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子峰和喬豔芳隻能在房間裏坐等。


    一個弟兄仍然坐在窗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麵。


    16-4


    上午快十一點鍾的時候,坐在窗邊的弟兄小聲說:“長官,你看,是不是咱們的人!”


    陳子峰和喬豔芳衝到窗邊,向外一看,立刻說:“沒錯,就是咱們的人!”


    喬豔芳看見外麵的人已進門,就急忙衝到門口,拉開門,觀察外麵的情況。


    這個時間點,走廊裏沒什麽人,各個房間裏都很安靜。


    片刻,一個麵相蒼老,拄著拐杖的人慢慢踏上樓梯,向這邊走過來。


    喬豔芳竭力忍著笑,還是把他讓了進來。隨後就關上門。


    這個人一進門,就扯下假發和胡子,連聲說:“媽呀,熱死我了!我原來想扮一個乞丐,但又怕進不了門,隻好弄成這個樣子!”


    陳子峰陰陽怪氣地走過來,說:“怎麽樣!什麽情況!”


    這個弟兄姓趙,名叫趙文理,挺有文化的一個名字,也是不久前才補充進來的。


    他說:“那個賈傳利,先找到了金奎!我聽他叫他金兄弟,所以判斷是他!他們在一起嘀咕好一會兒,就一起走了!夜裏一點多鍾,他們走到了府前路,迎麵就碰見幾個人。這幾個人裏,我隻認識張永起,但其他人的樣子,我已經記住了。我看他們是從光孝寺那邊過來,所以,我判斷,他們可能是二李部隊的頭頭。賈傳利和金奎都是連長,見著那幾個人都是恭恭敬敬的。”


    陳子峰歪著嘴,嘎嘎地笑起來,說:“行,兄弟,會判斷情況了!好樣的!今後,就得這樣!咱們幹的就是這一行!還有什麽情況!”


    趙文理又說:“我猜,他們可能被賈傳利說的情況嚇住了,聚在一間小茶館裏嘀咕了很長時間!然後才分頭走的!我和小何不敢分開,隻盯住一個挺魁梧的人,他年齡最大,從別人的態度上看,他似乎是個重要人物。”


    陳子峰盯著他,“你們盯到底了!”


    趙文理說:“是,我們一直跟到他家!現在小何還在那裏盯著!我趕迴來報告,看長官是什麽意思!情況就是這些!”


    陳子峰在房間裏來迴轉了幾圈,迴頭盯著喬豔芳和李三說:“你們說,現在怎麽辦!”


    喬豔芳立刻說:“我建議,這樣,李三帶兩個弟兄去接替,建立監視點,把這個家夥監視進來,看看還有什麽人找他!”


    陳子峰問:“你呢?”


    喬豔芳狡黠笑著,說:“我和你在這裏等張永起!告訴你,高昌武說沒人再盯著我們!我就不相信!這批物資就是會要人命的!我們是明的,李三和幾個弟兄是暗的!我們掩護他們,盡管把關鍵人物都盯起來!到最後,看情況再說!”


    陳子峰一點頭,“好,就這麽辦!李三,除了看家的,其他弟兄你帶著!我也看出來了,這些弟兄都不簡單!昨天一個徐速,今天一個趙文理,都有頭腦!你帶好他們,把所有相關的人都找出來!盯起來!但也要小心身前身後!”


    李三歪著嘴,用力一點頭,“我知道!”之後,他就帶著幾個弟兄走了!


    16-5


    結果,陳子峰和喬豔芳這麽一等,就一直等到下午兩點鍾,才把張永起等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喬豔芳小聲說:“子峰,那個張永起,到現在還不來,應該正打什麽壞主意吧!我們還等嗎!”


    陳子峰歪著嘴說:“等!他一定會來!我早就察覺到,這家夥是個玩陰謀詭計的人!所有人裏麵,恐怕隻有他最狡猾!我們把他纏住了!最好弄清楚他想幹什麽!”


    這時,坐在窗邊的弟兄小聲說:“長官,他來了!”


    聽他這麽一說,陳子峰隻一跳,就躺到床上去了,並且閉上眼,似乎已睡著了!


    喬豔芳抓起一張報紙,歪在桌邊看,並向窗邊的弟兄一揮手。那個弟兄就背靠著窗戶,把手裏一顆子彈扔上扔下的,就是一副閑極無聊的樣子。


    這時,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一向垂著眼睛的張永起,此時卻睜得大大的,看著屋裏三個人,似乎在觀察他們的神態。


    喬豔芳迴頭看他一眼,指指桌邊,說:“張組長,坐吧。”


    張永起又恢複到某種無動於衷、與世無爭的木訥模樣。


    他在桌邊坐下,過了一會兒,才很隨意地問:“喬隊長,今天沒出去?”


