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兗、徐三州異變隻是天下戰事一個縮影,在神州大地上層出不窮,有些事初看極小,卻漸漸引發超乎眾人想象的混亂,將群雄各自小算盤都是攪成了七零八落。


    這一天下午,剛清剿幾處青州賊兵,帶著解救數千男女民眾迴來,正準備趁夜突襲曹仁部,宛城攻陷、南陽平定捷報就傳至葉青手中……


    “什麽,宛城攻陷、南陽平定?”葉青站住了腳,神色多少有點驚喜:“這樣快速?”


    雖對攻打宛城平定南陽有著信心,但畢竟是袁術――袁術本身不可懼,但他擁有的袁家資源還是很大。


    本想或有糾纏,不想轉眼就平。


    怔了一陣,葉青不由大笑,看了看天色,蒼穹上黑雲翻滾,不時傳來沉沉雷聲,巨大車輪碾過一樣,才緩聲說:“真是天助我也!”


    “南陽一平,荊州誰敢與抗?”


    “現在會盟時機已經成熟了。”


    當下,就在這一天夜裏,由葉青這個劉備署名、太後蓋璽作背書的討董檄文,從這裏出發,先後沿著訊盤、驛道、信鴿多重渠道蔓延開去。


    各州尚未完全崩潰的地方郡縣頓時響應,一層層推波助瀾中,這封討董檄文傳遍天下,就和一道赤色雷電劃破黑雲一樣響徹天空:


    “餘嚐聞逆賊起而賢人生。昔諸呂為亂,平勃奮起;莽逆篡朝,竇融憂心。蓋因其忠臣不發,則社稷難安餘曾讀秦紀,趙高跋扈而李斯附逆,則百二秦關一朝易主,非喪於楚漢,但毀於權奸而已。丞相董卓:嚐自稱忠良之臣,然細數其實,大謬而非……”


    啪――董卓府中傳來茶杯碎裂聲音,既而暴怒:“給我搜繳,全部搜繳!不許在洛陽城裏出現這大耳賊逆言……喚李儒過來!遷都事情給我加快,別隻顧著轉移府庫金銀,明天就給轉移民眾!張遼和劉表,還有秘諜代號叫銀月夫人,給我挖地三尺找出來!”


    “一定完成!”李催、郭汜高層將領應著。


    中層將領們卻暗暗叫苦,這差事還不是壓在他們身上在周圍擄掠太多,有些羌兵甚至砍漢民腦袋冒充敵首,司隸一帶的百姓都已經充滿了憎惡,對劉使君充滿了好感,這算個什麽事!


    董卓掃一眼就看清楚了情況,隨手點名了兩個:“徐、高兩位負責此事!”


    “遵命!”徐晃和高順出列應了聲,出門後相視一眼,都是苦笑。


    相識這幾年相互都是了解,兩人一個簡樸自律,一個沉默寡言,共同點是都不善邀功請賞,但平時軍中任務屬他們最踏實認真,被攤上困難任務也最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對知交沒什麽好隱瞞,行至一處花園,眼見四下無人,徐晃就歎氣:“兵步、射聲兩營合著才一千軍士,解甲向人堆裏一藏就和滴水入了大海一樣,毫無音訊的怎找?”


    高順為人沉默,隻是讚同地輕一點頭。(..tw好看的小說)


    徐晃打仗前習慣做出打不贏的祥子,再毫無壓力奮勇而為,這時就抱怨一聲:“這還罷了,總歸和張文遠、劉景升都見過,那個神秘女人卻隻在坊市傳聞中,說國色天香,實際誰也沒見過真麵目……”


    高順再度點頭,對此說一句:“太平道的羽化真人追蹤,幾次都沒抓住,狡猾的很,不知怎麽培養出來。”


    “聽說此女是劉……咳,的姬妾。”徐晃八卦著,看了高順一眼。


    高順一怔,自舊主飛將軍呂布被殺害後,每聽人說起劉備,他的心緒就非常複雜,這時卻聽出了徐晃的暗示,半晌一歎:“公明你善於觀察大勢,又和關羽是同鄉,說此言的意思我明白。”


    “順亦知此人是仁主、英雄,但此身受呂將軍拔擢厚待,不可能違背節義改投舊主死敵,這輩子怕是隻能與此人為敵了。”


    徐晃沉默,再是好友也不可能改變理念,氣氛一時沉凝下來。


    ……此時在冀州鄴城的牧府,和董卓一樣的憤怒也充溢在袁紹:“劉備,販履小兒!什麽時輪到他來發這檄文!弄著太後就得大義了麽!這討董聯盟的盟主應是我才對……”


    逢紀小聲問:“主公,虎牢關去還是不去?”


