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完全不知道龍瑞華現在何處,傷勢如何,情況怎麽樣了!他為老龍擔憂!


    24-27


    一九三九年一月十五日,夜裏,重慶,洪崖洞山坡上的小樓裏。


    佐藤拓人坐在圓桌旁,陷入自己的沉思裏。“木桶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汪和他身邊的人,確實離開了重慶,並且到了河內!現在,就看第二步能否成功了!


    就在這時,鷹司悄悄進來,交給他一封電報。


    電報是高橋來的,內容是:“已查明,汪等人住在河內郊區之山裏,名為‘丹島力’的避暑地,所住旅館名為‘唐泰烏’。此時冬季,旅館內僅有他們一夥人。好地方!”


    佐藤先生看完電報,不由笑了一下。


    他明白高橋所說“好地方”是什麽意思!他其實是說,那裏是刺殺的“好地方”!


    鷹司在他對麵坐下,小聲說:“高橋都能找到,相信戴笠的軍統也能找到!”


    佐藤先生嗬嗬地笑了起來,連聲說:“一定能!當然,他們一定能!”


    果然,第二天,一月十六日,高橋再來電報,又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


    電報內容是:“可靠消息,戴已抵港,隨行人員為王魯翹。跟蹤才發現,陳恭澍已於此前幾天抵港。他們在跑馬地‘山光旅館’裏秘密見麵!”


    佐藤先生把桌子一拍,“王魯翹!陳恭澍!你有這兩個人的資料嗎!”


    鷹司得意地笑著,遞給他兩頁紙。


    佐藤先生一看,正是這兩個人的基本情況!


    陳恭澍,一九〇七年出生,河北寧河人,黃埔五期,一九三二年進入特務處,曾多次執行刺殺任務,是軍統“三大殺手”之一,被稱為“辣手書生”!此人現為軍統天津站站長。毫無疑問,他被派到香一港來,就是為了刺汪!


    王魯翹,一九一二年出生,山東人,杭州警校畢業,被人稱為軍統第一“神槍手”!他原為戴笠侍衛。一九三六年十一月,他率人在廣西梧州刺殺王亞樵之後,一直留在軍統香一港站工作。


    他今日隨戴笠與陳恭澍見麵,可以肯定,也是為了刺汪!


    佐藤先生看著這兩頁紙,不由大笑起來,連聲說:“好!好!這兩個人正合適!是執行刺殺任務的好手!鷹司君,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鷹司說:“先生,這樣兩個殺手,刺汪一定不成問題!他們刺殺了汪,我們的第二步就成功了!先生,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成功!”


    佐藤先生把這些情況又思考一遍,也認為,戴笠刺汪不成功,是不可能的!


    24-28


    也是在這幾天裏,也是在重慶,還有一個人,也有些等不及了!


    這個人就是懷孕八個月,下個月就要生育的秦雅麗!


    她等不及,隻為一件事,李承國在來信中說:“雅麗,在你生育之前,我一定要趕迴重慶,以便與你完婚!雅麗,一定要在你生育之前!”


    從承國這個說法裏,秦雅麗感受出他對自己的愛!


    她忍不住就要想,繼科不可複生,再見隻能待來世。但如能得到承國這樣的愛,也是再好不過的了!


    她到這個時候才明白,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雖為鐵血特工,雖然冷酷無情!但身為女人,還是希望有愛!被一個可親可靠的男人這樣愛著,實在太好了!


    但是,她一看到家裏這樣亂糟糟的模樣,她就感到來不及了!


    所以,她現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決心辭掉現在的保姆!


    這個保姆是承國請來的,她以前一直遷就她。這個保姆一直像盯賊一樣盯著她!她忍無可忍,也還是忍了!就因為她是承國請的。


    但現在,這個保姆不僅對她管三管四不說,人也變得越來越懶了!家裏簡直亂得不成樣子!不盡快把她趕走,新來的保姆怎麽來得及收拾好這個家!


    她想,阿拉要在這裏成親地!家裏這個樣子,哪裏像個新房!


    24-29


    辭了保姆的第二天,保姆行的四老板給她帶來一個中年婦女。她一問才知道,這個中年婦女隻有三十來歲!看來,她一定窮得不行了,否則不會這麽憔悴!


    四老板介紹說,她沒有名字,就叫吳氏。


    這倒順了秦雅麗的心意。她現在就希望平安“無事”!自己無事,生孩子無事,更希望承國也無事。再看看她粗糙的雙手,就知道她是個能幹的女人。


    秦雅麗對四老板說:“好,就是她吧。”


    可是,她再看四老板的眼神,似乎還有什麽話說,就問:“還有什麽?”


