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豔芳把她的小下巴左一歪,右一歪,說:“那,咱們什麽時候再……”


    這時,蕭安城就搖起了頭,“我的麻煩還沒完。等我的麻煩結束了,再說吧。”


    喬豔芳想想也是,哥哥有麻煩,總歸是個麻煩事!再說,她也就是那麽一說,戴老板不準軍統係統的人結婚,這是誰都知道的。所以,她也隻有等待的份兒了!


    好在,她隻要有機會,就悄悄溜過來,讓親愛的蕭哥哥愛一迴,實在是好得不得了!


    15-25


    蕭安城和喬豔芳這種事,自然瞞不過陳子峰的眼睛。


    他最初是一頭怒火!眼下大敵當前呀!手下幾個主要軍官,竟然隻顧采花了!


    不過,想一想也是沒辦法!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到了這個歲數,需求自然是有的!他媽的,隻要別誤了老子的事,老子就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他還不想放過蕭安城!


    偶然,他到本部來開會的時候,就揪住蕭安城,一臉陰笑地盯著他。


    “你幹嗎!吃人呀!”蕭安城歪著嘴說。


    “狗安賊,老子隻有一句話,從現在起,你離若蘭遠一點!不要礙老子的事!”


    這時,蕭安城就變得苦惱了。若蘭雖已遠去,西安一別,幾個月沒見著她了。


    不過,她再遠去,再淡漠,卻仍然藏在他心裏!他想來想去,還是沒辦法!


    陳子峰這家夥,就是不安好心!但眼下這麽個情況,若蘭如果真的在重慶,他也是沒辦法的!咫尺天涯,大概是最無奈的一件事!


    現在,他心裏隻能藏著一個小心眼,希望若蘭看不上陳子峰!陳子峰就是一個賊家夥,若蘭那樣美麗、那麽端莊、那麽大氣的姑娘,一定看不上他!


    15-26


    通遠門,興隆街,平房區裏。


    此時,寬敞的客廳裏很安靜,燈光淡淡地照耀著坐在客廳裏的幾個人。


    石田不在,不知幹什麽去了。坐在佐藤先生麵前的,隻有鷹司、川上和栗山。


    佐藤先生輕聲說:“那個資料,總要在一個地方吧,不可能就這麽消失了!”


    鷹司低聲說:“是,應該是在什麽地方,隻是,我們不知道它在什麽地方!”


    佐藤先生沉默片刻,最後終於說:“好吧,我們先把這件奇怪的事放一放。我相信,它遲早總會冒出來的!現在我要說最重要的事!我們的新任務!”


    鷹司、川上和栗山,都抬起頭,注意地看著佐藤先生。


    他認真看著眼前的人,輕聲說:“我們下一個任務,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斷箍’!”


    桌邊的人一下子就聽明白這是什麽任務了!他們的臉色都變得嚴峻起來!


    佐藤先生說:“現在,我們要開始做準備!要準備到萬無一失的地步!我相信你們都理解我的意思!”


    鷹司看了看川上和栗山,幾乎是咬著牙說:“先生,我們明白!”


    佐藤先生笑了一下,輕聲說:“這個任務分為一大一小兩個部分!大的部分,就是‘斷箍’!小的部分,就是借‘斷箍’之機,消滅或者重創陳子峰的憲兵隊!”


    這下子,鷹司、川上和栗山三個人,都振奮起來,眼睛裏都閃出尖銳的光!


    15-27


    水墨巷,電台小屋裏。


    這個時候,陳子峰和憲兵隊的幾個軍官,都坐在電台小屋裏,但沒人說話。


    喬豔芳雙臂抱在胸前,冷冷地說:“子峰,你到底要幹嗎!就這麽打坐嗎!”


    陳子峰歪著嘴說:“等安賊!我給他打了電話,叫他一定來!他一來咱們就開始說!”


    喬豔芳怪異地看著他,“為什麽!幹嗎非等他不可!”


    陳子峰惡毒地說:“他有一副賊耳朵!現在要說的事,必須有一副賊耳朵才行!”


    就在這時,電台小屋的門開了,蕭安城一手抓著門把手,目光來迴看著他們。


    “子峰,我們那裏的工作也挺……”他一進門就說。


    “你他媽的少廢話!”陳子峰瞪著眼睛叫了起來,“你給老子坐下!你他媽的是安賊!是天下第一號的賊精!老子現在要說的事,你必須在!他媽的,老子已經憋一天了!”


    “哥,坐我身邊。”喬豔芳毫不客氣地把蕭安城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就差抱著他了!


    “好了,我坐下了,有什麽話你就說吧!”蕭安城瞥了陳子峰一眼,似乎不相信他能說出什麽了不得的事!


