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輛牛車徐徐而過,卻正是葉青一行人。


    葉青躺在了芊芊的大腿上,看似是在休憩,實是葉青沉入了識海,觀看著川林筆記。


    自秀才位格獲得,權限自是提升了。


    “位格已取得,要確認一下!”葉青新的一頁,隻見空白卷麵淡淡漣漪,正是葉青影象。


    有紅色氣光彌漫,有一行標注:“大蔡平景十二年二月,南滄郡平壽縣葉青中得郡試榜第七,獲得秀才位業。”


    葉青心裏思潮翻滾,揭過畫像,翻到後麵一頁,一篇武經浮現,其中字字光明,見得總共七卷。


    才一入眼,又覺得“轟”一聲,奧秘隨之流轉,深入心中,整個人神清氣爽,頓時明悟。


    “秀才位格獲得,果又迴憶起前世的道法了!”


    葉青細細迴憶著這篇,卻是一怔:“這是小武經?”


    所謂的小武經,就是大易武經的精華篇,可這前世葉青有機會學得零星篇章,卻沒有學全,怎麽迴有?


    葉青想到這裏,深吸一口氣,捺住心中急迫,定下神來,又翻到了後麵,卻鬆了口氣,記憶中學得的“三元真籙”就出現在後麵一頁中。


    “我前世隻學得這三元真籙,這小武經必是原本川林筆記主人所遺,想不到還有這好事。”


    “要是以後繼續解封,豈不是還有驚喜?”就在這時,芊芊搖著,指著遠處說著:“公子,看,葉家莊到了。”


    呂尚靜懷顧四周,見著平壽縣山水田各有三分,風景幽美,不過這時已暮煙四起,瞑色蒼茫,解決黃昏了。


    葉青和呂尚靜一看,黃昏之下,整整一大片一大片田宅,由於這時是三月四日了,因此春意彌漫,莊稼都是連成一片,樹木也是嫩綠。


    還隻是遠遠望著莊子,就聽馬蹄聲而過,十個策馬前來的人已經迎了過來:“青公子迴府了!”


    葉青看了看,都是自己族人,遂笑著:“叫諸位久等了!”


    “青公子,族長知道您要迴來的消息,都叫我們侯在路上等您,族裏都已設了宴,都等著您呢!”一個人高喊著。(..tw無彈窗廣告)


    呂尚靜看了,知道這種場合,不是新來的自己能參與,就笑著:“公子,我旅途疲累,想先迴去休息,恕我不能相陪了。”


    葉青想了想,就笑著:“芊芊,你領著呂先生,暫住在我院西廂房中,叫丫鬟收拾幹淨,按照我的待遇來。”


    芊芊連忙應是,就見著葉青棄了牛車,乘了馬匹,奔馳而去。


    牛車繼續前進,其實也不慢,轉眼就抵達一處,芊芊說了些話,就進了門去,呂尚靜看著,見裏麵廳殿樓閣林立,就是花園假山這時都帶著洇潤之氣,心裏暗歎:“雖隻是縣裏大族,但也和普通人家不同。”


    抵達到一個院子,芊芊就笑著:“呂先生請!”


    說罷跳下了牛車,呂尚靜起身下來,站在滴水簷下深深展了一下,吸一口微帶寒意的空氣,頓覺得爽快了許多,而這時芊芊連忙吩咐,就見著兩個丫鬟應聲出來了,這兩個丫鬟都是明眸皓齒,雖無十分姿色,亦有動人之處。


    聽著芊芊吩咐,一人就答著:“西廂原本就收拾的幹淨,也鋪有桑皮紙,這時隻要略加拂拭,填入床榻就是了。”


    又一個丫鬟說著:“公子既吩咐一樣待遇,還得通知安嬸娘,多來些人,這樣快些。”


    呂尚靜卻不理這些,任憑她們去傳話,就在長滿青苔的小池前悠悠散步,這小池裏有幾枝荷花,這時才長了青葉,心裏想著:“這卻是不錯……夏來想必可以賞得蓮花了!”


    正想間,隻見遠遠過來一個少女,這個少女滿是喜悅之色,穿著卻和丫鬟不一樣,看著呂尚靜就有些疑惑,不過這神色一閃就過,她就恭謹行禮:“奉公子之命,特來一起安排居舍。”


    說著一揮手,後麵一群姑嬸就過來,見著她指揮著人,說著:“米糧雜物都搬到後院去,後麵一個雜院會打通,帳房廚房倉庫都會搬到那裏去。”


    “左右五間廂房都是住宅,公子說了,呂先生不是外人,就暫在這裏第一間,等新建的半莊子完成了再搬遷。”


    呂尚靜有些詫異,上下打量一遍,見此女明眸皓齒,雲鬢插著金飾,自有些不凡氣度,但又些奇怪,正想著,就見著芊芊“哼”了一聲,叉著腰:“小荷姑娘,這可是我的職權。”


    就聽著這少女抿嘴一笑:“芊芊姑娘,這是你的職權,不過我現在獲得了族長許可,正式就是青公子的房內的人了,而且我的名字也不叫小荷了,恢複本姓叫著江子楠。”


    江子楠說著,就對著芊芊一禮:“妹妹見過姐姐,姐姐不要惱怒,這些外事本就是我的責任,使公子能安心讀書——別的自然都聽姐姐。”


    就說話的一些時日,十幾人一起動手,就把事情處理了,江子楠這才笑著:“姐姐,請!”