    四老板笑著說:“是這樣的,李太太,吳氏是個能做活的人,人也老實,按說她這樣的人不愁幫傭。隻是,她還有一個女兒,今年十一歲了。吳氏說,李太太如果肯讓她女兒住在這裏,她願意減一半的傭金。李太太,您看呢?”


    秦雅麗聽明白了,心裏就有個小算計,將來孩子生了,如果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照看,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


    她說:“先把孩子叫進來吧,我看看。”


    於是,四老板出了門,向遠處招招手,很快就叫進來一個模樣怯怯的女孩子。


    秦雅麗打量一下,女孩子還算周正,一雙大眼睛惶恐不安地看著她。她心裏想,也行了,承國一定會說我是在行善,反正也不缺這孩子一口飯。


    她說:“行了,就這樣吧,留下吧。至於傭金什麽的,也不要減了。”


    吳氏一聽她這麽說,急忙拉著女兒給秦雅麗鞠躬,連聲說:“謝謝李太太,謝謝李太太。”


    後來才知道,這丫頭也沒名字,就叫吳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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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後的幾天的幾天,這個吳小丫天天拿著一條抹布,這裏擦擦,那裏擦擦,不敢有一刻停歇的時候。看得出來,這是她媽媽叮囑她的。


    秦雅麗雖然是鐵血特工,卻並不是刁鑽刻薄的地主婆,看到女孩子這樣小心謹慎地幹活,心裏也有一些不忍。


    她對吳氏說:“吳阿姨,你不要老叫小丫天天擦這個擦那個了,她就是個孩子,叫她去外麵玩去吧,隨意一點,我看著也舒服一些。”


    吳氏再次連聲向她道謝。


    秦雅麗索性好人做到底,又給了吳氏五元錢,叫她給自己買幾件衣服穿,也給小丫買幾件好看的衣服穿。


    她心裏想,承國就要和自己成親,兩個下人一副窮酸樣子,那算怎麽迴事!


    到了這天傍晚的時候,小丫穿著媽媽剛剛買迴來的好看衣服,那麽燦爛笑著,站在秦雅麗麵前,不住用手扯著衣襟。


    秦雅麗上下看了一眼,就看出來,吳氏是從估衣鋪買迴來的舊衣服,倒還有八成新,更沒有補丁,穿在她身上就很有樣子了。


    她點頭說:“好看,真好看。”又說:“吳阿姨,儂穿整齊些,阿拉也有麵子些。”


    吳氏和小丫都是滿臉笑容,不住向秦雅麗點頭道謝。


    24-31


    吳小丫得了自由,不用再小心謹慎地幹這個,幹那個了。


    她每天早上一起來,就溜出了家門。


    李太太還在睡著,要到上午十點鍾才會起床。母一親則在忙家務,也顧不上她。


    吳小丫離了家門,就連跑帶顛地往較場口的另一邊跑,去看看每天練武的大叔。


    誰知,她在大叔家門外麵等了許久,也沒見大叔出門。她不甘心,就跑到門前去敲門。連敲幾下,也不見大叔出來。她想,那就是不在家了,可能出遠門了。


    大叔的家門口有一圈雜亂的樹叢,圍成一個小院子。於是,吳小丫就在這個小院子裏練拳。不過,她也有些無奈。大叔隻教了她幾著。她練來練去,就是這麽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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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九年一月二十日,住在洪崖洞小樓裏的佐藤先生,再次收到高橋的電報。


    電報中說:“今日得悉,又有數名軍統人員抵達香一港,其中一人為餘樂醒。”


    佐藤先生抬頭看鷹司。鷹司果然微笑著遞給他一頁紙,是餘樂醒的基本情況!


    餘樂醒,原名餘增生,一九〇一年出生,湖南醴陵人。一九一九年留法,學化工與機械。他一九二二年加入少共,一九二四年轉為正式黨員,一九二七年曾參加北伐,一九三二年加入特務處,任特務處上海區區長。從一九二七年至一九三二年期間,餘樂醒情況不詳。


    在餘樂醒的履曆下麵,鷹司寫了一個小注:餘樂醒學過化工,在軍統內以善於下毒著稱!


    佐藤先生指著這個小注說:“好!陳恭澍負責指揮,王魯翹負責刺殺,這個餘樂醒,負責下毒!這三個人齊了!很好!你隨時和高橋隊長保持聯係!”


    鷹司輕聲說:“先生,高橋負責的是第二步,我們在這裏,負責第三步!”


    佐藤先生向他一點頭,“是,無論第二步成不成,我們都要實施第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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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十一日,佐藤先生收到高橋電報。


    內容是:“戴笠住高街六號,似要常駐香一港,指揮刺汪行動!”


    佐藤先生點著電報對鷹司說:“這就對了!這麽大的事,他應該親自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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