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師將此方案複製三十份,招諸位家君入內吧……”葉青迴過神來,這樣平靜吩咐著。


    作盟主不止是權力,也有義務,此刻就需要召集二級盟友以上成員,就葉家聯盟的戰略變化進行解釋說明。


    屏蔽法陣的幽光一暗,招唿聲音傳遞出去,片刻三十位家君魚貫而入。


    背叛者都已被踢了出去,這批都是名單上留下的人,其中有些盟友甚至在三四次以上的危險境況下選擇站在葉家這麵,無論初衷如何,選擇過程多少猶豫,最終結果就是足夠了,事實勝過雄辯,有資格一起圖謀大事。


    出於重視的表態,葉青起身相迎,一一致禮:“感謝各位在下土的支持,葉家和我都不會忘記”


    “此乃本分,盟主大人言重了”


    “多賴主家援助,豈有忘恩之理……”


    “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這我們都懂……”


    葉青微笑點頭,寒暄過後,就示意術師派發下複製書:“這是我對本盟下階段戰略的提案,請諸位一觀。”


    眾家君早有了心理準備,甚至之前討論過,覺得現在情況,控製平壽縣,已經是勢在必行,但接過了文書,還是看得瞪大了眼:“這,這是全郡布武了吧……”


    原本心思,給這些文書攪得於於淨淨,個個都是怔怔,這時有人還沒有看完,又不敢問,隻得坐著,不時用目光睨著葉青和別人。


    許久,見著眾人看完,曹戶扇是最親近的家主,這才感歎一聲,說:“原本我們都想著盟主怎麽樣行事,說實際,都有些小心思,這時看了,真是若有所失,我們都老了。”


    說完,曹戶扇呆呆看了看文書,抿了抿唇,兩手卷起,遞給葉青,這才說:“一步到位,全郡布武,這計劃甚好,隻是所需的銀兩、軍力、還有術師實在太龐大,非我們小戶能參與——唉……我本打算從中參與部分……”


    說到這裏,搖首苦笑一下,下邊的話未出口。


    葉青思量著,笑:“這倒不至於,錢不是問題,一步步來,至於別的,是有點快了是麽?”


    說著哈哈一笑,眉一舒,一揮扇說:“大劫之下,不進則死,我們沒時間了。”


    見著眾人遲疑,又說著:“前進腳步必須加快,當然穩定也很重要,不過,我不妨透露給諸位一個好消息,作各州中第一個完成突破的下土世界,下一輪對太平道戰局,會有天庭下降力保……”


    葉青目光炯炯,掃視下麵聽著變色的麵孔:“這是對我們之前一輪努力的肯定,也是我們的底氣所在——在此天庭垂恩之間,沒有誰能唱我們的反調。


    “我們地上的統籌擴軍,也可以使下一批進入的實力更強,這可視成是配合下土的進程——不趁著這時突破,造成既成事實,難道等下土完成,再陷入和朝廷的扯皮之中麽?”


    這是一枚重磅炸彈,眾家君頓時“嗡嗡”一片,相互議論,片刻,望向葉青的目光都是不同。


    誰都明白這是葉青在彰顯天庭,或是龍君背後出力,甚至還有別的後台?


    以前或不顯,誰都有後台,比拚的還是自己拳頭……但在總督和俞帆都失敗的現在,真是叫人不得不感慨。


    是,天庭不可能為個人出頭和朝廷相爭——這顏麵都沒有了。


    但如果有天庭的人趁機獲得利益,那保著不吐出來,這就綽綽有餘。


    眼前這盟主,其實才這十八歲,還談得上是少年,眼見就是應侯在望,這前途何其了得?


    這龍宮女婿當的好,當年天下太平,這龍宮女婿不過是一段佳話,誰能料到,時至現在,娶迴龍女不說,還有這政治上的好處?


    廳內議論聲不斷,許多家君相視一眼,都心照不宣。


    芊芊撇撇嘴,壓低了聲:“看這些家夥臉色,肯定把夫君當作吃軟飯,也不想想若無實力,龍君會傾力相助?”


    這話若有若無,幾個修為高的家君聽見了,一時臉色尷尬。


    葉青一笑,讓廳內氣氛放鬆下來:“下土六個月,在地上隻過了六天,我們應州今天結束,這多出來的就是寶貴緩衝時間,至少對聯盟來說是這樣。”


    “除提防邪魔襲擊,在地上可以趁這段時間快速擴張,這是我與家臣看法,諸位家君請舉手表決。”


    短暫考慮後,除墨家家君缺席由長老代為表態支持,所有家君都舉手讚同,這不僅是攝於葉家強勢,更是對葉青眼光的信任——小節上或腹誹,一路走來,誰都不敢再小瞧這少年。


    亂世之中,這就是崛起潛在王侯


    見著眾人都表態支持,葉青起身,作了揖鄭重說著:“諸位以後,必不會後悔這次的選擇。”