    陳子峰把眼睛翻了又翻,不時瞪一眼蕭安城,然後才慢慢說:“今天上午,龔長官把我叫過去,跟我說了一件事!他說,大約十幾天前,老乞丐去了上海!”


    正如他猜測的一樣,小屋裏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妖魔鬼怪似的看著他!


    陳子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龔長官說的事太怪異,這些賊精要是不注意聽,可能聽不出情況來!


    他接著說:“老乞丐一下船,就被老彭的人發現了!但不知道他住在什麽地方!老彭也是吃了賊心賊膽,居然去找黃漢輝!幫他找老乞丐!黃漢輝那些共,早就在上海布下了密網!老彭都沒想到,他們第二天就找到了老乞丐!老乞丐就住在上海國際飯店,一二〇五號,是一個大套間!”


    喬豔芳終於忍不住了,“你能不能說最主要的!扯這些閑篇幹什麽!”


    陳子峰嘿嘿地冷笑一聲,“老子說的沒有一句是閑篇!你們就仔細聽著吧!黃漢輝的人發現,每天夜裏,高橋都要去老乞丐的房間裏,和他密談到深夜!你們聽清楚,每天密談到深夜!於是,那個黃漢輝就派出一個高手,夜裏從下麵一層樓爬上去,一直爬到老乞丐的窗外!偷聽他們說話!”


    喬豔芳大叫一聲:“偷聽!他偷聽到什麽!”


    陳子峰說:“你別急,我下麵就說!事後,黃漢輝告訴老彭,這個偷聽者可能隻偷聽了五分鍾到十分鍾!就被高橋發現了!日本憲兵隊包圍了整個國際飯店,搜捕這個偷聽者!最後在三樓發現了他!但這個偷聽者卻撞開窗戶,跳了出去!被他的同伴救走了!”


    這時,沒有人出聲!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陳子峰,等待他說下去。


    陳子峰歪了歪嘴,“這個偷聽者摔成重傷!老彭把這個人送到服部醫生診所搶救!人是救活了,卻昏迷不醒!整整昏迷了三天!老彭和黃漢輝就在這個人身邊守了三天三夜!”


    “他醒了!”喬豔芳盯著他問。


    “他醒了!但跟沒醒一樣!”陳子峰惡狠狠地說。


    “他說了什麽!”喬豔芳再問。


    “他隻說了三個字,就死了!”


    “什麽字!”


    “‘度過西’!他隻說了這三個字,‘度過西’!之後,這個偷聽者就死了!老彭他們猜來猜去,怎麽也猜不出這是什麽意思!顧長官沒有辦法,隻好這麽向本部報告!現在,龔長官就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們了!要我們查清楚!”


    這時,陳子峰就把眼睛轉到蕭安城臉上!


    果然如他猜測的一樣,蕭安城瞪大了眼睛,是那種讓人驚悚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陳子峰站起來,一步一步向蕭安城逼近,一直逼到眼睛對著眼睛!


    “安賊,我們這些人裏,就你有一副賊耳朵!你聽出了什麽!”他低聲問。


    蕭安城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終於說:“子峰,我要猜得沒錯,他說的是:斷箍行動!”


    15-28


    緝查處的處長辦公室裏,有一股鬼森森的氣氛在悄悄流動。


    一盞孤零零的台燈站立在桌麵上。辦公室的其他部分,都處於昏暗之中!


    龔濱生簡直就像要殺人似的,盯著站在眼前的蕭安城。陳子峰等幾個憲兵隊軍官們,則站在旁邊,不安地看著他們。


    龔濱生陰沉地問:“顧耀宗、彭紹勇!還有本部情報處的人,猜了無數遍,都猜不出‘度過西’是什麽意思!你怎麽一下就猜出是‘斷箍行動’!你要解釋清楚!”


    蕭安城認真說:“長官,是這樣,一般人聽到一句模糊的話,是猜他的意思,往它相近的意思上猜。我是報務員,我聽的是聲音,這是一。其次,我們對付日本人的‘木桶計劃’已經很長時間了,這方麵的東西,一直就在我腦子裏轉著!”


    龔濱生盯著他問:“你確定嗎!”


    蕭安城想了一下,又說:“長官,請您考慮一下,這個人受了重傷,他終於醒了過來,他要先說的,一定是最重要的東西!長官,他說的‘度過’,就是‘斷箍’!他是上海人,上海人說‘斷’字裏,聲音裏麵會含著一點‘都’的聲音,聽上去就是‘度’!‘箍’就說成是‘過’!至於‘行動’兩個字,是這樣,他受了重傷,氣力不足,‘行’是‘希應’音,他隻發出‘希’的音,至於‘動’字,這是爆破音,他沒有力氣,所以沒發出來!他其實說的是‘斷箍希’,就再也說不出來了!旁人聽上去,就成了‘度過西’!所以,我判斷,他說的是‘斷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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