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自光武皇帝顯跡南陽,建都洛陽又以宛城陪都,稱南都。


    劉秀和雲台二十八將大部都出生南陽一帶,故南陽又稱“帝鄉”,是龍脈發源之地,民間傳聞一到二月初五帝誕之夜,還可看見二十宿星供衛荊北星野,庇護當地。


    這時六萬大軍對峙著。


    劉家軍中,雖臨時的營盤,但層層疊疊、錯落有致,一隊隊巡營士兵整然有序,糧草輜重堆積,守備森嚴。


    這營盤布置,並非是主將胸中韜略,而是葉青一直推行的士官製度和標準


    而在這時,張飛立在一處高台上,正眯著眼睛看著遠處。


    敵我兩支先鋒洪流一樣滾滾靠近,當相遇的瞬間,就噴射出大股的血花,頓時就有著上百人跌了下去,不斷有人馬跌倒在地


    但是張飛現在久經戰陣,頓時看出,敵方撲倒在地的人馬是自己的二倍,頓時對眼前的情況滿意。


    不過轉眼,就把目光放到了一個白袍大將的身上。


    “殺”似整個大地抖動一下,震耳欲聾的殺聲中,趙雲身下的馬匹踩踏在大地之上,發出了沉悶的連綿聲響


    一瞬間,長槍電閃,數個騎兵就跌了出去。


    轉眼之間,就開辟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僅僅一分鍾間,二十個敵方的騎兵盡數變成了屍首。


    “射”不理前麵的一片慘叫,隔了些距離,有著冷酷無情的聲音接著響起,接著,空氣中傳來了尖銳破開空氣的聲音。


    這是箭矢的尖嘯聲,瞬間抵達到了趙雲。


    趙雲驟點起了長槍,精鐵鑄就的箭矢或被格開,或被點中,略微改變方向,擦著趙雲的身體射入了地上。


    趙雲冷笑,繼續衝鋒著,一個個騎兵慘叫掉下馬來,所到之處,一片血肉模糊,有的一時間沒有死亡,還在慘叫著,造成連綿的混亂。


    “……”高台上,張飛雙眼不知何時已變成了赤紅。


    千軍中來迴衝殺,這種力量真是強大,幾年時間,趙雲的變化令人,甚至令張飛都感覺到一絲怖懼。


    “真想自己都衝殺在第一線呐”張飛不由握緊了劍柄。


    按照地球上正規作戰,趙雲身為副將,是不可能這樣衝殺,堂堂軍區副司令,哪能親身上陣。


    但是這個世界,隨著下土世界靈氣不斷彌漫,一切都漸漸發生著改變。


    武將的**力量越來越強,雖還沒有超過某個界限,但差距已經不遠了,而隨著衝殺,這些武將在靈氣刺激下,進一步提高著武技和力量,這以葉青的話說,就是越來越像三國無雙了——武將以個人力量開始左右著戰場


    陣前震耳欲聾殺聲響個不停,一排又一排人跌下,不知不覺,趙雲百步內,己經積滿了屍體,到處是跌在地上掙紮慘叫士兵,還有血肉模糊的受傷戰馬慘嘶亂奔著。


    突眼前一空,原來是衝破了敵陣,黑雲翻滾,太陽掛在天際,在烏雲中遮蔽了大半,血光衝湧,喊殺聲一片,聞著濃鬱的血腥味,趙雲高舉長槍。


    忽傳來號角聲,接著激昂戰鼓聲又是響起。


    敵軍步兵跨步上前了。


    一萬密密麻麻,更別說六萬,南陽雖大平原,剛一投入戰場時隻是幾千騎兵,剛才對陣,袁術軍在騎兵上明顯處於劣勢,但雙方都沒有罷兵意思,隨即趕到的步卒加入戰鬥。


    張飛吸了口氣,命令著:“第三營出列”


    “是”旗幟揮舞,頓時同樣有步兵出列,投入戰場。


    這不是一股腦衝上去,而捏在主帥手中不斷投入預備隊,調整著戰局以圖向己方傾斜,漸漸鋪開。


    偌大戰場,一眼望去都望不到邊際,隻有立在稍高些高台上才能把握住戰局。


    雙方主帥指揮藝術都不差,漸漸將大部分力量投入對勝利的決逐。


    先是強弩、良弓在前,一陣對射殺傷之後,兩軍弓手先用光了體力,而弩手的上弦較慢,樸刀兵和槍兵就衝上去,戰線全麵陷入血腥肉搏,而這距離兩軍遭遇不到半個時辰


    戰場當中,趙雲引著白甲騎兵縱橫衝突,幾無人可擋,戰線上袁術軍士卒恐慌不斷蔓延。


    “這大將便是趙雲?那對麵帥旗下是誰主持?”


    對麵帥旗下金赤鸞駕,分明是太後親臨,還有一千騎兵守護。


    “呃,或是劉備,荊州牧大旗豎在那裏。”雷薄應著,咽一口唾沫:“還有旗號是張,這多半是敵將張飛所領的中軍了。”


    袁術軍的帥旗豎立在一處緩坡上,紀靈暗罵這“偽荊州牧”旗幟,又看一眼對麵張飛:“張飛是劉備這廝的結義兄弟,這天下都知道了。說不定還真是劉備陪在太後鸞駕,親自指揮也說不準……”


    “看來主公的判斷出了點差錯,這劉備沒去徐州戰場,是覺出我軍準備偷襲許昌而重視起來了?”


