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新正一邊搭建草台班子,一邊也派人去府城給東越知府送信,別的不說先劈頭蓋臉斥責一通。


    他現在的身份是欽差大臣,不是反賊,哪怕這兩天在陳家村鬧的動靜有些大也沒必要心虛躲著官府,反而是東越知府應該心虛。


    東越知府此時還在一邊等陳家送銀子,一邊納悶在陳家村殺人的到底是悍匪還是欽差呢。


    畢竟正經欽差大臣哪有不知會地方官員一聲就直接在鄉紳家裏大開殺戒的?即便是欽差大臣,如此行為也太無法無天了!


    但收到許新正送來的親筆信時,他便坐不住了,不敢再磨磨蹭蹭地等陳家送銀子,趕緊喊人備轎跑去陳家村。


    因為這封信落款蓋的是內官監的印。


    許新正的身份是欽差大臣,但欽差大臣並非正式的官職,而是一份差事,領欽差的官員基本都有自己的官職,而且品級三品以上。許新正是以內官身份領的欽差,所以薛閔兮封給他的官職便是內官監掌印太監。


    這裏的太監是官職,但擔任太監的確實都是宦官,許新正屬於走後門的特例。


    大淮內廷目前最為顯赫的衙署是司禮監,但實際上最初統禦內廷的是內官監,隻不過後來司禮監逐漸掌握“批紅”的權力,扶搖直上。


    但即便現在內官監不得勢,對於東越知府這種地方官而言依然是不好招惹的。尤其是能被皇上任命欽差的太監,必定是皇上身邊的親信太監。


    如果是宦官做欽差的話,那昨日陳家村發生的一切就很合理了。宦官本就無法無天,一言不合殺陳員外全家也是正常。


    這些宦官最小心眼了!


    ……


    ……


    東越知府一行人還未到達陳家村地界,遠遠就被哨騎發現了,不多時馬鐵牛便帶著手下一隊騎兵過來“護衛”。


    東越知府從轎子裏探出頭來,並未認出他們,隻覺得看裝扮像悍匪。


    馬鐵牛等人是便裝離京的,並沒有帶上西北鐵騎的軍服和盔甲。


    但到了陳家祖宅,東越知府落轎便看見守在門口的侍衛,稍微安心了一些。


    這些侍衛是跟著魏升離京的,本就是欽差儀仗的一部分,現在也都換迴了侍衛差服,與馬鐵牛等人完全不是一個氣質。


    東越知府老老實實獻上拜帖,很快就有人過來領他們進府,才進大廳,便看見許新正衣著蟒袍,頭戴三山帽,背身而立,擺了一個他自認為最神秘最帥氣的姿勢。


    若隻看背影,頗有魏謙的氣質。


    東越知府趕緊上前施禮,恭敬地喊一聲:“下官楊顯仁參見公公,昨日不知公公親臨東越府,有失遠迎還望公公恕罪!”


    “什麽公公?嗬嗬嗬,幾日不見府尊大人便不認得在下了?”許新正冷笑道。


    東越知府楊顯仁聽他這聲音有些耳熟,再仔細打量一下他的背影,似乎也有些眼熟。


    不等他想起來在哪兒見過,許新正便轉過身來笑盈盈地看著他:“府尊大人別來無恙呀。”


    楊顯仁內心咯噔一下:“許……許公~公?”


    他本脫口要說許公子,但最後還是下意識改口稱一聲許公公,內心震驚不已。


    當初初見許新正的時候,他完全沒看出來許新正是太監。


    而且這麽年輕就當上內官監掌印太監了?


    但震驚過後,楊顯仁便反應過來自己危險了。


    那天許新正與陳員外鬧了生意糾紛告到他那兒去,他是偏袒陳員外的!如今陳員外已經被殺,可見這閹賊並非無緣無故大開殺戒,而是公報私仇呀!


    宦官果然記仇!


    許新正麵色不善地看著他,冷笑道:“府尊大人記起來了?”


    楊顯仁趕緊認慫,再次躬身道:“下官惶恐!那日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公公,還請公公恕罪!”


    許新正聽他一口一句公公,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坐迴主座上,又邀他入座。


    楊顯仁此時內心慌得很,屁股隻敢貼著椅子四分之一,正襟危坐,一邊悄悄觀察周圍,生怕埋伏了刀斧手。


    尤其是看見許新正端起茶盞時,就怕他來個摔杯為號。


    但稍微冷靜下來一想,他乃是朝廷命官,從四品的知府,也算是一方大員。這閹賊再怎麽無法無天,也不能像殺陳員外那樣肆意殺害他吧?


    許新正抿了一口茶,並沒有摔杯子,而是淡然解釋道:“看來楊大人對我有些誤會,我雖然領了內官監掌印太監之職,但並非宦官,而是出身鎮魂司,隻不過有幸獲得皇上賞識,領了這份虛職罷了。”


    “鎮……鎮魂司?”


    楊顯仁悄悄咽了咽口水。


    這玩意兒可比內官監可怕多了!


    內官監畢竟已經失勢,平日裏也很難有機會幹涉朝政,但鎮魂司卻是一把懸在百官頭上的鍘刀,有監察緝捕之權的!


    再疊加一層欽差大臣的身份,還受皇上賞識……楊顯仁自覺性命危矣。


    怎麽就得罪這麽一位大佬呢?


    這迴不死也得大出血了!


    許新正接著說道:“東越陳氏盤剝鄉裏、魚肉百姓、為禍一方,昨日又設計將我引至陳家村意圖殺人越貨,被我帶兵反殺。楊大人可知道劫殺欽差是何等罪行呀?”


    楊顯仁顫抖著朝北方拱手拜道:“欽差乃是代君出巡,執掌尚方寶劍,如同君臨。劫殺欽差,視同謀反!”


    許新正點點頭,忽然又問道:“我那日看楊大人與陳氏交情不錯呀?”


    楊顯仁趕緊搖頭否認:“大人誤會了,下官與陳家隻有公務往來,並無私交!那日這陳扒皮對下官百般暗示,以甘蔗村百姓和賦稅作要挾,下官屬實無奈隻能替百姓們說話,不曾想被他利用了。大人,下官真不知道這陳家如此可惡,竟然敢劫殺欽差,實在該死!”


    許新正喝茶不接話。


    大淮宦海規矩:道歉有用的話還要銀子幹什麽?


    楊顯仁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賠笑道:“許大人為民除害,東越府能遇見許大人實在是一樁幸事,下官作為東越知府代表東越百姓在此謝過許大人。不知許大人今晚可有空閑,下官在萬花樓設宴……”


    許新正大手一揮,直接打斷了他這些客套話,挑明了說道:“免了,折現吧。”


    “……”楊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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