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荀攸卻隻把孫堅視成泛泛之流,這時微笑拱手:“恭喜主公,敵人精銳盡失,交接動蕩,此正順取江東之時也”


    葉青迴過神來,此刻想了想是這樣,下土到這時隻要順大勢而為,其餘不過末節,何懼之有?


    在龍君分身答應永鎮東海後,就連太平道的刺殺也不懼,除非聖人出手,但作暗麵天道代理人,若無默許,自己也成不了天命之子,其中意味自能體會


    葉青就無所謂俞帆跑哪裏去,當即吩咐:“即日著文遠將軍率五萬軍支援,自逍遙津南下,與荊州五萬水軍一道,水陸兩麵夾擊揚州”


    “蒙主公看重,臣必取江東以謝主公。”江晨在武臣中出列,風塵仆仆,神情卻振奮,心忖果為此事將他從並州召迴。


    葉青對江晨的穩重自是放心,何況繼承張遼作戰經驗,對江東兵本就是克製。


    但想了想穩妥為重,又決定派陳登作副手一同南下,此人在曆史上大破孫權不說,因徐州出身對江南有著足夠的了解,又有洛陽抽調的五萬精銳,遠比赤壁之戰提前十餘年而保存更好的洛陽武庫遺存裝備,勝算的確大增。


    葉青揮墨寫著軍令,派些術師,對江晨暗下傳音:“此去查明……俞帆龍氣雖墜未散,不是這樣容易死了……哦,有可能的話,還有我要活的周瑜,別忘記自他爹周異那裏入手。”


    “臣明白。”江晨凜然,知道這不止惜才,也有提醒防範周瑜火攻意思,但自己可不是挾大漢餘氣的曹孟德,不會得意忘形……


    更重要的是江東本身之龍氣不過守成,現在哪裏去找劉玄德這樣秉大漢餘氣的逆天盟友?


    其實曹孟德能一鼓而下江南,對老劉家雖是災難,對大漢餘氣反而是最大保留繼承,卻被孫氏利用著對抗了。


    現今漢命遺德已盡歸於主公,又有龍君挾天庭大義鎮壓,總督無膽出兗州,孫氏既無天命也無人和,甚至長江阻隔地利在荊南取得之後平分對消,隻憑餘勇焉有割據之餘地?


    就算這樣,江晨也是做了請求:“請主公不強令攻取時限,因是局部動兵,新得荊南的豐厚糧食還能就近支撐,徐徐圖之,又假以太後一封免罪詔令,自可迫得揚州士族**,這些人和孫氏可不是一條心而俘虜江東兵投降不少,這些都是江東子弟兵,引以為應必可使民心盡喪。”


    葉青聽了這話,就徹底放了心,擁有大勢之際,隻要軍事主帥不急著作死,怎麽可能會敗?


    “說起來,這和當年項羽失卻八千兵子弟兵,無顏歸見江東父老類似啊,現在孫氏失去十萬子弟兵,還有臉在江東統治下去?”葉青笑起來,帶著點調侃。


    越是清楚軍政就越知李清照詩中‘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的意味,子弟兵就是統治基石,與家庭、親族一起,作新生利益集團核心的核心,一朝盡喪就使得與基石的紐帶被斬斷,或因分配的田畝利益可以後續,但敵人會給這個時間機會?


    又不是過家家,卷土重來哪裏這麽容易,這俞帆在下土出局已定,包括總督也是無能作為了,迴地上……葉青也是絲毫不懼,自己挾大勢迴歸,定令全州一夜風雲易改,在唯一的應侯人選麵前,再無幾家下注的餘地,什麽根深蒂固舊勢力布局都要大洗牌了。


    地上的世家膝蓋,也不比下土門閥膝蓋硬多少,甚至因過於成熟而更軟…


    散會之後,葉青一人迴轉幕後,見芊芊倚在窗口怔怔發呆,就在她麵前晃了晃手:“又在想什麽呢?”


    “沒有什麽。”芊芊抿了抿嘴,藏起了心事,才想起問:“又要用兵了,夫君不親征麽?”


    “還不需要。”葉青掃了眼她剛才視線……女媧廟方向。


    看她近來越發心氣鬱鬱,葉青心疼,終決定說:“陪我去個地方。”


    芊芊揚起臉,微笑看著這個男人,自無不可說:“好啊。”


    下午無事,葉青就帶芊芊去祭了女媧廟,祭祀後,一時沒有靈驗迴應,臨到半路,葉青還是將桃樹的事告訴了芊芊。


    此時,無論有什麽情況,這都是夫妻倆要共同麵對的問題,隱瞞下去,未必就是有利。


    出於葉青預料,芊芊隻是“啊”了一聲,就沒有別的話,隻是微笑起來。


    “臣拜見主公”迴到應王府,就有人來,這正是呂尚靜(徐庶),早幾年就治汝南郡,現在終於迴來敘職了,立刻獲得葉青接見。


    “起來罷”葉青起身幾步,隻覺得神清氣爽,望著這個老臣,見著他神態自若,籠罩一片金黃之氣,卻有了真正大臣之相。


    “下土幾年,真的是鍛煉出來了,哪怕迴到地上,失去氣運,大臣格局還在,這就省了許多時間。”


    “下土世界這樣,不知短短幾年,生出多少龍蛇。”葉青感慨半晌,才問:“聽聞你得了病?”