    紀靈推測著,轉首見戰線上衝突的趙雲,略一皺眉:“未聞這趙雲有多少聲名,端是一員虎將呐”


    不過隨之將目光轉到戰線……牽涉到六萬兵力大戰場,又不是一衝即散流寇,單單一巔峰大將不足以定勝負。


    或者說,現在下土世界,還沒有跨過那條道法顯世,或者鬼神武將下降的界限。


    寬近五裏戰線上都是交叉一片,劉備軍的著甲率超乎預料,除弓弩手幾乎大部分步卒都配紙甲,這些紙甲看似可笑,卻能有效防禦。


    而火長以上都配有鐵甲,比袁家多年侵吞漢室武庫攢下的家底還厲害,很多看著砍刺上去,卻不受傷、或受輕傷,又繼續戰鬥。


    紀靈這才想起暗探迴報穎川甚至豫西大興工業、數以千計製造鐵甲的傳聞……本以為是無稽之談,鐵甲是那麽好造?


    那得傾國之力才能批量製造,就連冀州袁紹興造大鎧,兩年間也不過數千副,當地冶金工業發達,全靠漢武帝留下的老底子。


    “現在看來是真該死……”紀靈暗罵,敵人騎兵總數量有三千,比自己這麵兩千多一半,各自捏了一千作預備役,投在場上更是兩千對一千的優勢。


    南方戰馬獲取困難,就連當年光武帝劉秀在南陽起家時也是騎牛上陣,主公袁術這兩千騎兵的戰馬還是自冀州老袁家帶來的家底,而這劉備起家自幽州涿郡,聽說和蘇雙、張世平這兩個販馬大商關係一直在,多年渠道累積戰馬八千匹,都快趕上他師兄公孫瓚的萬騎白馬義從。


    “幸虧沒全部帶來,這裏隻有三千,還有五千難道在虎牢和豫東?”


    紀靈估量著場上戰力對比,稍放心的是袁家弓弩數遠勝對方,對敵人輕騎兵造成威脅,這些輕騎采用的是新出紙甲,自戰場迴報來看,能防一些失準擦擊流矢,這減少了大部分傷害,但是正麵直射還是能破甲。


    漢製弓弩都是獨具一格的強力,也是獨具一格的高成本,這一點葉青也沒辦法速成。


    弓是筋角複合弓,大國標準配置,秦時流水線體製失傳後,就隻有良匠能為,製弓六材要用數十道工藝處理,製完還需要一定時間陰於,至少要一年以上時間,良弓更是耗時數年。


    弩是秦漢以來對四夷大殺器,五石以上的良弩在軍中占比七成,而十石的大黃弩曲射射程達400米,十步內就算鐵甲也能射出兩個對穿窟窿來,但地方府庫沒這種裝備,隻有洛陽北軍射聲營和邊軍才有……製弩相對沒那麽耗時,但用料要求更多,青銅弩機為保持扣力輕鬆穩定而要求複雜,十石的大黃弩更是皇室少府將作秘傳。


    弓弩上的劣勢,葉青考慮的不是自己造,而去洛陽獲取,但這時在敵人麵前就顯得寒酸一點……尤其這隻南征軍隻是偏師,不是主力。


    紀靈這時就覺放心些,迴首對雷薄說:“劉備軍短短幾年,顯沒製得那麽多的弓弩,弩箭的密集量上差了一個檔次,全靠著甲率彌補……奇怪的是豫州府庫難道沒弓弩了麽?還是說另有偏師伏兵?”


    眾將搖頭,卻搞不清楚情況,南陽郡在周邊情報封鎖時,也難免疏於人手對外探查,以致於對劉備軍的情報很多都是滯後半個月。


    卻不知道這支才是偏師,真正從豫州府庫中繼承的大批弓弩,葉青已全帶往了徐州戰場,換句話說,葉青其實沒把袁術軍當迴事……


    缺乏大將是袁術的劣勢,曆史上要是沒有呂布,劉備隻憑大將是能壓倒袁術,更別說現在士官、裝備、軍氣上都是勝出,甚至還有一樣致命的優勢。


    紀靈很快就覺察到這一絲異樣,越是仔細觀察戰場上,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自古兵家都重視指揮的上傳下達,但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效率低下才顯得旗幟、金鐸、戰鼓、號角等傳訊手段必要性,能準確把握主帥旗號金鼓命令的,都是正規軍中的精銳,常年累月訓練和戰爭經驗的結晶。


    就算這樣也是有限,大兵團混戰一超過一刻鍾,帥令就難以再下到基層,隻能靠底層的尉官們憑經驗和威望組織好小規模戰局。


    就是說場上混戰越往後,手裏預備役越少,主帥對戰局變化就越不可控,拚實力、拚運氣的時候到了。


    士官作實力的集合體現,戰場價值有一半就體現在這裏。


    袁家待遇優渥,底層尉官都是從原漢軍中挖掘精銳,曆來戰場表現不錯——如果對麵是亂寇,十萬頂不住這半個時辰,早就被衝得崩潰了。


    但劉備軍組織性出乎想象的堅韌,甚至還能小幅度調校…這是什麽概念


    紀靈看著對麵帥旗沒有變化,又聽金鼓聲依舊,不由眉頭皺緊:“對方的通訊是怎麽下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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