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廝殺,或熱鬧,都不影響房內,天晚了,燭光浸透著紗幔青帳,水一樣柔和。


    曹白靜一身大紅霞帔,坐迴了帳裏,就在這靜謐氣氛中默默望著葉青。


    葉青看出她有些緊張,就笑:“依我本意,是希望等你築基後再娶……表姐你是術師,明白我的意思吧?”


    術師隻有兩層,下層三級,高層三級,最多就堪堪成就奠基大圓滿,下麵就沒有了路,就算最強的法服術師,掌握九種雷法,術師中謂無敵,實質還脫離不了築基,不能長生。


    大部分女術師,往往在下層三階後,就無以為繼,一部分是天賦問題,一部分是功法問題。


    除非驚才絕豔,有著成就內門弟子的潛力,否則隻有被高階術師或者仙門道人收入房中,才有繼續的可能,而這又要所托之人的秉性。


    普通就是立約,給個期限,傳授功法,奠基成功就當道侶,達不到就隻是尋常姬妾甚至鼎爐。


    女子要是根基未成,失去元陰,身心會產生劇變,免不了有一段道業衰退期,更難奠基,這樣期限之約,就和篩子一樣篩掉天賦普通女術師……


    “我總歸是你的人,自是隨你。”曹白靜暗鬆一口氣,


    葉青微笑,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在我這裏沒有限時。”


    曹白靜如蒙大赦,小雞啄米一樣點頭,稍稍又想起一事,小心的問:“芊芊她……築基了嗎?”


    低首不敢看著葉青,心跳著都能聽見。


    “還沒有,但快了”葉青小聲湊在她微微染霞的耳側說著:“你是妻子,我保證你會是第一個,呃,相公我其實還是清白之身。”


    “不要臉,哪有男兒這樣說……”曹白靜啐一口,紅著臉:“家裏女人罷了,外麵要是有,我……和芊芊又哪裏知道?就說帝都雲樓酒色才藝四絕聞名天下,夫君你就沒上去過?”


    “還真沒有”葉青叫著冤,心裏補充一句,這世絕對沒有。.tw


    曹白靜皺鼻子:“信你才怪”模樣,側轉朝著床裏。


    心裏就有著一絲甜蜜:“答案不重要……能這樣的關心,就讓我覺得有個很好的開始了。”


    默默望著紅帳,她感覺一雙臂摟著自己的腰,貼上來是火熱剛硬的感覺,她是大家閨秀,自有嫂子姨母說過這些,頓臉就一紅:“這樣對夫君身體不好罷,其實我可以……”


    “沒事,呃,當然我的意思是,賢妻你要快點修煉啊……”


    曹白靜聽著他叫著賢妻,身子軟軟下去,原本許多擔憂緊張,莫名就平息了。


    “睡罷,明天還要早起呢”葉青輕聲說著,吹熄了燈。


    一夜而過,淩晨


    隱隱天光透過紗窗,映入帳中,葉青醒來。


    曹白靜貼在懷裏沉沉入睡,青絲烏雲散亂在枕上,似是做了好夢,俏臉上帶著了一些紅暈。


    葉青小心把手臂在她身下抽走,掀開被子坐起來,就見一具嬌軀欺霜賽雪,紅色床鋪映襯得潔白動人,把被子蓋了迴去。


    虧得自己沒有高堂,否則“早起拜舅姑”是新娘免不了,哪還容她睡的這樣安康?


    新房是北麵正房一間,新建梅院時,葉青就有意無意把正房建得深廣,這時就體現了好處。


    無聲出出,身側書房的門驟打開,葉青一怔,隻見江子楠和周鈴探出來,撞見葉青,又慌張縮迴去。


    芊芊卻大大方方自書房裏出來,她看了葉青一眼,一副無辜,可兩眼上的黑眼圈是怎麽都掩不住


    “你們昨晚……”


    芊芊小手捂著耳朵,裝沒聽見,蹬蹬蹬跑迴自己房間,有她在前麵,江子楠和周鈴都紅著臉跑出來,不敢多看,就跟著溜掉了。


    “這些家夥”葉青好氣又好笑,哪還猜不出她們聽了一夜牆角,當下就去了書房,裏麵一時靜謐,葉青不覺有異,坐到了桌前,就是磨墨,這時一個丫鬟連忙伺候著。


    葉青下筆神速,很快完成一封長信草稿,慎重修改幾遍,重謄抄在空紙,又取出一本道經,按上麵字號編碼進行轉換,很快就變成一封字句不通的密信。


    這時才迴頭看看,卻見丫鬟在角落裏,卻是有意在避嫌。


    葉青一笑,在信封上蓋上私印,又在封麵上寫了“譽兄親啟”幾個字,交給了丫鬟,說著:“你把這交給江子楠,通過酒業的秘密渠道,給我以最快速度傳到帝都,送到譽親王府上。”


