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社會風氣就是這樣!弟兄們要是都跟著變,也天天想著弄錢,恐怕也真是個麻煩事!


    2-8


    陳子峰等人迴到文墨巷時,冷月和韓進東已接到三強的電話,和在家弟兄們正在門口等著他們,臉上都是久別重逢的笑容。


    他們站在門口,好一陣寒暄,這才互相拍著肩膀進了駐地。


    他們都沒注意到,此時,就在文墨巷北端的巷口,川上站在一棵大樹後麵,正眼神陰陰地盯著他們!


    他不能不想到,“木桶計劃”現在正進行到關鍵時刻!偏偏這個時候,這些混蛋冤家們也迴重慶了!他在心裏琢磨,如何再教訓這些家夥一頓!不要破壞了“木桶計劃”!


    2-9


    洪崖洞,舊樓裏。


    佐藤先生的房間裏很安靜,每個人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佐藤先生沉默了好一會兒,目光一直尖銳地盯著川上。川上說的情況讓他警惕!


    片刻,他又迴頭看著身邊的鷹司,低聲說:“我們要碰一下情況,陳子峰這些人一迴來,就是我們的危險!我們做的事,有沒有什麽漏洞!如果有,要趕快補上!要是被這些人抓住了,要壞我們的大事!”


    鷹司點點頭,“您說的對。我現在就去檢查一下!”


    川上說:“老師,我的意見,還是要找機會,教訓一下那些家夥!”


    佐藤先生向他點點頭,對鷹司說:“這個意見我倒是讚成!鷹司君,你怎麽說!”


    鷹司謹慎盯他一眼,“先生,您的意思,是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吧!”


    佐藤先生嗬嗬地笑起來,“鷹司君很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們的行動計劃,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2-10


    文墨巷,憲兵隊駐地,電台小屋裏。


    陳子峰驚訝看著冷靜如冰的冷月,心裏琢磨她說的各種情況,非常疑惑地問:“第二十六軍團的軍團長!就這麽被人打死了!他叫什麽!誰和他有這麽大的仇!”


    冷月冷靜說:“他叫楊尚周!他原來是鄧錫侯手下的第七混成旅旅長,今年年初剛剛組建了第二十六軍團,他這才當上了軍團長!還有一件事,何貴湘是這個軍團的參謀長!他也升官了,現在是少將軍銜!”


    陳子峰迴頭看著蕭安城,說:“安賊,這個楊尚周死了!看來很重要!是不是!”


    蕭安城向他一點頭,“我不知道這個楊尚周到底是什麽人。不過,我知道他的長官鄧錫侯,過去是四川的五大軍閥之一!手裏的軍隊很多!雖然是地方軍隊,戰鬥力差一點!但兵力多,這就是一個事!”


    “安賊,你說,這個事和‘木桶計劃’有關係嗎?”陳子峰再問。


    “子峰,我感覺,可能有大關係!”


    “怎麽就有大關係了!”陳子峰仍然不斷地問。


    “你想想,他是老軍官,不知道擅自調動軍隊是死罪嗎!我猜想,可能有人在他背後慫恿!再一個,他剛剛被送到重慶,就被人打死,這件事更奇怪!”


    “怎麽就更奇怪了!”


    “你這家夥,故意的是不是!你要看不明白,我就不姓蕭!”


    “我就讓你說!我他媽的征求你的意見!虛懷若穀!不恥下問!怎麽啦!”


    陳子峰瞪著他兇神惡煞一般的眼睛,就是盯著蕭安城!


    喬豔芳笑嘻嘻地拉著蕭安城,“哥,你別理他,他就是神經病。你就說這件事為什麽更奇怪。我們都想知道。”


    蕭安城向身邊這幾個人點點頭,低聲說:“按照小冷說的,他剛剛被關進文廟,當天夜裏就被人打死,說明動手的人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他住進來!還有一點,就是不讓他開口說話!段長官在成都顧不上問他,如果當時審問,不知他能說出什麽來!”


    在座地幾個軍官都點點頭,很讚同他的說法。


    連神經病陳子峰也陰著眼睛,似乎在琢磨這個事!


    蕭安城接著說:“子峰,你現在就向龔長官報告,說我們迴來了!看看龔長官怎麽說吧!問清楚了,我們迴來再商量!”


    “怎麽著,就我一個人去?”陳子峰來迴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盯著!


    他眼前這幾個軍官,也互相看著,似乎這個問題裏,還有什麽情況。


    喬豔芳一拍手,“這還有什麽可猶豫的!我們都去!冷姐,你說是不是!”


    冷月向她笑了一下,說:“小喬說的有道理。你們剛迴來,肯定要承擔新任務!我們一起去,聽聽長官怎麽交待這個新任務!也省得迴來再轉述了。”


    陳子峰一拍手,“好!強虎留下安排迴來的弟兄,我們走!一起去!”


