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聞不知道金玢到底活了多久,都說問女生年齡是不禮貌的事情嘛,但是,他感覺自己盯著這個女人看了足有一個世紀那麽久。


    說是金玢,但又不是。


    他感覺這女人雖然看起來和金玢長得一模一樣,可是眼神不一樣。


    金玢的眼神是一種曆經滄桑看淡世事。


    甚至是一種“死皮賴臉”。


    金玢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就好像心已經千瘡百孔然後長出了新皮,一次次結痂之後變得麻木。


    對什麽都混不吝,好像什麽事情都不能打動她也不能改變她。


    哪怕這世界上最感人、最悲慘的事情,在她眼中都不過爾爾。


    是,可以說是心如死灰,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動。


    可是這女人的眼神卻清澈如一汪淺淺的池水。


    齊不聞突然想到他去的那個寺院,就是玩計算機那小子後來皈依的寺院,齊不聞發現自己從那個貨嘴裏聽不到什麽高深的話之後,就懶得跟他閑扯淡,轉而去後山,經常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他在那裏盯著後院的一眼泉水。


    那個泉水很奇怪。


    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裏麵是凹陷的,有一個小小的孔,齊不聞把裏麵的水清空,又會有泉水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很難形容那種微妙的感覺。


    那池水總是那麽淺,那麽新鮮,很少,但是又源源不絕,好像不太想和這世界有太多瓜葛,但是每次見到的時候……


    “單純如初”。


    齊不聞覺得這是最準確的形容詞。


    這個女人的眼神就是如此。


    而此時她看著齊不聞,稍稍晃了晃手,那意思是讓齊不聞挪開一點,他這才發現自己踩著一根藤蔓,女人大概是想讓齊不聞挪開腳吧。


    他連忙就閃開了,還挺內疚——女人的眼神有些柔弱,惹人憐愛,這也是她和金玢最大的區別。


    她好像一直在這裏被保護得很好,不諳世事的樣子。


    齊不聞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金玢不會死。


    難道說她和這個女人是共生體?所以隻要這個女人還在這兒,金玢就能一直活下去?難怪她天天玩自殺直播也不怕自己掛掉?


    年輕人在這時從齊不聞身邊經過,向著女人走過去,齊不聞也跟上了,一路小心翼翼,他發現年輕人也在刻意迴避那些藤蔓。


    直到走近女人的時候,齊不聞才明白為什麽。


    這些藤蔓,居然是從女人身上長出來的。


    她隻有上半身露在外麵,整個下半身都和藤蔓融為一體。


    可即便如此,雖然讓齊不聞感覺恐懼,可對女人的憐愛還是半分不減。


    齊不聞有種奇怪的感覺,他知道有些蠱蟲是可以攝人心魄的,但他就是知道這女人不是,她就是天經地義值得被保護。


    而年輕人看著女人的表情,充滿了無條件的臣服,他恨不得跪在女人腳邊。


    兩人半晌都沒有說話,然而女人看著年輕人的表情就像是會說話一樣,那年輕人的肩膀開始顫抖起來,再迴過頭來看齊不聞的時候,臉上全是眼淚,哭得那叫一個大雨滂沱。


    “她想請你幫幫她……”


    年輕人說著就將齊不聞拽到了女人麵前。


    “拜托你……”


    女人的嘴唇沒動,齊不聞的腦海中卻清晰地出現了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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