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們想做什麽?造反嗎!”許新正先聲奪人嗬斥道。


    陳家村村民們攥著手裏的各種武器,緊張地看著眼前這些渾身血汙的悍匪。


    他們雖然在與鄰村搶水搶地時個個爭強鬥狠,但遇上這等殺神還是慌得不行。


    “他們殺了陳老爺!”


    “這群悍匪殺了陳老爺!”


    “打死他們,為老爺報仇!”


    “大家別怕,他們人少,我們人多,圍住他們,打死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人群中幾個人站出來組織道,村民們頓時又有了主心骨,嗷嗷叫著將許新正等人包圍起來。


    許新正渾然不怕激怒他們,一把將陳員外的腦袋摔在地上,威嚇道:“說本官是悍匪的,站出來!”


    許新正到底是京城出來的,什麽陣仗沒見過?他這架子端起來,還真有官老爺的範兒,一聲怒喝直接就再次鎮住了村民。


    不等那幾個人再鬧騰,他便直接從乾坤袋裏掏出聖旨和尚方寶劍,高高舉起衝村民們喊道:“本官乃是皇上欽點的欽差大臣,扮作富商來此暗中查訪,為皇上懲治貪官汙吏,卻被這惡貫滿盈的陳員外百般刁難,方才更要殺人越貨!於公於私,本官皆有道理殺他!”


    村民們雖然不識字不懂法,但也是聽戲文說過欽差大臣和尚方寶劍的,誰都知道尚方寶劍可以先斬後奏。


    在戲文裏,欽差大臣往往是青天大老爺的人設,帶著尚方寶劍明察暗訪,懲治貪官汙吏、地方惡霸,為老百姓伸冤做主,每每都引得百姓們拍手叫好。


    沒辦法,現實中盼不來的,就隻能在戲裏看個過癮。


    然而現在,戲文裏的欽差大臣真的出現了,真的先斬後奏直接宰了他們家老爺……村民們一時間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他是假的!”有個人再次站出來喊道,看裝扮便知道他在族中地位不差。


    話音方落,張清風遠遠一道劍氣便將他斬了,旋即喚出飛劍,衣帶飄飄地落在許新正身後,背手而立。


    許新正笑道:“假的?嗬嗬嗬,這年頭還有人膽大妄為敢冒充欽差大臣嗎?皇上的聖旨和尚方寶劍你們都不認,那這位南山劍宗的仙師你們可認?本官若非欽差大臣,如何能請這等仙師護衛左右?”


    “本官再問你們,本官在此誅殺賊人,爾等卻來圍堵喊殺,莫非是要造反嗎!”


    村民們慌了,不知哪個先跪下的,一下子就跪倒一大片,個個喊著冤枉求饒。


    造反,是要殺頭的!陳老爺都不敢!


    剩下幾個還站著的,很顯然是陳員外的忠仆,張清風毫不留情地抬手便將其斬殺。


    有這麽一位頂尖高手坐鎮,許新正立威簡單多了。


    許新正接著與村民們喊話道:“方才你們當中不少人也在邊上看熱鬧,應當知曉本官為何大開殺戒。這甘蔗村的遭遇,你們也應該都知道的!甘蔗村村民一年辛苦勞作,結果卻讓那陳員外扮作悍匪監守自盜,一邊吞了村民們的蔗糖,一邊又坑騙本官的一萬兩銀子!如今甘蔗村村民們被他盤剝得一貧如洗,卻還要被他征去建造貨倉,還要被他打罵。你們都睜開眼看看,這些村民都被他欺淩成什麽樣了!”


    還傻愣在一旁的甘蔗村村民們聽見這話,頓時委屈,個個嚎啕大哭。


    他們本就被護院家丁打得體無完膚,剛才又被濺了一身鮮血,此時看著還真的是可憐。


    跪在外圍的陳家村村民們自然知曉許新正所說的一切,如今再看甘蔗村村民的慘狀,心中多少有些動容。


    許新正站在村民們麵前,情緒激動地喊道:“鄉親們,他們也姓陳呐,他們也和你們是一族的,他們也是東越陳氏的一份子呀!同樣是姓陳的,幾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憑什麽他陳扒皮就可以榮華富貴,就可以對你們隨意打罵?憑什麽你們生來就無地無糧,要辛苦勞作去供養他!憑什麽你們自己一年勞作收成都要被他巧取豪奪,反過來再低三下四地借他的糧食過活,還要欠下一大筆世世代代都還不清的債,要給他當牛做馬、賣兒賣女!”


    “同宗同姓,理應相互幫襯!今日你們看他有難,個個奮不顧身趕來救援,說實話,我很佩服你們!但他值得你們拚命,不惜招惹殺頭之禍嗎?你們仔細想想,難道隻有甘蔗村一村受他盤剝嗎?難道你們住在陳家村就是他陳家的人就可以與他共享清福嗎?”


    陳家村村民們麵麵相覷。


    若是往常時候,他們肯定不聽許新正一個外鄉人說這些話的,哪怕他說得再有理也是沒道理。


    但此刻,陳員外被他一刀砍了腦袋,他那刀子還在滴血呢。


    這話說得簡直鏗鏘有力,直入眾人心坎裏!


