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聞心說嗬tui——


    自己什麽時候被夾道歡迎過?哈,不過要非自我安慰地把那說成歡迎的話,估計會相當精彩,齊不聞反而懶得猜了,這幾年一直有人盯著他和瘋子,每次出門迴來,總會有人以為他們有收獲,這群臭不要臉的就守在城郊等著截胡,方式五花八門,齊不聞就從來沒猜中過,心說就當是驚喜了,能有人願意這麽費盡心機地跟自己玩,多少也挺榮幸的。


    齊不聞和葛堂山一起迴房,齊不聞開房門的時候,葛堂山探頭往裏麵看了一眼,fion躺在床上,她必須要跟齊不聞一起睡,有時候是人,有時候睡醒就變成蛇了,給點血,又能慢慢恢複人形,齊不聞覺得自己是個行走中的充電寶,合著這伴生蠱是用自己充電的。


    fion這會兒是蛇,盤得像一坨便便,葛堂山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一聲,“不得不說,爺這次是撿了個寶。”


    齊不聞曾經讓葛堂山帶著fion去山裏抓蟲子,想看看這伴生蠱到底有什麽特殊技能,但當時因為另外一個小號冒充他,兩批人這麽走岔了,齊不聞一直還沒來得及找葛堂山問這事兒。


    “哦?”齊不聞有點兒激動,“厲害嗎?”


    “厲不厲害我不知道,反正差點兒沒把我弄死在山裏。”


    借著葛堂山在走廊窗戶旁邊抽煙的功夫,齊不聞把那天事情的原委聽了個大概。


    依照齊不聞的吩咐,葛堂山帶著fion進山抓蟲,剛下車的時候,葛堂山在山腳的樹叢裏抓了把土聞了聞,就知道這地方非常適合煉蠱,山裏蟲子的種類很多,其中還不乏一些毒蟲,還有葛堂山也聞不出來的味道。


    半路煉蠱,本來就是無奈之舉,倉促之下也不指望能煉出來什麽特別精妙高深的蠱蟲,葛堂山好像個大廚一樣,就著食材大概盤算了一下,配出了幾種馬上能煉、煉完了馬上能用的蠱蟲,雖然普通,但也安全。


    至於山裏的毒蟲,葛堂山跟夥計吩咐了一下,盡量躲開了別碰,犯不上為了這些東西在這兒耽誤時間。


    他們這一趟的原則就是能苟則苟,安全至上。


    夥計們也讚同葛堂山的想法,拿出了十三香——由十三種能驅蟲的草藥調製而成的藥膏,擦在身上能防毒蟲。


    幾人擦好之後就進了山,很快就湊齊了葛堂山要的幾種蟲子。


    在這一過程中,葛堂山一直觀察著fion,覺得這丫頭有點兒傻呆呆的,他們走她就跟著走,他們停她就停下來,好像沒發現有什麽特殊技能,心說齊不聞是不是被蒙了?這要是伴生蠱的話,除了吃飯,好像沒什麽別的技能。


    時逢一個夥計看到了一種叫青蠓的蟲子。


    蠓,北方人叫它小咬,這種蟲子喜歡亮色的衣服,夏天到一些植被密集的地方,柳樹之類的樹下,小咬就會往身上撞,一般沒什麽殺傷性,充其量就是小心點兒,別拍死了之後黏在衣服上,比較煩人,除非是進了深山裏麵,有些蠓蟲是有毒性的,咬了之後類似被蚊子叮了,但起來的不是蚊子包,而是水泡。


    青蠓則是蠓中比較特殊的一種,關於這種蟲子,他們學習煉蠱的教材裏有所記載,但實際上沒幾個人見過——齊不聞經常吐槽章琢對教材的更新工作做得不行,好些地方都是從古書裏麵照拔下來的,但是這些年來很多蟲子都已經滅絕了,導致整本冊子裏好些蠱術其實都是現在煉不出來的。比如這青蠓,教材上說,取青蠓和其他幾種蟲子能煉出一種能讓人皮膚變堅硬的蠱。


    今天有幸見到青蠓,夥計連手欠帶技癢,就想把這青蠓抓迴去,但剛一動手立馬被葛堂山嗬止了。


    “你知道這玩意兒為什麽叫青蠓?”


    “因為長得……”夥計剛想說青色的唄,大部分蟲子的名字直接代表它的特征,但仔細一看,青蠓並不是青色的,這蟲子隻有在光線非常強烈的照射下才會發出近似青色的顏色,但實際上蟲子是黃色的,肚子上還有一些暗紅色的紋路,夥計有點納悶兒,“對啊,為什麽叫青蠓呢?”