    呂尚靜一笑:“臣身體不礙事,無非是治理郡內,名利紛爭不斷,有些所忌相克,隻是依主公洪福,小小有疾而已。”


    呂尚靜心中此刻感慨萬千,自己本是不得意的科舉失敗者,身為布衣,主公就委任大權,雖在地上隻是葉家鑲田廳管事,其實權柄不下葉子凡。


    自跟隨著主公進入下土,很快被授主薄,又累官到太守,在世家之間各方周旋,終於鍛煉出了眼界見識。


    這就是栽培之恩,思量著喟然一歎,說:“現在才知大臣器量,臣身處其間雖有萬難,也無法報答主公大恩萬一”


    “隻是雖有幾場雨,但是這是大軍交戰,龍氣相感而下,大體上,整個中原、河北都是旱災。”


    “這才是現在的最大情況。”


    葉青聽了這話,正想說話,突聽“轟”一聲雷響,撼得大地微微顫抖,兩人頓時而起,向上望去。


    隻見沉沉一線烏雲,湧動著,翻滾著,越來越靠近。


    “說雨,雨就到”葉青笑著,轉眼之間,漫天烏雲,滾滾雷聲中,風吹過,就“唰”的一陣雨點傾瀉,大雨如注,天色變得黃昏一樣。


    “恭喜主公,這場雨來的及時。”呂尚靜見著天上一個閃電,就笑的著說:“聽聞主公上午時祭天求雨,下午就下雨,實是天命在身。”


    葉青望著窗外的大雨沉吟,正容說:“雨水應該不小,遭旱災的郡縣,或許用不著調糧賑災了。


    “有這場雨,再加宣傳,可省了我們許多心思了。”


    龍君的分身,在下土海洋上,興起了小規模靈力潮汐,第一波大風雨應時而至,此舉可挽救很大一片的收成。


    但太平道控製區,總督區,還是沒有降雨,大規模的流民外逃會造成重大打擊。


    葉青對此說不上感覺,這逃荒過程中必有著死亡,他想到時並不覺得是數據,但也不傷感,隻是一種悵然與清醒交織……


    “自己終不是救世主,而是為自身生存而拚搏著的凡人,在農耕社會未晉升某個極限前,所謂天命之子也有著局限,能救一城者,能救天下乎?能救一世者,能救萬世乎?就連天帝也不敢說萬世不墜……”


    “鎮之以靜罷”葉青淡淡的說著:“我期待著好消息。”


    有著這宗旨,時間飛快而過,轉眼就是秋天。


    有著連綿大雨,糧食談不上豐收,但還是有所收獲,這讓喘息的農民充滿了喜悅,而興順風雨讓徐州龍君廟香火變得興旺——在本尊或可有可無,但在分身就有極大增長,能更好興調風雨,再配合各地水利工事的恢複、火靈蒸汽機物產的豐富,整個正向循環的雛形初步建立起來。


    這就是水府體係的雛形,當年黑帝製天下龍族於麾下,建立起龐大勢力的第一步。


    葉青所想還沒有這麽遠,隻是平靜享受這段大勝後順風順水的日子,因地上下土陰陽隔離,許多新的準備要等到迴歸地上才能完成,這對敵我來說都一樣公平,因而在下土這半年時光或是重生以來的最安定時光。


    似所有事情都交給臣子去做了,自己落的清閑,葉青提前實現了對兩位夫人說要多陪陪的許諾,除日常修煉,整個人在夏天都散發著懶散氣息,太後幾次探視都嚇了一跳:“應王……最近怎麽了?”


    “夫君啊,他無事時其實就是這麽懶……”曹白靜就會笑著說,能望氣的都清楚,雖長安還沒有降服,但司隸、豫州、徐州、荊州、並州、青州的洪流,已經陸續引導迴歸到了洛陽龍氣之河中。


    隨著這些迴歸,本來衰退的龍氣之河,一天比一天鮮明起來,漸漸變的赤紅,和鮮血一樣流淌著。


    這就是大漢的龍氣,有著這個,長安那支細流,每過一天,都越來越微不足道。


    故不但是葉青,連她們都安心了。


    太後卻是不信,但從沒見過應王這一麵,若不是她雖不能直接看見,卻知道統治版圖日益擴大穩固中,還以為已提前頹廢了。


    隻有熟悉的親近家人能體會到,葉青平靜下的心氣,一些難以言述缺憾感在家庭溫暖中被修複著,又有平和氣息在凝粹……


    下土既定,接下來是地上了吧?


    受著葉青這種感染,芊芊、曹白靜、貂蟬、周鈴都更加用功起來,她們隱隱嗅到暴風雨將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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