    2-11


    從文墨巷到衛戍司令部緝查處,其實隻有一站地,平常走路,十分鍾就到了。


    但陳子峰這幾個人卻走得很慢。他們就好像一夥強盜似的,一邊東張西望,一邊互相交頭接耳,鬼鬼祟祟的,仿佛商量著要搶劫哪個店鋪似的。


    陳子峰:“安賊,你說,龔長官會交給我們什麽任務!現在就說!”


    蕭安城:“我說,十有九九,就是為了‘木桶計劃’!小冷,你說呢。”


    冷月:“我就是相信,楊尚周意外死亡,可能和日本人脫不了關係!他剛當上軍團長,誰會和他有這麽大的仇!我聽說打得很慘,最後還給吊在房梁上!”


    喬豔芳:“冷姐,讓你說對了!這個事,一定和‘木桶計劃’有關係!”


    陳子峰迴頭瞪著她:“你說清楚,有什麽關係!”


    喬豔芳:“冷姐說了,誰會和他有仇!還是這麽大的仇!”


    陳子峰:“我問的是,他和‘木桶計劃’有什麽關係!你說這個!”


    喬豔芳:“你不長耳朵呀!我說的就是這個!誰都和他沒仇!下手的一定是日本人!”


    陳子峰:“你這個小喬,你還是沒說清楚!你怎麽肯定是日本人!”


    喬豔芳叫道:“哥哥,你看這個混蛋!這麽清楚的事,他還說我沒說清楚!”


    蕭安城斜眼看看喬豔芳,又迴頭盯著陳子峰,“我覺得,小喬可能說對了!第二十六軍團是鄧錫侯的隊伍!是地方部隊!楊尚周被打致死,有可能挑起地方軍隊和中央政府的敵對關係!那就嚴重了!”


    喬豔芳再次大叫:“就是的!就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2-12


    緝查處,處長辦公室裏。


    龔濱生一手拿著暖瓶,一手拿著茶杯,微笑看著喬豔芳,“說說,你說你就是這個意思,你是什麽意思?我很想聽聽。”


    冷月不動聲色從他手裏接過暖瓶和茶杯,依次給在座的人沏茶。她每沏一杯茶,就對這個人盯一眼,似乎想看出他是什麽想法,或者是向這個人暗示什麽。


    趁著龔濱生向辦公桌走過去的時候,喬豔芳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看看陳子峰,又看看蕭安城,似乎想從他們臉上找到答案。


    冷月在她麵前放下一杯茶,低聲說:“別猶豫,快說!”


    喬豔芳看見龔長官已在辦公桌後麵坐下來,並且微笑看著她,就說:“長官,冷姐大致給我們介紹了楊尚周死亡的情況。他過去不過是第七混成旅的旅長,他上麵是鄧錫侯,他隻要帶好部隊就可以了!您說,他和什麽人有關係!哪裏都夠不著!人家有什麽事也不會找他,要找就找鄧錫侯!您說他能得罪什麽人!他剛到重慶,就被打致死,還被吊在房梁上!那得有多大的仇呀!長官,我就是覺得,楊尚周這個死法,是做給別人看的!”


    龔長官一直微笑看著喬豔芳,臉上的表情仿佛是讚賞,又仿佛是嘲笑,哪一種都不像!但聽到喬豔芳最後這句話時,臉上卻突然變得嚴峻起來!


    他輕聲說:“小喬,你認為,楊尚周之死,是做給誰看的?”


    喬豔芳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迴答。她兩眼四麵一溜,隻看見蕭哥哥用力向她點頭。就這一眼,讓她頓時來了精神!仿佛縱觀天下大事,她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她一狠心,直接說:“長官,我認為,是做給政府看的!是做給委員長看的!”


    龔濱生此時,胸中似有一股惡浪在翻騰!他這些日子所能想到的,其實正是喬豔芳說的這個意思,但不如她說的“是做給委員長看的!”這麽直截了當!這麽清清楚楚!就是匕首直接刺入胸口的那種感覺!


    他不用問就知道,喬豔芳的意思就是說,是日本人做給委員長看的!日本人藏在心裏的那句話是:事情就是這樣!我看你們怎麽辦!


    所以,日本人是明目張膽地和我叫板!我不揭他們的皮,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他含威不露,輕聲說:“喝茶吧,是峨嵋白毫,正是鄧錫侯兩個月前送我的!”


    2-13


    洪崖洞,舊樓裏。


    佐藤先生舉起茶杯,示意坐在對麵的石田和川上喝茶。


    他微笑說:“這個茶,叫象園露芽,產自陝西鎮安縣的象園村。賣給我這個茶葉的店老板說,象園村的茶園,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曆史,大概是中國產茶區最北邊的茶園。這個茶葉長在雲霧繚繞的高山上,所以,風味很獨特。請品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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