    蠓咬在人身上,會長出水泡,青蠓咬過的水泡,裏麵的液體是淡綠色的,而且千萬不能抓,一旦抓破了,毒液接觸到的地方會發生嚴重的潰爛,取青蠓煉蠱,用的就是這種特性,是這種毒液將原本的皮膚燒掉,再配合另外一種甲蟲的毒性,人的皮膚才能變得如蟲殼般堅硬。


    “你說的那種蠱,煉蠱取的不是蟲子本身,要讓這蟲子把人咬了,吸出裏麵的毒液用來煉蠱。”


    吸毒液的方式有兩種,畢竟那個年代沒有針管注射器什麽的,要麽,用一種鳥的喙將毒泡輕輕戳開,再借用這種鳥喙形狀特有的凹槽將毒液引出來;另外一種方法,就是由十三歲左右月經初潮的女孩將毒血吸出來,可能是因為什麽特殊的荷爾蒙,女孩在初潮的時候,對這種毒液免疫。


    “你看就咱們手頭這點兒東西,能對付得了這蟲子嗎?”


    葛堂山描述那種毒液潰爛的時候,描述得相當詳盡,聽得那幾個夥計下意識就抓著胳膊,好像都已經感覺到了他說的那種痛癢難忍,一想到這兒立馬搖頭,死也不碰。


    “那咱們就……”


    葛堂山剛想說那就打道迴府,話還沒說完,迴頭就看到fion正盯著她的胳膊,一隻青蠓正在大口吸血,葛堂山臉色大變,還沒想出來主意,fion已經一巴掌將蟲子拍死了。


    “淦!”向來以儒雅穩重自持的葛堂山一下就破口大罵,“快跑!”


    很多蟲子都有個特性,對同類的血和體液味道非常敏感,隻不過不同蟲子做出的抉擇不同,有些蟲子聞到同類的體液味道,會做出“前方危險請繞行”的判斷,有些蟲子反而會被吸引,並做出攻擊,有點兒複仇的意味,還有一種叫什麽來著的蟲子更絕,聞到同伴體液的味道後,也會蜂擁而至,但不是攻擊外敵,而是搶先將同伴的殘肢吞下去。


    在這一點上,青蠓算正常的,這種蟲子非常講究地盤,如果聞到同伴被幹掉的信號,說明領地失守,剩下的蟲子會馬上跑出來將侵略者趕走。


    現在,葛堂山他們就是侵略者。


    齊不聞聽到這兒就繃不住笑了,這算是今天疲憊的一天裏聽到唯一一件還挺有意思的事兒吧,“然後呢?你們是怎麽苟活下來的?”


    “別!我還沒說完,現在還沒工夫聊苟活的事兒,更稀罕的在後麵呢!”


    葛堂山見狀拉著夥計和fion撒腿就跑,那些青蠓果然就追上來了,更要命的是,葛堂山很快發現草叢中出現越來越多各種稀罕的毒蟲,竟然全是奔著fion來的!


    “這小丫頭好像有個吸引蟲子的體質,你確定老祖宗們不是用這伴生蠱當餌抓蟲子的嗎?”


    吸引蟲子的體質……這一點齊不聞倒是真沒發現,可能是之前一直在沙漠裏,毒蟲很少,並沒有發現她特別討那些毒蟲的喜歡。


    說不定fion在蟲子眼中非常秀色可餐,有她在,葛堂山這幾個人完全是受到了海陸空全方位攻擊,最後還是靠一個夥計點燃了裝十三香的瓶子砸在地上,飛濺的草藥味好像一道屏障,這才攔住了那些蟲子。


    葛堂山直到現在說起這些事兒還是心有餘悸,不停罵著fion的技能不但雞肋而且危險,這就是一個沒事兒找事兒的體質啊!


    “行了,”齊不聞打斷了葛堂山的抱怨,“明天還要趁早出發,還是早點兒迴去歇著吧。”


    齊不聞進門躺在床上,看了眼腳底下蜷縮著的fion,她大概是已經認識了他的味道,齊不聞剛一上床,睡得迷迷糊糊的fion就往他腳邊貼了貼。


    哎,好吧,齊不聞也隻能在心裏寬慰自己,心說這樣好歹也算是個技能,自己的這伴生蠱還不算百無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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