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皇帝驅逐韃虜,建國大明。


    從大明建國的那一刻開始,蒙元餘孽就成了帝王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太祖皇帝頻繁派大軍出塞,絕不肯給蒙元餘孽喘息之機。


    彼時的大明兵強馬壯,常遇春,藍玉等悍將打的蒙元殘部毫無招架之功。


    但此時的中原因戰亂而一片狼藉,重建成了首要任務。


    於是,大明開始了苦練內功。


    隨之而來的是太祖皇帝為了帝位傳承而大開殺戒,飛鳥盡,良弓藏。


    蒙元殘餘因此得了喘息之機。


    建文帝登基,重用一幹儒臣,比如說黃子澄等人。


    大明的國策隨之由外轉內。


    外敵算個什麽?


    陛下,諸藩野心勃勃,這才是我大明的頭號大敵。


    削藩開始了。


    最終以成祖皇帝逆襲登基而告終。


    但蒙元殘餘借著這個難得的空檔期,已經恢複了實力。


    成祖皇帝感受到了危機,不顧群臣反對,五次發動北征。


    這五次北征有力打擊了剛恢複元氣的蒙元餘孽。


    但很遺憾,在成祖之後的帝王,再無這等武功。


    土木堡之敗,宣告大明和草原攻守易勢。


    其實在蔣慶之看來,從土木堡之變後,大明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到了嘉靖朝,文恬武嬉,說實話,蔣慶之讀史看到這裏,不禁感慨一幅亡國景象。


    但這個老大帝國總是能在危機時刻湧現英傑。


    隆慶開關,為大明續命至少數十年。


    張居正改革,又續命數十年……


    但在此之後,大明這個太陽,實際上已經落山了。


    嘉靖朝是大明承上啟下的一個關鍵時期。


    倭寇在東南為禍,北方俺答兵強馬壯。


    隆慶朝,東北的草原上,李成梁等將門正躊躇滿誌的為大明埋下亡國種子。


    再過十一年,努爾哈赤將出生。


    再過些年,那位快遞員也將在西北降世……


    一切,仿佛都被一隻大手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誰也無法改變。


    但蔣慶之必須要去嚐試改變這一切。


    他隱隱感受到了些大鼎不時流露出的氣息,宏大而肅然。


    仿佛他若是敢開口說我躺平了,擺爛了,隨便你。


    下一刻大鼎就會把他抹殺掉。


    既然不能改變,那就接受!


    這是後世的心靈雞湯。


    蔣慶之此刻就是這個想法。


    他一腳踹飛陳品。


    看著那些武士飛撲過去,淹沒了此人,這才施施然行禮。


    “陛下受驚了。”


    嘉靖帝木然坐在那裏,臣子們這才惶然出聲。


    “陛下可有恙?”


    “該死的俺答!”


    “我就說俺答不安好心,果然。”


    馬後炮充斥著殿內。


    陳品鼻青臉腫的被架起來,他衝著嘉靖帝狂笑,“看看你的臣子吧!一群廢物!若非蔣慶之,今日我定然要讓天下震動。哈哈哈哈!”


    “堵住他的嘴!”趙文華麵色鐵青。


    “堵住他的嘴,可堵得住天下人之嘴?”蔣慶之說道:“是誰說陳品歸降?是誰一力讓陳品麵聖?是誰……安排了這一切?”


    趙文華瞬間低頭。


    江源茫然看著眾人。


    “拿下!”


    道爺一聲厲喝。


    “陛下!”


    江源被幾個武士拖著往外走。


    “陛下,臣並無私心,臣並無私心……”


    淒厲的喊聲遠去。


    嘉靖帝雷霆震怒。


    “錦衣衛無能!”


    “臣有罪!”


    陸炳跪下請罪。


    “禮部居心叵測。”


    禮部尚書苦笑跪下。


    “誰主持的此事?”


    嘉靖帝氣咻咻的問道。


    眾人默然。


    朱希忠陰惻惻的道:“陛下,臣聽聞,好像是趙文華。”


    “嗯!”


    嘉靖帝緩緩看向趙文華。


    臥槽尼瑪朱希忠!


    趙文華跪下,“陛下,請降之事並非臣主持,臣隻是……”


    “拿下,下詔獄!”


    “陛下!”


    趙文華被拖走了。


    路過蔣慶之時,一隻腳突然伸出來,踩在了他的腳麵上。


    用力一跺。


    “嗷!”


    慘嚎聲中,蔣慶之歎道:“趙通政使果然是把腸子都悔青了。”


    道爺恰好看到這廝踩趙文華的一幕,眼皮子跳了一下。


    禦史這才發現不對,“長威伯,殿內禁止煙火!”


    說著,禦史大步走過來,伸手,目光炯炯盯著他。


    交出來!


    蔣慶之有些不舍的把煙頭在他的手心中用力碾壓。


    然後拍拍手,“陛下,臣準備好了野炊的工具,都在宮外。天熱,再不去,臣就怕那些食材臭了。”


    從未有臣子在陛見時敢主動求去。


    而且理由還特娘的是要去野炊。


    陛下,管管吧!


    嘉靖帝擺擺手。


    “臣,告退。”


    蔣慶之揚長而去,身後,那位禦史這才低頭看著掌心的燙傷。


    “嗷!”


