請求聖人出手,沒有獲得迴應。


    沉思良久,雨小了些,還在沒完沒了下,不時傳來陣陣雷聲,這時一陣腳步雜遝,睜開眼看,卻是地上人大將。


    血狼軍大部分是外域密法煉製,但是這種密法有損靈智,故上層幾十個指揮是正常人,這時低聲上前說著:“將軍,攻城又連著大雨七天,下麵再難驅使攻城,情況怕是不妙!”


    慕容正聽了,身體微微一顫,瞥了一眼天空,突然之間,想起了上次,慕容正組織圍剿,差點被葉青親自殺死,被西方教弟子救出去,神色憤怒:“剛才我們差點就要成功了,你們為什麽不出手殺了葉青?”


    “你也得了黑龍加持,剛才集中這樣多人,都擋不住他,還說殺掉?”


    “且不說帝女暗藏在他身邊保護,就說葉青自己近乎仙人的實力,殺掉他不是辦不到,要犧牲多少?”


    聖人弟子一句質問,問得慕容正啞口無言,最後憐憫看一眼:“根本不存在差一點成功,國主還不明白麽?當你渡河突襲未成,就已是注定失敗,剩下的事情是保存實力,這也是聖人的意思。”


    想到這裏,慕容正心思終於徹底冷了下來,開始考慮保本的問題了……失敗一次沒有什麽,但不能做被拋棄的棋子。


    自己難得凝聚真龍之氣,寧願迴去擔著懲罰,也不能斷送在這裏。


    “下令……轉攻冀州。”慕容正合上眼,沉默良久,冷冷說著。


    地上人大將相視一眼,都是心知肚明,這其實就是死亡撤退,保著有限一批人成功撤退,以返迴地上。


    這次失敗,大漢再無法遏製了。


    雁門郡


    寒風蕭瑟,一隻孤雁哀鳴著越過山脈,就讓下麵一支騎兵一陣緊張,這支騎兵個個麵黃饑瘦,乞丐一樣,滿身血汙,這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臨著雁門關了,我們快些迴家……”臉上深凹的一個千夫長想著,舔了舔嘴,自己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自己這樣,下麵的人更慘,這一路麵對漢軍的第一波追擊,大單於薩滿團冰封了黃河一段水麵,趁機鋪設巨木藤蔓,這是效仿當年應武帝攻擊虎牢關的策略,度過百丈水麵,成功脫離北上……


    雖丟失了部分殿後部隊,但當時都覺得沒有什麽,漢軍的追擊也還能忍受,騎兵小跑一段就能脫離追擊。


    但接下來情況就變了,不知哪裏開始傳言草原被漢軍襲擊,鮮卑山被破,南匈奴都族滅,這一下人心就慌亂起來。


    大單於的權威還在,還能壓製著,誰知重新迴到冀州,這片地麵上原本保守防禦的塢堡網絡,刺蝟一樣炸開了刺,全民皆兵,各種攔截圍住打殺,接下來的局麵簡直就陷入了西方聖人所言的地獄,人人都隻顧逃竄,拋棄一切輜重、陣型,再也不聽大單於的號令,隻顧向北跑……


    “過了雁門關,就安全了。”附近的各個首領都這樣鼓舞手下。


    隊伍漸漸向破碎的關口而去,那一片樹林後麵,蟬鳥不鳴,數以萬計的大黃弩嚴陣以待……


    一將眸子森寒,舉手,令著:“射!”


    “噗噗”


    雨一樣的箭雨飛出,籠罩著一片區域,隨之,血光飛濺,匯集成河。


    三射之後,區域裏慘叫都少了,這將拔出長刀:“胡無人,漢道昌,殺光胡人一個不留。”


    “殺光胡人一個不留。”甲兵拔出長刀,呐喊說著,踏步上前。


    所到之處,戰鬥之聲不多,補刀悶哼之聲不絕。


    大營·帝帳


    前麵隱隱傳來甲兵巡查腳步聲,不時有著遠處軍官號令聲,但是帝帳裏,已經一片輕鬆,和軍隊氣氛完全不一樣。


    有人笑著:“正如陛下所料,敵人現在基本分散成各部落,各自為戰。”


    葉青聞言一笑,並不意外,這類似前秦符堅征南大敗的情況,各部胡人戰力猶存,但後有追兵,誰都怕被糾纏住落在後麵,隻是爭搶著狼狽逃竄,這損失就非常大。


    “你們別急著爭功,慕容正是條黑龍,還有些主力保持建製,不過有奉孝和孔明二位封鎖隘口,這又得剝一層皮下去……”


    各部胡人歸心心切,郭嘉和諸葛亮封鎖長城,敵人入寇的幾處隘口,重兵堵住進一步削減敵人,這是預定好的包餃子方案。


    “但終是騎兵,付出代價還是可突破迴草原,這裏還不是他的葬身之地。”


    “層層削弱,到趙雲那麵,四萬騎兵好整餘暇,才是最後殺手鐧,屆時胡人部落受到嚴重損失,在漢地還可勉強咬牙堅持,一迴到草原,歸心心切,力量就散亂了,才可以集火。”


    “讓趙雲不必理會匈奴等餘下諸部,以打擊鮮卑部為主。”


    “鮮卑部一縮水,這個所謂北魏國,自己就要崩潰,朕就要看看西方聖人,有多少氣運和道行,強行將這逆勢彌合。”


    真敢這樣繼續下去,葉青覺得可以考慮聯合女媧做掉這個西方聖人了。


    空出一個聖位,不是更佳?


    葉青幽幽一笑,眼神裏越來越期待了,隨之吩咐:“拔營,起兵,朕要去秦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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