    “去!”袁紹目光驟冷:“劉備以為發這檄文就能坐上盟主位了……你去幽州拜見迴來,地方情況怎麽樣,劉虞怎麽說?”


    “幽州本為窮州,需要青、冀兩州轉移補貼官府經費,但先是劉備清洗了流賊,劉虞這兩年又收留了流亡災民,勸農助耕,開放上穀對胡貿易、開采漁陽鹽鐵礦,收入頗豐,至於劉虞本人對帝位的想法,咳……其自言先祖曾是光武帝的廢太子,列代先帝待諸宗室以仁,宗室不可不義。”


    逢紀看見袁紹臉色難看起來,心裏忐忑,卻隻能硬著頭皮如實匯報:“他還建議主公您另請高明,如劉豫州奉太後正統,治下二年無旱蝗之災,他對此自愧不如……”


    啪――茶杯又碎了一隻,伴隨著袁紹冰寒聲音:“別管這懦夫的想法,先去虎牢盟會,再挾眾諸候名義上表勸進,容不得他不答應!”


    “主公英明!”逢紀出使前受過袁紹囑托,心下清楚的很――正因劉虞脾性溫和好控製,否則選了英雄氣的劉備登帝位?


    恐怕沒兩年袁家就會真正變成臣位!


    田豐、許攸等人卻也稱讚:“扶劉虞作天子是勢在必行!應將都城改遷到鄴城,挾天子以令諸侯,冠名大義,這是最好辦法,不以此無以抗衡洛陽偽帝、許昌太後!”


    “鄴城……”袁紹沉吟著,點頭:“我明白你們意思,以前尚有些顧忌,但劉備都敢暗取太後,我有何不敢?”


    各方諸侯都有自己的小算盤,這是不用說的事。


    這檄文一發,頓時打亂了許多人算盤,效果堪比曆史上曹操討董檄文,或說因劉備這時擁兵十萬,控製一州半,又是漢室宗親、太後背書,諸侯受到震動更是猛烈,為此改變主意,或加快步伐的不在少數,局麵越來越滑向有別曆史的未知之去了。


    ……相對董卓和袁紹,曹操――或說總督――因征伐徐州,雖有訊盤利器,但非軍情不得打擾篩選條件下,獲知檄文消息落後了一個晚上


    從豫東傳來夏候淵戰敗的軍情,這第一時間占據了總督的心神,惱怒餘還得壓著怒氣,針對著做布署安排直到很晚才入睡。


    第二天早晨,總督在彭城外的大營中醒來,洗漱完、用餐畢,麵對才是這份剛呈遞上來的討董檄文抄本:


    “……以鴆酒灌殺少帝,不及旬日又殺獻帝……北軍越騎營校尉伍孚,見卓殘暴,憤恨不平,卓命牽出剖剮之,而吞並其眾……卓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


    摸金校尉就是官方盜墓集團,這時盜墓可不是為了考古,隻為了金銀和貴物,甚至一些皇帝後妃屍體因奇特防腐技術保存栩栩如生,發生***事件都有,駭人聽聞。


    “嗬,我原以為此摸金校尉之法會是我曹操先發明,原來是這董黑……”


    這笑話太冷,帥帳下麵立著的眾將麵麵相覷,沒人敢笑出來――不是地上人的不知曆史後續,曹仁、曹純、夏侯悖、於禁、樂進等人,甚至還真的把這句當做主公在開玩笑。


    翻了一頁繼續念下去:“身處三公之位,而行桀虜之態,汙國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細政苛慘……嗬,可不就是桀虜之態,董黑依靠羌胡做根基,以夷製華能不如此?倒開了惡例先河。”


    聽了這句正常點的評價,大將於禁總算鬆了口氣,認真說:“《左傳?成公四年>曾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自古宜然,此惡例必須禁絕!”


    這話一說,有些地上人相視一眼,暗自皺眉,帥帳中的氣氛就顯微微古怪。


    於禁為人毅重,敏銳感覺到些,頓時眼神一縮,心下疑惑――難道自己說錯什麽了?


    總督把這些看在眼裏,地上人和土著間總有稍異,但隻要不泄露都沒有什麽,也不以為意,不動聲色繼續:“……州郡當各整戎馬,陳兵待發,以挽將傾,並匡社稷,以立賢名,於是乎著。如律令!”