    喬豔芳抬起頭,眨著眼睛看著他,“出去幹嗎?”


    張永起也意外地眨著眼睛,說:“魏長官不是說,請你們找物資嗎?”


    喬豔芳不陰不陽地盯著他,“張組長,你和子峰找了好幾天,什麽都沒找到,還找什麽找!我們倒不如歇一歇,等有消息了,再說!”


    “那,你等什麽消息呢?總要有一個消息讓你們等吧?”這家夥還真狡猾!


    “我也說不好。既然什麽都找不著,幹脆就等著,看看會冒出什麽情況來!”


    “那,我不明白了,又會冒出什麽情況來呢?”


    喬豔芳注意到了,張永起問這個話的時候,眼睛漸漸睜大了。她把自己說過的話想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這個張永起最擔憂的可能是賈傳利!


    所以,她晃著腦袋說:“我也說不好。我說,你也安安靜靜在這裏等吧,看看會等出什麽來!我感覺,應該是有價值的消息!”


    這時,張永起卻站了起來,說:“我先去把手下的弟兄安排一下,就過來和你們一起等!我一會兒就迴來。”


    偏偏這個時候,陳子峰“睡”醒了。他用力伸一下懶腰,這才翻身坐起來,很意外地說:“喲,張組長什麽時候來的?小喬,你也沒叫我!”


    喬豔芳說:“你昨晚睡那麽晚,把人送走了才睡,我就叫你多睡一會兒。”


    她斜著眼睛一瞄,就發現張永起似乎更緊張了,急忙說:“子峰,你今天是不是還要和張組長出去?”


    陳子峰一邊搓著臉,又打了一個哈欠,這才說:“出去,出去!張組長,咱們今天再出去轉一轉!你說說,他媽的是不是怪事!那麽多物資,又不是小玩意,怎麽就找不著呢!你再琢磨琢磨,還有什麽地方能夠藏物資,咱們再好好找一找!走,咱們現在就走!”


    接下來,陳子峰二話不說,就拉著他走了。


    張永起臨出門的時候,盯一盯陳子峰,又迴頭盯一盯喬豔芳,非常疑惑的樣子!


    喬豔芳這才看出來,這個對什麽都無動於衷的人,果然是一個最狡猾的家夥!


    16-6


    泰縣就是以前的泰州。雖然現在改叫縣了,但還管著周邊幾個縣,所以,泰縣是一個大縣,甚至,應該算一個小城市。


    泰縣縣城雖然不算大,但街巷房屋什麽的,還真是有點模樣,街麵也還算繁華。


    陳子峰搖搖晃晃地走在泰縣的街道上,兩隻眼睛東張西望,似乎就是想發現一點什麽。他時不時的就要指著一棟房屋說,這是什麽地方,那是什麽地方。要麽就問,這裏會藏著物資嗎?那裏的情況你知道不知道!


    他雖然並沒有盯著張永起看,但已經察覺到了,這家夥越來越緊張!


    他心裏想,小子,你跟我玩花花腸子,真是找對人了!老子好好和你玩一玩!


    “陳隊長,咱們就是這麽瞎轉嗎?”張永起終於問。


    “那怎麽辦!你知道的地方,咱們都找過了!現在隻能瞎轉!”陳子峰歪著嘴說。


    “你是不是,有什麽線索了?”


    “線索?張組長,你什麽意思呀?”


    “我就是隨便問一問。也許你找到了什麽線索,我也可以幫你參考一下。”


    “你說的線索,指的是什麽?”


    “比方說,找到了什麽人。我告訴你,這裏的人都很狡猾,甚至狡猾到賴皮的地步!隻有最了解他們的人,才能從他們嘴裏問出實話。不管你找到什麽人,我可以幫你問一下!我一定能問出實話來!”


    這時,陳子峰就不說話了。他兩眼眨著,東張張,西望望,就是一副知道什麽,卻又不肯說出來的樣子。他那張嘴,更是歪來歪去的,似乎很猶豫的樣子。


    終於,他撇著嘴說:“沒什麽,我什麽都沒發現!”


    張永起瞪著他,終於忍不住了,低聲說:“陳隊長,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麽人?”


    陳子峰扭迴頭,相當兇惡地瞪著他,“張組長,你說,我找到了什麽人!你說!”


    張永起仍然瞪著他,憤怒而警覺,卻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16-7


    李三和徐速監視的這處地方,是沿著光孝寺東側的西門大街(今青年北路)向南走,拐進陳家橋西街再向東走,快到鎮江義學館的地方,有一座被街上往來行人稱作“孫宅”的老宅子。


    徐速說:“昨天夜裏,我就是盯到這裏!”


    李三在這裏盯了半個小時,就看見一個人送客出來。等他看清這個人,才知道,他是第二遊擊區的副總指揮李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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