    頓了一頓,又說著:“這是喜事,還請各位晚上入宴,我們不醉不休。”


    眾人都是起身,應著:“自當陪宴。”


    作喜慶,接下來就是宴會。


    轉眼就是傍晚之際,南廉山福地籠罩夕陽光輝,山莊熱鬧非常,主廳裏正觥籌交錯,張方彪和願意配合的墨家家君,自外歸來,雖換了衣衫洗了澡,都掩不去血腥,遞上此次行動的呈報:“臣幸不辱使命。”


    “做的不錯。”葉青掃視著紙上記錄的細節,知道戚長明諸多醜態,一笑問著:“殺盡了此官的隨從,你們有沒有暗裏保護?”


    “這個當然,要是一個人都沒有,給人暗殺了,都會記在我們身上,主公既要留下他這條命,臣自是要辦的妥當。”張方彪說著:“我們都暗裏派人觀看,這人嚇的哆嗦,尋思些時間,就自己解馬迴去了。”


    “我們一路保護,沒有出缺漏,見著這官去了太守府哭訴,才返身迴來。


    葉青思量著,許久沒有言語,片刻問:“他去太守府哭訴,有人看見麽?


    “有,半路我們就宣傳了,讓大家都知道這事,敲山震虎”墨家家君說著,突有所悟,囁嚅著,良久才說著:“主公,你是怕太守……”


    葉青見了,一笑說:“俞家不是好相處,我怕要是無人看見,就毒殺了這縣令,扣在我身上——現在既是這樣,自是無妨,你們於的都不錯……”


    有點,大家都似乎忽視了,原本雖有主仆,盟主和小弟關係,但稱不上君臣,現在自下土世界迴來,隱隱都是君臣關係,並且視之理所當然。


    葉青沉默了,沉思片刻,又一笑:“我欣賞這樣有自知之明的人,夫人代我去給戚大人寫封信。”


    “什麽內容?”


    “恩……就表示一下慰問。”


    芊芊噗嗤笑出聲,捏著的筆差點打滑:“這位新縣令收了信怕是睡不著,是立刻向我家站隊,還是向總督站隊?”


    “這縣令真的不怕死,到平壽縣,倒也無妨,現在臨陣逃亡,灰溜溜迴去,不管是誰,都得小看一眼——總督怕會找他算帳?”


    “或許吧。”


    葉青不否認有這種可能,但不在乎這縣令怎麽樣選擇,實際到這時,這已經不過小事罷了。


    宴將盡時,按說太陽未下山,天色卻暗了下來,烏雲又自東南麵湧來,隱隱帶著風雨將至的氣息。


    “又要下雨了。”家君歎息著,現在都知道每迴下雨多半沒有好事,就沒了多留的心思,一一告辭迴家準備。


    葉青送走了外人,又讓芊芊她們迴房沐浴,自己一個人在空空的廳堂裏徘徊。


    無聲無息間,川林筆記打開來。


    翻開其中一幅水墨人像,這是對靈魂本質的映照,十八歲的少年身著大漢王服,英姿勃發,英氣烈烈。


    人的身上,有著金色光焰。


    最新的一道的文字注解:“大蔡平景十三年十月,葉青入應州下土,獨壓群雄,逆天改命,應王監國,本體得成蛟龍。”


    葉青閱完掩卷,內視己身,果有一條赤紅蛟龍在體內盤旋,它周圍有著白色雲水環繞,自在暢遊。


    “下土化成蛟龍,地上不過是蛇,或者金鯉魚,隻有真正獲得應侯之位,才能合一轉化成蛟。”


    “這蛟有著大漢龍氣性質,前途廣大。”


    “總督官位所化,不過是禽獸(注:這不是罵人),所謂的蛟蛇不過是假格,而俞帆就算歸來,白蛇之流已不能比。”


    葉青有些感懷,望向窗,天色又陰了。


    “現在,就是運轉真法,使得赤德圓滿,又伸至黃德,離青德就隻有一步了。”


    想到這裏,就在案後榻上,盤膝坐下,閉上眼睛。


    這時,一股赤氣徐徐而起,三尺有餘。


    漸漸,又覺得氣運溪流裏的氣運響應,冒出絲絲赤氣,淡淡的正在凝聚,漸漸濃烈起來,化作一朵赤色煙雲,將葉青的軀體包圍,如煙如霧,並不散去


    這時,葉青身體一震,隻見這赤氣有所變化,仔細看去,其中絲絲黃氣彌漫,隱隱散出某種莫可名狀的氣息。


    接著,頂上赤色氣流沸騰,不斷翻湧,背後隱隱有著一條小龍。


    “轟”下一刻,絲絲赤氣迅速轉化成黃氣,赤氣一點點轉化著,沉凝黃氣化成了小十餘倍的雲氣。


    這正是赤德功成而退,黃德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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