    “是。”這丫鬟應聲出去。


    望著她窈窕背影,葉青揉了揉眉:“我獻上爭龍秘術,想必現在初見效果,成與不成兩說,至少王爺有了章程,睡覺能睡安穩些,那我這事勞煩一下,雖有點風險,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多半還是會允了……”


    葉青慢慢站起身踱到窗前,望著外麵,外麵起了風,天上有幾朵雲,卻是若有所思了。


    各方麵的預備都已完成,隻是為了照顧曹白靜心情,卻不能第二天就動兵。


    一股風撲窗而來,葉青看得出神,心裏卻盤算著一事,剛才接到了消息,沈允成將軍已出兵北魏了。


    這就說明大戰就要爆發了。


    沈允成是多年宿將,不過是六皇子的人,按照原來曆史,這人會建立人生的最大輝煌,擊敗北魏,成就大功,升職大將軍,封子爵,世襲罔替。


    但才二個月,就先將沈允成的親信革職掉任,又以擅作威福、結黨營私、貪斂財富之罪解除沈允成的軍職,命他交出大將軍印。


    接著就是令沈允成自盡,族中任官者俱革職,嫡親子孫充軍,家產抄沒入官。


    從這個角度,皇帝年老體衰後,對皇權的敏感已達到了一個顛峰,在這節骨眼上,誰興誰死。


    也可以說,是暴露了本性,這皇帝一生,有過六任宰相,登基廢除的宰相薑仁,有著道理。


    可是接下來徐賜學,當了七年宰相,以“上疏有錯字”為理由,罷免一切職司,甚至剝削了退休的薪水還鄉。


    接下的孔墨迴,當了六年宰相後,卻毅然退隱,辭官歸田,是最得善終者。


    高乾,當了五年宰相後,以親屬仗勢橫行的理由,坐連奪官。


    想到這裏,葉青徹底打消了插手帝都的想法,免得枉自斷送了性命,思量著,葉青轉迴身,就見著了江子楠又過來了。


    葉青思略已定,伸了了一下腰,微微點點頭說:“有什麽事要說給我聽?”


    “是,我們奉了命,去交涉了,現在縣裏能買的田已經沒有,最多就是荷花渡一帶,還有些田。


    “這些田是沙灘,是過水淤地,想要,必須修堤,這修堤的代價可不小,而開發出來最多是三千畝,這怎麽合算呢?”


    “至於價格,一畝隻賣七兩,算是便宜了。”


    葉青笑著:“你這是精打細算,這很好。”


    想了想,大劫就要來臨,何必去爭地,到時有的是地,至於南廉山卻是氣運之地,不得不爭,當下淡淡說著:“陸明打的好主意,我現在是有些錢,卻不能拋在這方麵,這事就這樣算了。”


    “是”江子楠應著。


    葉青又是沉吟,說著:“我這七天不出去,要專心寫書,不過新婚大喜,要賞的還是要賞,軍中還要賞酒食,你立刻去和襄田廳合計下,中午時就匯報到我這裏,要是合理,就批了。”


    “到晚上,這些喜錢,酒食,都要發下去。”


    “是”


    迴到了房中,就見著曹白靜已經醒了,正起身出來,就笑著:“怎麽不多睡會?今天肯定沒有人說你”


    這調笑讓曹白靜不由臉紅,佯嗔下,葉青不禁一笑,目光看了看她,隻見她原本不過是白裏透紅的氣色,這還依著她是術師才有的紅,這時絲絲氣運而來,雖不多卻源源不斷,正是妻以夫貴。


    和大家想的不一樣,皇太後皇後位格在群臣之上,但實際上不及真正掌實事的宰相,皇帝之氣是深紫甚至更高些的話,掌握實權的宰相理論上是全紫,而內閣大學士(副宰相和參知政事),是七紫三青,或三紫七青。


    這就是為什麽經常古代臣子說:“皇上親選簡拔,使臣脫離泥塗儕身青紫”,或“出於蓬蒿進於青紫,受恩深重,焉敢不盡忠盡職繼之以死”的來由。


    這青紫就是副相位。


    地球上,朱元璋為了集權,革去宰相後,明清二朝,完整宰相之氣就沒有了,都是青紫,無非是比例大小。


    而某天朝總理又恢複了位格,全紫。


    皇太後實是三紫七青,皇後一紫九青,真的實際氣運,相當於內閣副相和大學士的水平(實權)


    這家族裏也是一樣,葉家的氣運不過是赤紅帶絲金,那家主之位是淡黃。


    家主下麵的總管位原本是葉子凡,就有赤紅,曹白靜身為家主正妻,實際上就是淡紅之格。


    當這就有個潛移默化的過程,或要一二年才完成命格,這還是由於差距不大,當下就笑的說:“現在你既嫁到了我家,你這幾天就多熟悉下族人,上午可以去拜訪祖父和叔父,這我會親自帶你去,別的人你自己熟悉。”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曹白靜不由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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