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拿到驗屍報告,帶著母親迴家埋葬,埋葬之前,他用所有積蓄買了套嶄新的衣服,老舊的休閑鞋也變成皮鞋。


    鼻梁上的眼鏡在金錢加持下,鏡片不再是以前那麽厚。


    活脫脫城裏娃。


    有街坊鄰居看他這副打扮,都在罵他不是人,老娘才過世就拿著錢亂花。


    也不擺幾桌酒席。


    把人安葬好已經是天黑,秦安來到環衛站,在斜對麵巷子找地方蹲下,大衣下拿出一瓶酒喝著驅寒。


    環衛站的人一個接一個下班,最後隻剩二樓一間辦公室亮著燈。


    就在秦安快被凍成冰雕的時候,辦公室門打開。


    男人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走。


    在他身後,一個女複生人頭發散亂地披著衣服追到門邊:“許經理,你說的我都做到了,我能留下了嗎?”


    “我家裏有兩個老人,我很需要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看著這雙紅紅的眼睛,許先臉上揚起發自內心笑容,複生人又怎麽樣,殺人如麻又怎麽樣。


    想工作,還不是要看他的臉色,看他的心情。


    “明天早上五點上班。”


    撫摸著她的潔白的臉蛋,許先戲謔:“但你要四點到,我要是不在,你就等五點上班。”


    女複生人屈辱的含淚點頭。


    許先愉快的吹著口哨來到樓下,心愛的摩托剛起走沒多遠,轉角處一道黑影撞過來。


    當場人仰馬翻。


    “我艸尼瑪!眼睛瞎了!”


    一條腿被摩托車壓著,許先破口大罵。


    黑影不說話,帶著滿身酒氣一瘸一拐朝他走來。


    許先有點慌,他想到最近的複生人殺手,誰知道殺手殺不殺普通人。


    “兄弟,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我沒事。”黑影開口,聲音很年輕。


    待他走近,許先也看清,這是個瘦弱少年,十七八歲,黑瞳。


    “小比崽子,你特麽攤上事了。”見是個少年,還是人類,許先也不怕了,爬起身抓著衣領打算給他一個教訓。


    “老子新車,好幾萬買的,還有我的衣服,昨天才穿……”


    “噗嗤!”


    肚子一麻,許先瞳孔猛縮,低頭看了一眼沒至刀柄的刀。


    眼前這個小屁孩居然敢殺他。


    就特麽為了一句口角?老子也還沒打你啊?


    不想賠錢你可以好好說,為什麽要動刀子呢。


    少年抬頭,殺氣騰騰的眸子盯著他,這雙眸子和這個冬天一樣冷。


    如今近的距離,許先能感受到少年急促的唿吸,以及顫抖的手。


    就在許先覺得他隻是第一次拿刀捅人的時候,少年握著刀柄的手旋轉,刀鋒扭動。


    猛烈痛感襲來,刺激許先每一條神經。


    “啊!!”


    還沒徹底喊出來,少年另外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巴,隻剩下嗚嗚嗚聲音。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


    許先眼神渙散,地上流一地鮮紅的血,少年瘋狂的神色讓他想起來,今早他們見過。


    他好像叫,秦安,來找母親。


    “唿哧,唿哧!”


    秦安大口喘氣,抽出刀子後往許先衣服上擦幹淨,麵無表情轉身離開,身影淹沒在風雪中。


    “嘔!!”


    遊蕩到天橋下,他趴在河岸邊吐。


    吐累了就在橋洞睡,默默等待天明之後即將到來的審判。


    從頭到尾他就沒想過跑或者躲。


    唯一的家人都沒了,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


    “我怎麽會在這?”


    韓彬家中,蘇妃早上起床後來到客廳,一副很驚訝的表情,演技十分浮誇。


    被韓彬和圓圓盯著看了四五秒,她臉蛋紅紅的。


    “你昨晚喝醉了,非要跑我家來睡。”想了想,韓彬還是沒拆穿她。


    “是嗎,謝謝。”蘇妃懊惱的撓頭:“喝酒誤事啊,給你添不少麻煩吧?”


    韓彬點頭:“確實是不小麻煩。”


    因為她的到來,自己被迫跑韓青鬆房間睡了一晚,不習慣被子的圓圓也沒怎麽睡好,頭完全是按表走,一會在這邊,一會在那邊。


    最終的睡姿是橫在枕頭上。


    尷尬笑笑,蘇妃道:“那什麽,不好意思,我上班要遲到了。”


    翻找了大半夜,就差撬地板,什麽都沒找到。


    累得不行,什麽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醒來就是現在了。


    “我也要去店裏,送你吧。”韓彬起身,“爸,一會圓圓給你送。”


    “沒事,不用這麽麻煩,我開車來了。”蘇妃脫口而出。


    韓彬:“……”


    “可以啊,醉得連路都走不了,你還能開車到我家。”


    “咳咳,可能是對你家太熟了。”


    “是嗎?那我就不送了,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接二連三的謊言漏洞,蘇妃幾乎是逃一般走出的韓家門。


    在她走後,韓彬從韓青鬆房間提著一個長箱子迴到自己房間。


    打開,箱子裏有一套黑色製服,一柄黑直長刀,一把大口徑手槍。


    製服和刀是在陸放車裏找到的。


    把陸放埋到他姐姐旁邊墓地,韓彬抄小路下山,沒想到發現陸放的車。


    帶走製服和黑直長刀,韓彬把車開進深河裏。


    蘇妃在夢巴黎審問他的時候,他就留了心眼,酒醉的蘇妃從酒店跑迴來,他更是謹慎。


    讓圓圓掃了一眼。


    好家夥,蘇妃在衛生間檢查下水道口。


    嚇得他迴到房間把箱子帶走,放到韓青鬆那邊。


    兩天後下午,韓彬的店裏迎來一個特別的客人。


    “哥哥你好。”背著書包的女孩走進店,朝韓彬打招唿:“我叫夏鈴,是秦安的同學,他兩天沒來上課了,我想問問他在哪?”


    兩天前早上,眼前這個男人帶走秦安,桌箱裏的包子已經冰冷,而秦安音訊全無。


    早上老師說如果秦安再不來上課,以後就不用來了。


    她從老師那知道秦安家地址,中午放學趕過去,得知了秦安家裏的事,他媽媽去世了。


    街坊鄰居說秦安埋葬他母親後就沒在出現過,沒人知道他去哪。


    她去墓地,去車站,去巡查司,去一切可能找到人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最後想起來,那天是這個男人帶走的秦安,兩人想必認識,應該會有線索,於是她查學校出入記錄,成功的知道韓彬兩個字。


    一路問了很多人,總算問到這。


    “你去他家看了嗎?”韓彬問道。


    家人去世,傷心難免,少去幾天學校也正常。


    “去了,鄰居說他埋了他媽媽後就消失了。”


    韓彬皺眉,有股不好的預感:“我最後一次見他也是三天前陪他去巡查司。”


    “哦!”夏玲失望:“哥哥,我想問一下,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我是安安老師的學生。”圓圓的腦袋從櫃台下麵冒出來,韓彬給她摁下去:“他和他媽媽在我這打工。”


    夏玲鄭重道:“哥哥,如果你看到他,能不能幫我帶句話,就說夏玲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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