    確實,陳家村的村民平常雖然待遇好像比其他村要好一點,地位也似乎要高一點,但仔細一想無非也就是一些內心的優越感罷了。


    除了與陳員外家血緣關係比較近,分家才不久的幾戶之外,大多數人都和甘蔗村一樣是貧苦的佃農,一樣一年到頭受盤剝。


    許新正接著又喊道:“你們放心,本官奉了皇上的聖旨南下欽差,就是來懲治這些地方惡霸,就是來替你們做主的!本官不會殺完人就跑掉,那是土匪行徑,本官不是土匪,更不是反賊!”


    “本官今天不止要殺了這害人的陳老爺,更要將他一家老小和他的打手抓起來審判!要將這陳家的土地房產全部充公!今天誰肯站出來作證指認陳家的罪行,誰肯跟著本官去抓捕陳家餘孽,去抄了他們的家,事後本官必定論功行賞!賞錢,賞糧,甚至賞田!”


    村民們之所以願意過來救陳員外,根本不是為了什麽同族情誼,而是怕陳員外被土匪殺死,沒有人庇護他們,更是害怕將來陳家其他子嗣迴來繼承家業知道他們見死不救而報複他們。


    如今許新正要斬草除根,還要論功行賞,村民們頓時鼓噪起來了。


    但還是沒有人站起來。


    許新正知道他們心裏顧慮什麽,又喊道:“皇上立誌改革賦稅,取締苛捐雜稅,今後這東越府本官治下皆行新法,不會再逼得你們投獻土地寄人籬下!本官,說到做到!”


    村民們情緒更加激動了,許新正神識一掃,抬手點中人群中一個村民,喊道:“就是你,你方才說什麽?站起來再說一遍!”


    那村民頓時被嚇尿了,跪著就磕頭求饒。


    許新正笑道:“本官又沒說你什麽,你將你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就是了,磕頭做什麽?”


    那村民戰戰兢兢地答道:“我……我說,真……真的假的?官府說的話……大人饒命,大人饒命!草民嘴賤,下次不敢了!”


    許新正替他說完:“你剛才說:官府說的話就跟放屁一樣,能信嗎?”


    那村民臉都嚇白了。


    周圍人都下意識離他遠一點。


    結果卻聽許新正喊道:“官府說的話能不能信本官不與你們多解釋,但本官說的話能不能信你們可以問甘蔗村的鄉親們!”


    話說著,他轉頭看向甘蔗村的村民,問道:“那天本官說了要分銀子,最後可分給你們了?本官可有說到做到?”


    甘蔗村的村民紛紛應是,左右激動地議論起來。


    這位許老爺,說發銀子那是真的發銀子呀!


    忽然,人群中一個佃農喊道:“大人,草民趙虎相信大人的話!許大人是青天大老爺,是來為我們窮苦人家做主的!”


    “是呀是呀,許大人說話算話,不像陳扒皮騙人!”


    “許大人是欽差大臣,是青天大老爺!我信許大人的話,我願意跟著許大人去抓人!”


    “要把陳扒皮的兒子也抓起來打死!他兒子也是壞種!”


    許新正見有人附和,便振臂呐喊道:“鄉親們,難道你們還想繼續過這種吃不飽穿不暖的苦日子嗎?難道你們還想讓自己的孩子世世代代被人欺淩嗎?難道你們就不想活出個人樣來嗎?”


    “想想你們家裏還餓著肚子受著罪的孩子、媳婦兒、爹娘!想想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們家吃什麽,喝什麽,有新衣服嗎!想想你們還欠著陳扒皮多少債,想想明年你們還要拿什麽來抵債!是你們媳婦兒,還是你們的閨女!是要讓她們給陳家做奴婢,還是要被賣去窯子裏人人騎!”


    “是個爺們就站起來!”


    “鄉親們,站起來!”


    “今天如果你們不站起來,等我走了,你們覺得你們還能再等到有人為你們做主嗎?你們還能改變自己的命,還能守住你們的家嗎?”


    “鄉親們,站起來!站起來!”


    “刀在手,跟我走!殺陳家,分田地!”


    “殺陳家,分田地!殺陳家,分田地!”許新正帶來的一眾漢子們紛紛跟著振臂呐喊,又鼓動著村民們站起來跟著呐喊。


    情緒,是會傳染的。


    這一招,許新正前世的煞筆公司年會教的。


    對於這些沒見過世麵的村民而言,完全沒有什麽抵抗能力,很快就被調動起來了,越來越多人站起來跟著振臂呐喊。


    許老爺說得對,如果他們現在不跟著許老爺,許老爺就不會庇護他們,他們就會被陳扒皮的兒子孫子繼續盤剝甚至報複。


    沒有許老爺的賞錢,他們甚至連今年新年都不好過!


    他們窮得隻剩下一條賤命了,此刻不站起來,以後就再也等不到許老爺這樣肯為他們做主的青天大老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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