    ……


    蔣慶之出宮,兩個皇子,外加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正笑嘻嘻的等著他。


    “見過表叔。”


    “你等去哪?”蔣慶之問。


    兩個皇子看向妹妹。


    小姑娘說道:“表叔去哪我去哪。”


    “把伱賣了。”


    “我幫表叔數錢。”


    “乖!”


    蔣慶之在城外十餘裏有個莊子。


    莊子不大,但環境不錯。


    遠處有青山隱隱,近處有綠水水迢迢。


    幾個頑童在小河邊輪番跳水,不時傳來陣陣叫嚷。


    田裏,麥穗漸漸沉重,風吹過,幾隻鳥兒飛起,嘰嘰喳喳。


    莊頭韓山出迎。


    四十多歲的韓山看著頗為敦實,麵色黝黑,雙手粗大有力。


    “見過伯爺。”


    他身後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跟著蹲身,“伯爺萬福。”


    “這是小人的女兒,秀兒。”韓山說道:“得知伯爺要來莊上,小人擔心沒人服侍,正好秀兒無事,便讓她服侍伯爺。”


    少女有些怯意的偷瞥了蔣慶之一眼。


    村口,數十村民正在等候。


    “這些人家都是跟著莊子一並轉到伯爺名下。”韓山介紹道。


    這些人的身契此刻就在伯府中。


    “見過伯爺。”


    眾人行禮。


    蔣慶之頷首,“各自忙去吧!”


    ‘“是。”


    這是眾人第一次見到主家,看到是個俊美少年,不禁生出各種猜測。


    “走,釣魚去。”


    蔣慶之興致勃勃的帶著侄子侄女去了河邊。


    這裏是個迴旋灣,水色碧青,岸邊有楊柳依依,垂落在身邊。


    陽光透過柳枝斑斕灑在水麵上,幾隻飛蟲在浮漂上壓來壓去……


    景王坐不住,才將一會兒見沒魚上鉤,就說去邊上轉轉,連侍衛都不帶。


    蔣慶之不置可否。


    裕王卻老神在在,默然陪著表叔。


    至於小姑娘,此刻就在表叔身後的柳樹邊上,背靠著樹幹打瞌睡。


    隨行女官過來,準備叫醒朱壽媖。


    蔣慶之蹙眉,“你叫她作甚?”


    女官說道:“伯爺,大皇女尊貴,豈能在野外入睡?”


    “當年太祖皇帝一年四季都在野外睡,也不見有什麽毛病!”蔣慶之不慣這些人毛病,“此處有我,你等自去!”


    女官氣的臉紅,目視裕王,“殿下……”


    裕王淡淡的道:“表叔能率軍擊敗俺答大軍,難道京城之外還有比俺答大軍更厲害的敵人?小題大做!”


    蔣慶之嘴角微微翹起。


    從安坐釣魚,到出言擠兌女官,裕王表現出了木訥之下的穩重和大氣。


    景王在那邊尋摸風景,卻不知自家表叔心中已經給裕王加了幾分。


    “哪來的?”


    幾個男子從下遊走來,身後跟著十餘豪奴。


    景王獨自一人,卻絲毫不懼,“家裏來的,怎地,這裏是你家,不能來?”


    為首的男子二十不到,冷笑,“方才有賊人從附近遁逃,這人麵生,來人,拿下!”


    景王罵道:“狗東西,你說誰是賊人?”


    “來人,拿下!”男子卻厲喝道。


    身後衝出來幾個大漢。


    景王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不吃眼前虧,他轉身撒腿就跑。


    身後,幾個男子在低聲說話。


    “確定是他的人?”


    “能在他的莊子左近溜達,不是他的人,是誰的人?”


    男子迴身對同伴說:“今日我爹臨去朝中之前說了,今日便是蔣慶之倒台的日子。他倒台,咱們可有功勞?”


    “有個屁!”


    “我明白了,梁英,你是準備在蔣慶之的莊子上弄些手腳,給他好看。”


    男子叫做梁英,父親是鴻臚寺官員,也是嚴黨的一員。


    “沒錯,等蔣慶之倒台,咱們這邊拿到蔣慶之莊上有人和塞外通消息的證據,你等想想,元輔會如何歡喜?”


    “好手段,如此,論功行賞也少不得咱們!”


    “那邊抓住人了!”


    景王終究是身嬌肉貴,眼湊著就要被抓住。


    什麽風度都被他忘掉了,他衝著前方喊道:“表叔,救命!”


    身後追來的大漢們獰笑。


    “表叔?表舅都救不得你!”


    蔣慶之剛好起魚,魚還不小,聽到喊聲就把魚竿丟給裕王,“悠著它,別用力提。”


    蔣慶之衝了出去,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撲倒。他跌跌撞撞的手腳並用,努力直起腰開始狂奔。


    幾個隨行的侍衛發現了景王,急忙去解救。


    一番打鬥,幾個大漢被撂倒。


    而梁英等人也恰好趕到。


    “狗賊,竟敢動手。”


    “哪來的賊子?”梁英冷冷道:“家父梁泉。”


    幾個侍衛看著孔武有力,梁英雖然是二代,但卻不是那等蠢貨。


    所以他先試探。


    這也是京城二代圈子的規矩,大夥兒先報個名,看看父祖是否有交情。也看看誰家父祖更強大。


    弱小的低頭。


    這就是規則。


    梁英等著蔣慶之的迴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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