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傷及清風。”


    道虛真人隻是隨口提醒一句,並沒有出手製止的意思。


    靈溪真人頷首,甩袖踏出書房。


    台階下,許新正扶著腰爬起來,疼得直呲牙,一旁的張清風已經祭出寶劍護在他身前。


    “清風,你要與師叔討教劍術嗎?”靈溪真人淺笑道。


    “師叔入魔了!竟然暴起殺人!”張清風大喊道,全然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嗬嗬嗬,入魔?清風,何為魔?何為道?殺人便是魔嗎?”


    靈溪真人饒有興致地問道,不等張清風迴答,她又問許新正:“許新正,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省的清風說本座說不過你便暴起殺人。”


    許新正背手而立,昂頭挺胸,兩股戰戰。


    靈溪真人再次提道:“倘若那昂山人沒有解藥,你要如何拯救九州黎民?是放任它沉淪,還是竭盡全力在屍潮爆發前殺死所有服用過忘憂草的人?”


    許新正沉默不語。


    如果真的解不了毒,那就隻能下狠心斷臂求生了。


    服用忘憂草的人實在太多了,不可能關著養著他們的!


    每多養一個服用者,便多存一份危機!


    “嗬嗬嗬,兩湖一帶每十人便有一人服用過忘憂草,江南一帶更盛!九州上下加起來,那也是數千萬條人命,他們可是有罪?其中很多無辜百姓隻是受了哄騙才服用忘憂草的,難道他們也有罪過嗎?難道為了所謂天下蒼生而屠殺這數千萬條人命就是天道,就不是魔道嗎?”


    靈溪真人冷笑道:“何況人太多了,他殺不過來的!清風,九州本欲淪落,我不過是順勢而為,好歹保住宗門,好歹沒有手提屠刀濫殺無辜!我們隻不過都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而已,怎麽他就是正道,我就是入魔呢?”


    張清風茫然地看向許新正。


    許新正道:“靈溪長老,我不與你耍嘴皮子!當務之急應該是動手抓捕昂山人,先抓了,先審了再說忘憂草有沒有解藥,再來辯論這魔道正義!倘若真無藥可救,我願為天下蒼生提起屠刀,永墮魔道!”


    “嗬,一口一個為了天下蒼生,冠冕堂皇!”靈溪真人嘲諷道。


    “一口一個為了南山劍宗,彼此彼此!”許新正拱手道。


    “清風,你讓開!你就當師叔入魔了,你也莫護著這小魔頭!”靈溪真人衝張清風喊道。


    張清風內心糾結,正如靈溪真人所言,害死數千萬無辜百姓,與害死數萬萬無辜百姓,有什麽本質區別嗎?五十步何必笑百步?為了救一部分人,而殺死另一部分無辜者,這是正義嗎?


    這時候,許新正忽然開口衝上麵喊道:“道虛前輩,苗國師兩月前窺得天機,可曾書信迴報宗門呀?”


    聽他忽然扯起這個,靈溪真人不由皺眉,心說:這廝又想耍什麽花招?


    道虛真人倒是走出書房來了,背手迴答道:“未曾迴報。”


    “原來此事苗國師瞞著宗門不說呀?我聽二位長老稱唿她為師叔,還以為是一家人呢?如此看來,苗國師人品不如靈溪長老!”許新正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庶子死到臨頭還敢狺狺狂吠!”靈溪真人惱羞一句,便又要出招,卻被道虛真人攔住了。


    “小友這是何意?”道虛真人問道。


    許新正反問道:“倘若苗國師隻看到了大淮氣數將盡,為何不迴宗門避禍?”


    “為何?”


    “不知道。”


    “……”道虛真人。


    靈溪真人又要出招了,許新正趕緊接著問道:“既然靈溪長老能看出來這次劫難危及九州,是九州淪落而不止改朝換代,苗國師難道就看不出來嗎?若換作是靈溪長老,應該要迴來保全宗門的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靈溪真人不耐煩地喊道,一邊催促道虛真人讓開。


    許新正嘴角上揚:“你們說有沒有可能,苗國師其實看得更遠?她已經看出來這次劫難,南山劍宗也在劫難逃了?如若不然,為何不肯迴宗門避難呢?”


    靈溪真人瞪大雙眸,怒斥道:“你胡說什麽!”


    許新正渾然不懼,直言道:“既然靈溪長老能夠神機妙算認定九州大地已經沒救了,要選擇放棄九州來保全南山劍宗。為何苗國師就不能神機妙算認定這南山劍宗與九州大地都要完蛋?為何她就不能舍棄南山劍宗以求自保?”


    靈溪真人內心有些慌了,因為苗國師的觀星望氣術確實是在道虛與道清之上,她還真有可能看到道虛與道清看不到的東西!


    許新正的說法隻是猜測,但現實確實是苗國師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窺探到天機了,但她沒有說,甚至連暗示都沒有給過南山劍宗!


    如果不是打算放棄南山劍宗,她為何不迴來?


    既然南山劍宗可以放棄九州大地,為何苗國師就不能放棄南山劍宗?


    許新正趁勢又問道:“靈溪長老方才說九州大地服用忘憂草之人有數千萬,說我殺不完,說我製止不了屍潮的爆發?可難道靈溪長老就有把握引導屍潮從外向內爆發,就有把握驅使天地元氣往南山劍宗匯聚而非逸散去海外嗎?”


    “九州萬裏江山是個無比龐大的風水局,靈溪長老哪來的底氣說要以此為基礎構建聚氣大陣來使南山劍宗拔宅飛升的?南山劍宗有這個實力在九州淪落之際掌控全局嗎?”


    “再者說,這忘憂草毒性神秘莫測,研究到今天我才隻知曉屍群衍生出死氣能夠逼退天地元氣,可難道這就是它全部的效果嗎?我們現在最多隻見過後宮數千人的屍潮而已,確實也隻是能夠逼退天地元氣而已。但如果是數千萬人的屍潮呢?如果是數萬萬人的屍潮呢?難道這忘憂草就不會再出什麽變故嗎?靈溪長老你可以確保到那個時候,它所衍生出來的死氣依舊隻會逼退天地元氣,而不會吞噬天地元氣嗎?”


    “我……”靈溪長老啞然無語。


    “你不能!”許新正直接替她迴答了,接著又罵道:


    “如此說來,好像南山劍宗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安全吧?九州淪落,南山劍宗還想偏安一隅?癡人做夢!現在不肯借我人手去抓住最後一絲生機,去抓捕昂山人審個明白,等到時候九州真的淪落了,我看你們怎麽把危機變成機遇,怎麽拔宅飛升!我看你們就是想當神仙想瘋了,利欲熏心蒙了眼!”


    許新正叉腰痛罵完,又拍了張清風手臂一把:“還糾結是魔是道呢?你師叔故意混淆概念跟你玩道德綁架呢!倘若真到那一步,斷臂求生也是無奈之舉,頂多功利一些,不算入魔!”


    “道德綁架?”張清風聞言豁然開朗,拍手叫道:“哎呀!好一個道德綁架!許師弟遣詞造句直白易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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