    芊芊又哼了一聲,引著呂尚靜進了屋,雖是廂房,卻果和正房一樣,牆上都裱了桑皮紙,一張木榻占了小半間,鋪著大條褥,窗前設著桌幾,周圍還有一排書架,中間又有著屏風隔離,非常雅致。


    這時,又有著五六個人,都挑了食盒來,又搬來一個食幾,將些菜肴和酒都放了上去。


    又有丫鬟將一疊疊新搬來的書,放到架子上。


    呂尚靜背著手迴房,卻不忙用餐,自書架上信手抽出一本書,翻了幾頁,見著又有一個牆櫃,幾個丫鬟將一些薄瓷酒裝了上去,擺放整齊,不由詫異:“這又是為何?”


    “這是公子弄出來的酒櫃,這些瓷瓶都是冰瓷,瓷青而冰,質地細膩,最能盛得良酒。”


    “還有酒杯在內,先生讀書,或可取之斟一杯,借酒下文,不亦樂乎?”


    呂尚靜聽了大笑,說著:“這就太過奢侈了。”


    “先生請慢用,我們就退下了!”見著擺設都完成了,眾女一下子退了下去,畢竟要避嫌才是。


    呂尚靜這才過去,坐著用餐,蠟燭幽幽點著,七色菜,還帶著溫熱,除了沒有人伺候,就真的是不錯了。


    呂尚靜靜靜用完了,就有丫鬟靜悄悄過來收拾,又退了出去,再看了些書,就要吹燈時,突聽人聲,接著片刻,一人就過來了。


    “公子這樣晚了,還過來?真是擔當不起。”呂尚靜連忙起身說著。


    “先生住的還好罷,我已經怠慢了,還望先生體諒。”


    “別的還好,愚就坦然受了,就是這住在內院,很是尷尬,如果公子答應,我可以先租些房間。”


    “我們一起到院子裏說話。”葉青聽了,點點頭出至簷下,此時正是入夜,天清氣爽,兩人站在走廊上,適意唿吸著夜晚的空氣,顯得很是精神。


    沿著走廊而去,就到了大湖,沿岸柳樹垂絲,一片片新綠嫩生,兩人漫步,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葉青才說著:“方才族長領了我拜了祭堂,祭堂空曠幽暗,裏麵的牌位是很多,但神龕隻有兩個,卻是我族內能有資格成就神靈的先人。”


    “族長葉孟秋中過舉人,當過一任知縣,去世後也有資格,那就隻有三個,隻能說縣紳之位合格罷了。”


    呂尚靜無聲吐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不容易啊!”葉青自言自語說:“葉家開始時也是寒門,自先祖葉保家崛起,中了舉子,才漸漸興旺,這已是一百六十年了。”


    呂尚靜就笑著:“公子年才十五,中了童生,又進龍君宴奪得魁首名傳天下,今年不過十七,就中了秀才,而且以公子的文章,怕是舉人都不能限製,必可衝一衝天門,葉族在您手上,必發揚光大是無疑了。”


    葉青聽了一笑,說著:“這又何談容易,舉人還罷了,進士號稱天門,舉天下豪傑,三年不過三十三人,就算是同進士也不過是七十人左右,這需要的資糧實在太多了。”


    說到這裏,葉青又換了正容,說著:“三百畝的私田,族長已批了下來,沒有花費我一分錢,明天就可交割。”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先生到我這裏,自不是管這三百畝地,這也太屈才了,但是萬裏長途,也是一步步來……我總是認為,以先生之才,一個神龕之位卻是少不得。”


    呂尚靜一怔,目光一閃,沒有說話,以他之才,這種隱隱暗示和許諾,甚至拉攏,自是聽得出,有了神龕,就有著族神,可庇護家族,凝聚氣運,漸漸使家族興旺發達。


    葉族當年也是這樣起家,隻是神龕之位,就是相當於舉人位業,這葉青憑什麽許出?


    口說大話,這也不像,相識時間不長,但也看出這葉青不是這樣的人。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葉青也不多話,隻是一笑,淡淡說了這句,就轉了話題:“這三百畝私田我見過了,就在河渠左右,都是上田和中田,劃出了莊子就可建院,明天就開工了。”


    “先生在這裏住不習慣,可以再稍等一月,總要使先生滿意才是,如有空閑,可看看我來建得神祠。”


    神祠的事已經說了幾次,呂尚靜知道這不是葉族的祖神,心裏詫異,大凡建祠,或者是有先人中了進士,可建神祠。


    或是有功於地方,朝廷得聞褒獎,地方建之。


    很少有外人為別人建,這裏麵又有何故?


    當下說著:“現在是三月,到八月又是州試,扣掉一月路途,隻有五個月時間,時間寶貴,公子不如專心讀書,這事就由我來辦,如何?”


    “這可不行,這不是信不過你,是因為這神和我有緣,我去年之時,內外困境,得了這位神人之助,才中得童生,現在看來自是不多,但當年卻是雪中送炭,豈可不報?”


    “現在我也有小有身家,族長既不要我錢,就撥了我三百畝,多餘的錢自可用在這方麵。”


    “不過先生放心,就算我親自來辦,也不過是統籌安排,每天不過一二個時辰罷了,餘下還有時間,向先生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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