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顯章侯府,是蔣慶之心腹杜賀的家。在這裏帶著護衛上茅廁,那是對杜賀的羞辱。


    所以蔣慶之單身而行,不,有侯府的侍女在。


    但兩個侍女卻被蔣慶之打發了。


    懷中少女仰頭,麵紅耳赤,“伯爺。”


    臥槽!


    這不是在大門那裏撞到的少女嗎?


    瞬間,無數宅鬥大劇在蔣慶之的腦海中閃過。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成為裏麵的主角。


    而配角正一臉羞赧的看著他。


    ……


    女眷單獨在一邊吃喝,曆陽伯夫人張氏正和幾個貴婦聊得熱絡。一個侍女過來,附耳低聲道:“那邊已經去了。”


    張氏依舊笑容滿麵,“好!”


    一個貴婦說道:“曆陽伯夫人這是有啥好事?說來大家聽聽。”


    張氏矜持的道,“家中大郎方才得了先生誇讚。”


    “喲!你家那位大郎據聞讀書頗有天賦……難道還真準備去科舉不成?”


    張氏笑道:“誰知道呢!那是男人們的事兒。”


    一陣誇讚後,有貴婦掩口笑道:“咦!先前你那位侄女兒哪去了?”


    這位貴婦看到張氏的侄女兒後,就熱情非凡,拉著手套近乎,問底細,恨不能馬上就把她帶迴家去。


    就憑你家那個兒子,也配娶我那侄女兒……張氏心中鄙夷,卻微笑道:“說是去更衣,小娘子貪玩,說不得是迷路了。”


    這時外麵有喧嘩聲,眾人看去,隻見張氏的一個侍女麵色難看的疾步走來,近前稟告道:“夫人,三娘子遇到麻煩了。”


    張氏愕然,“這是侯府,能遇到什麽麻煩?”


    侍女欲言又止,張氏大怒,“說!”


    侍女說道:“咱們看到三娘子和……和長威伯抱在了一起。”


    轟!


    現場仿佛是一個大炸藥包,瞬間就被引爆了。


    那是蔣慶之啊!


    從進京以來從未傳出緋聞的蔣慶之,竟然……他竟然和人偷情?!


    臥槽!


    貴婦們瞬間就激動了,紛紛起身往外走。


    眾人一擁而出,跟著張氏往前走。沒多遠,就看到張氏的侄女兒站在一側低頭落淚,而蔣慶之在另一側,麵色冷冷。


    “這是……果然搞在了一起。”


    “我就說哪有不吃腥的貓。那位縣主獨寵許久,加之無子,蔣慶之能忍到如今也算是不錯了。”


    “嘖嘖!那位縣主往日頗為倨傲,得知此事後,不知她此後可還有臉出來行走。”


    “還行走?長威伯這邊把新人迎進家,但凡有了身孕,她隻有退避三舍的命。”


    “是了,這位可是曆陽伯夫人的侄女兒,不是阿貓阿狗,小妾自然是不能的。弄不好……來個平妻!”


    就在議論紛紛中,男賓們也聞風而至。


    剛走出徐家的陸炳得了消息,笑道:“賞在曆陽伯府的兄弟十貫錢。”


    侯府,張氏走了出來,看著自己的侄女兒麵色鐵青,“為何私下會男人?”


    她的侄女兒一言不發,也不推諉,而是咬著下唇,看著頗為倔強。


    “難得有情人呐!”有人讚道。


    “對了,早些時候二人在侯府大門那撞到了一塊。”有人提及了此事。


    “哦!原來是那時就看上眼了。”


    原來是在門口就結下的緣分呐!


    邏輯自洽,證據鏈完備。


    少女低著頭,竟然落淚了,“此事與伯爺無關,都是奴的錯。”


    臥槽!


    趕來的杜賀見到這個場景,不禁頭皮發麻。


    張氏劈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少女頭發散亂。她抬頭看著蔣慶之,“長威伯…,我這侄女兒此生怕是毀了。”


    一個未婚少女和男人幽會,傳出去不用做人了。除非蔣慶之願意接納她。


    眾目睽睽之下,蔣慶之但凡拒絕,他也不用做人了。


    勾搭少女被人發現,始亂終棄……這些罪名傳出去,蔣慶之的名聲能頂風臭十裏。


    連道爺都會鄙視他,乃至於生出反感來。


    孰輕孰重……張氏看著蔣慶之,眼底深處有得意之色。


    而在場的貴婦中,有人低聲道:“蔣慶之定然會低頭。”


    “墨家巨子勾搭少女,這事兒傳出去……那些人會如獲至寶。”有人意味深長的道。


    儒家正愁尋不到蔣慶之的把柄,得知此事後,定然會鼓動輿論,把蔣慶之定性為見色起意,且不負責任的偽君子。


    少女抬頭看著蔣慶之,一臉懊惱,“都是奴……”


    她越這般說,眾人越覺得蔣慶之不堪。


    蔣慶之拿出藥煙,把一頭在手背上頓了幾下,突然莞爾道:“這出大戲排演了多久?不懂?為了今日這個大坑,你等琢磨了多久?”