    總督饒有興致念完了,聽候的眾將無論是否地上人,都不敢出聲,準備迎接總督的指示。


    但總督隻是隨手將這檄文一拋,毫不在意,轉道:“繼續攻打彭城!”


    “……遵命!”眾將表情各異出去。


    帳中隻剩下幾個真正親信,總督才若有所思低語著:“這檄文,可不是《封神三國演義>中曹操討董翻版麽?”


    “是,總督大人。”軍督張存時應著,揣摩著頂頭上司的心思:“大人何不發檄,而讓葉青小兒冒名搶了先?”


    總督麵色少許怪異,隨手點了點檄文上字句:“匡社稷?匡誰家的社稷?不是什麽名望都能取,別忘了我曹家不同於曆史,已另起爐灶,發這檄文就套迴了漢家氣運枷鎖,落了窠臼。”


    張存時恍然,心忖總督終不是曹操,又試探著問:“虎牢盟會還去不去?”


    “給漢室棺材敲釘子的事,攻下徐州之後去去無妨。”總督凝眉說著,隨口問:“青州兵擴散開了嗎?”


    “青州兵隻有六萬留在大營裏,還有十萬在曹仁手中作偏師,餘都已擴散開到各郡地方就食了,隻怕難以收迴,要不要收斂一下?”


    總督展開地圖研究著,結合曆史估判著各方的選擇動向,神色自若:“不用收斂,徐州富庶夠搶一段時間,再處死一批罪跡鮮明亂兵,借人頭平息民憤,怨氣就消了大半,這法子不用我教你吧?還是說怕了?”


    “怎麽會呢,末將唯大人之命是從!”張存時躬下身說著,又一笑:“況且,都是些土著,死就死了。”


    “這想法是對的,牢牢記住,我們是地上人……”總督俯視著這大漢九州圖,冷笑:“地方不過萬裏,全境不到六千萬人,也敢號稱九州?這也罷了,爭這麽點地,一個個還瞎鬧騰的很。”


    張存時怔一下,不解問:“大人的意思是?”


    “你也讀過《封神三國演義>,當知我奪舍的這人做過一首《蒿裏行>。”總督仰首迴憶著,吟了出來:“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初期會盟津,乃心在鹹陽。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


    聽到這裏張存時已是明白過來總督的意思――淮南弟是指袁術,刻璽於北方是袁紹試圖立劉虞為帝,這些土著軍閥自相攻擊,連親兄弟都勢同水火,看著人多勢眾,在知道曆史的天人而言其實不足為慮!


    總督笑起來:“你明白了?葉青假仁假義,試圖以土著立場來奪取天下,隻會發現周圍一堆豬隊友,我看他是寫書寫入迷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立場,這種人能有什麽好下場?”


    “大人英明!”


    總督擺擺手:“別吹捧過了,迴轉到這詩上,後半部分很有意思――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嘿,念之斷人腸!”


    總督臉色稍許古怪,似有些情緒在這身體中湧動,即鎮壓下去,冷笑:“我可不是這曹操,隻要能達到這曆史戰場目標,都可忽視!”


    “再說,這個世界看似繁華,實際上隻能維持一小段時間,就歸於混沌,隻可視為幻景。”


    這才是總督態度的根本原因――誰會對遊戲裏的npc真正愛惜呢?


    這下土隻是自己成就應侯的一個工具,僅此而已。


    總督掀帳望去,戰鼓敲響,戰旗獵獵,五萬主力大軍向著兩麵延展開去,又有六萬青州兵不斷從彭城周邊掠來百姓,輪番驅使著攻城,又一輪攻伐開始了。


    他親自督促術師團加入戰場.又迴首西望:“葉青此時又至何處?十萬兵……真是處心積慮,三倍突襲下,夏候淵不敗也難,惜我現握有三十五萬,是此人三倍,又有了防備,你又能如何?”


    “報――子廉將軍迴報在下邳城遭遇劉備主力偷襲!”


    總督震動一下,難道曹仁也敗了?


    不由盯著這人:“念下去!”


    這將額頭見汗:“是,子廉將軍還說……幸賴偵查得力,及時發覺敵蹤,交鋒小挫後撤退,不日就能將敵軍引至預定埋伏戰場!”


    總督微鬆了口氣,又提起心:“確定是其人?別和南陽郡一樣弄個金蟬脫殼之計!”


    “確定,道士團長親自望氣,見赤色蛟龍!”


    “哈……好!好!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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