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國師?!”


    許新正認出了坐在貔獸背上的少女,可就是苗國師嘛,忙擦擦眼角的淚痕,整理儀容。


    苗國師輕“嗯”了一聲,小手一甩丟出兩隻繡花小鞋正好穿在腳上,接著便輕盈地從貔獸背上跳下來。


    張清風也沒有走遠,守在她一側落後半個身位,見她落地,便彎腰伸手虛托一下以示作為晚輩的尊敬。


    莫看苗國師十二三歲少女姿態,可論輩分,張清風要喊她一聲師叔祖。


    許新正眼珠子在那五品貔獸上打轉,嬉笑道:“苗國師,我前些天剛走失了一頭五品貔獸,沒想到這麽巧,怎麽落到您手上了?”


    “嗯?”


    苗國師挑眉道:“什麽你的五品貔獸?你喊它一聲看它答應不?”


    許新正訕笑地看向貔獸,貔獸打著哼哼,這畜生眼神居然帶上了一抹不屑。


    苗國師甩著小手將他推開,自己進廳堂了,一邊教訓道:“你這少年郎還是那麽狡黠,心術不正,總想著蒙騙別人的寶貝,連本座也敢唬麽?”


    張清風無語地看向許新正,許新正撓撓頭,二人跟著迴廳堂去。


    後麵的貔獸也傻乎乎地跟著要進來,被苗國師虛抬一手,整個直接丟了出去,委屈巴巴地趴在庭院裏打哼哼。


    許新正趕緊招唿女傭上好茶,又取些糕點來,招唿苗國師上座。


    苗國師接著與他介紹道:“這廝是本座在路上撿的,看它孤苦伶仃便收容它作坐騎,賜名小灰。”


    許新正拍手道:“還是國師大人心善!小灰,小灰,這名字與小白如出一轍,清新脫俗、琅琅上口,又貼合其外貌特征,好名字!好名字呀!”


    “……”張清風。


    苗國師早就猜到這廝要胡亂吹捧,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怎的,你也想要?說來你我上迴的賭約還未兌現呢,若你認輸,本座便也收你作坐騎。不過你來得最晚,得排在小灰後麵。”


    外麵還在委屈的貔獸頓時聞言頓時來了精神,甩著馬臉便衝許新正樂嗬。


    這畜生居然還會笑?


    許新正嘴角微抽,笑道:“這就不必了,說到這賭約,不知國師大人可還認賬?”


    “嗯,本座還能跟你個少年郎耍賴不成?”


    “如此甚好!好叫國師大人知道,如今我在這東越府地界也算是小有名堂!”


    “哦?”


    許新正便將這段時間來他在東越府幹的事兒和治下百姓的變化與苗國師娓娓道來。


    迴想起初到東越府時這些百姓的模樣,那麻木不仁的眼神,再到今日個個眼裏有了色彩,有了精氣神,許新正也不由得感慨,更添一些驕傲。


    好歹,他也沒有白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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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將來失敗了,這顆種子他已經為九州種下了,將來一定還會有人沿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這個民族,素來不缺英雄。


    或許若幹年後革命成功了,後人會在史書中記載這是“天下為公”的第一次實踐。


    想到這兒,許新正內心的苦悶也緩解了不少。


    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他阻擋不了,改變不了,但同樣的,赤麵鬼也改變不了!


    隻要四萬萬九州黎民覺醒,勝利一定會到來!


    苗國師看著他神采飛揚的模樣,會心一笑:“嗯,本座這一路過來都看見了,不曾想你那日在無湖湖畔所言,竟不是信口胡謅。”


    許新正聽她這話,心裏更高興了,但又擔心苗國師耍無賴,便搓著手問道:“我聽說赤麵鬼兵臨京師的時候國師大人曾經出手嚇退匪軍,當時出現了一條白龍,莫不是……”


    “嗯,是小白。”


    許新正看向張清風,張清風搖搖頭表示沒看見白蛇,苗國師來的時候就隻騎著一頭貔獸。


    許新正有些慌了:“苗國師,您可別跟我說小白化龍飛走了吧?”


    苗國師見他這慌張模樣,笑著搖搖頭:“沒飛走,還在呢。想不到你這少年郎遠在南疆還知道京城發生的事兒?那日出現在京城上空的白龍不過是以龍氣妝飾的障眼法罷了,小白乃是妖獸,想要化龍便如修行者飛升一般,要渡劫,要開天門。如今天門早已關閉,怎麽可能化龍飛走?”


    張清風微微頷首,這話倒是解答了他心裏的困惑,又忍不住問道:“如此說來,師叔祖並非半聖?”


    苗國師教訓道:“天下何來的半聖?白鷺書院裝飾門麵糊弄人的說法你也信?仙途斷絕,世間最高便是一品。一品之上,渡劫成功便是飛升成仙,儒家謂之入聖。若是渡劫失敗,便是身死道消、灰飛煙滅。白鷺書院那位新聖則是例外,在渡劫失敗後僥幸撿迴一條小命,實則還是一品大圓滿境界,取個半聖名號沾沾自喜罷了。”


    “竟是這樣嗎?”


    所謂半聖,居然真的隻是一場傳了將近三百多年的騙局?


    許新正沉吟道:“這麽說來,昂山人所謂的神要麽是留在人間的一品大圓滿,要麽就是留在天界的真神,隻不過它們掌握了與神溝通的方式罷了?但如果是留在天界,那麽那位昂山之神便無法直接出手助陣?除非它們能開天門?”


    苗國師輕蔑道:“天門打不開的,若昂山人有這本事,還用費心思利用忘憂草布局嗎?一群宵小之徒罷了。”


    張清風也點頭認同:“這麽說來就合理了。昂山人是很強,但並非強得離譜。或許它們的頂尖高手和九州差不多,甚至可能比九州還要差一些,隻不過九州現在中了它們的毒計,一品高手盡隕才落了下風。”


    “那赤麵鬼呢?赤麵鬼手中的異獸雖然不是一品境界,卻有堪比一品武夫的自愈能力,那火球術的威力也在三品之上,不乏一品的手段。更重要的是數量,光是魔教在江南遇見的便有數千頭!”


    “它們馴服了某種妖獸?可那些異獸我怎麽看都看不出來出自哪位靈獸……難不成是朱雀?”張清風嘟囔道。


    靈獸,常見的就是四方靈獸,也就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再加勾陳、騰蛇組成六神,還有龍之九子也是靈獸,人間受它們氣血感染的動物便化作妖獸,具備它們的某種特征或者能力。血脈越精純,就越像其靈獸。


    比如外麵的貔獸,便是野馬,祖上受了貔貅氣血感染而成,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其頭尾有貔貅的特征,甚至還有貔貅他爹龍的特征。


    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


    而赤麵鬼紅霧中的異獸,張清風根本看不出來是哪位靈獸留下的氣血。


    硬說的話也就那飛天的異獸像是朱雀,其餘則是大雜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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