    少女愕然,“伯爺,你……”


    你這個負心郎!


    張氏大怒,“我這侄女兒清清白白的,怎會挖什麽坑?長威伯這是要翻臉嗎?也好,我這侄女兒大概也沒法做人了,迴頭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永壽宮見。”


    你若是始亂終棄,老娘就豁出去了,把事兒鬧大,鬧到嘉靖帝那裏去。


    好一個張氏,好一個曆陽伯夫人,這一下果斷的令人忍不住想擊節叫好。


    就在此時,就聽到茅房後麵有人懶洋洋的道:“我倒是知道她們演練了多久。”


    眾人愕然,隻見茅房後麵轉出來一人,竟然是景王。


    景王似笑非笑的看著少女,見她麵色大變,不禁笑了,“我被人灌酒多了,便借口更衣出來躲酒。就在那後麵……”


    景王指指茅房後麵。說是茅房,周圍有修竹,有小徑山石,看著頗為清幽,有些後世散裝城市星級服務區的味道。


    “表叔來更衣,隨後兩個侍女出來。”


    這符合蔣慶之的一貫作風。


    “接著我便看到這位……”景王指著少女,有個侍女帶著她來了這裏,景王指著修竹後,“她就蹲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扇門。”


    眾人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畫麵:一個嬌俏少女盯著茅房的門,雙拳緊握……


    “我聽到推門聲,接著有人走出來。”


    這必然是蔣慶之走出茅房的動靜。


    “這位。”景王再度指著少女,“她便悄悄靠近側麵。”


    少女靠近了茅房側麵,就在蔣慶之走過來時……


    “她就猛的衝了過去,隨後就聽到唿痛聲,還有表叔詫異的聲音。”


    景王笑嗬嗬的道:“說實話,我在宮中長大,人人都說宮中爭鬥慘烈,且手段高超,可我還真沒見識過這等手段。令人不禁擊節叫好。”


    少女麵色慘白,“你何苦汙蔑我……”


    她還不知景王的身份,緊張之餘,也忽略了景王稱蔣慶之為表叔。這時裕王來了,冷冷道:“我家老四從不屑於汙蔑人,越蠢的人,他越不屑於如此!”


    裕王竟然為自己的競爭對手說好話背書……眾人想到了蔣慶之所說的,兩個皇子親密無間,你等皇帝不急太監急。


    少女問道:“你何人?竟然聯手說謊。”


    她不經意卻看到張氏麵色慘白,甚至是絕望。


    “這位乃是裕王殿下,這位是景王殿下。”馬氏出來了,她咬牙切齒的看著張氏,“好啊!我說往年侯爺生辰也不見你來賀,今年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千嬌百媚的侄女兒,我還以為是要勾搭侯爺,原來是想坑伯爺!”


    杜賀的嗓門大,此刻怒不可遏的道:“本侯就說長威伯何等人,白雲樓名妓寧玉欲見他一麵而不得,長的這般俊美如潘安在世,詩詞令京師士林低頭不語,領軍更是令草原異族喪膽……


    伯爺若是願意,隻需點個頭,多少比你這侄女兒更為嬌美的女子甘願自薦枕席?怎會迫不及待在侯府和人幽會。”


    馬氏走過來,衝著少女呸了一口。“老娘見多了你這等狐狸精,就憑你也能讓伯爺動心?做夢!”


    蔣慶之發現自己一動不動,事兒竟然就解決了。


    裕王兩兄弟過來,裕王說:“表叔,人長得太好看也危險呐!”


    蔣慶之摸摸自己的臉,自嘲道:“總不能給自己臉上來一刀吧!”


    少女噗通跪下,“此事……求伯爺贖罪,奴……奴隻是……”,她看了張氏一眼,而張氏卻勃然大怒,“好啊!我就說這事兒怎地不對,原來是你這個小蹄子暗自生事……”


    “不是您說,長威伯夫人無子,若是我能讓長威伯心動,一朝有了身孕,便能喧賓奪主,成為柏夫人嗎?”


    少女不甘示弱的反擊。


    “我何曾說過這等話?我好心接你來伯府暫居,本想教你些規矩,沒想到啊!這人壞到了骨子裏,怎麽教導也無用。且還反口咬我一口,來人,把她帶迴去!”


    隨行的兩個侍女衝過來,少女奮起反抗,一時間熱鬧非凡。


    蔣慶之不管這些,他知曉杜賀和馬氏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發生了此事後,眾人無心吃喝,沒多久就散了。


    蔣慶之在杜賀陪同下出了侯府,杜賀一直在身邊陪著小心,說迴頭就整治家中仆役。


    “我老杜是個粗人,今日若是伯爺名聲受累,百死莫贖……”


    這時蔣慶之看到了孫不同,孫不同策馬疾馳而來。


    “伯爺!”孫不同下馬,近前後低聲道:“娘子身子不適,管家令小人來稟告伯爺,速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早安大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迪巴拉爵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迪巴拉爵士並收藏早安大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