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峰狡黠地笑了,“日本人無非還有後手!不管這個後手多厲害!他總要實行!他實行了!我也就看出來了!我就能對付他們!”


    劉日辰滿臉都笑容,“我就知道,要解決這個問題,隻能是你們這支隊伍!”


    不料,陳子峰並不得意忘形,反而說:“先生,我有一個請求。”


    劉日辰微笑看著他,“什麽,你說!”


    陳子峰歪著嘴說:“這件事,請您一定保密!”


    劉日辰認真向他點點頭,輕聲說:“你不要擔心,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我對誰都不會說!無論你和我,誰有了什麽新想法,隨時都可以互相交流!這是大事!對不對!”


    這時,陳子峰一拍大腿,就嘎嘎地怪笑起來,愉快得不得了!


    22-17


    當陳子峰和喬豔芳再次進入蕭安城的病房裏的時候,氣氛就稍稍的有一點詭異了。


    陳子峰在病房裏轉著,臉上就有一些詭異的笑容,很興奮的樣子,似乎天下大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神頭鬼臉地說:“安賊,你知道不知道,劉先生相當讚賞你說的一句話!”


    就是聽到這麽一句話,讓喬豔芳的心裏,悠悠然地想起“八辦”院子裏晾著的花頭巾。她想了想,也想不出為什麽要這樣想,這似乎就是某種很詭異的想法而已。


    蕭安城不動聲色看著陳子峰,眼神裏也有一點詭異,猜測他是什麽意思。


    陳子峰這種人,狡猾到了極點!小喬剛才說,他今天竟然去拜訪劉先生!然後他迴來對你說,劉先生相當讚賞你說的一句話!他這個意思,就著實有點詭異!


    “什麽話?”他隨意問。


    “你說過,木桶上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那道箍!箍一斷,木桶就散了!”


    “沒錯,我確實說過。但是,那道箍怎麽才會斷?劉先生說過嗎?”


    “沒有!不過,劉先生的意思,肯定不是動手什麽的,和武力不沾邊!”


    “那怎麽斷?”蕭安城盯著他,心裏卻在猜想劉先生話裏的意思。


    “就是這個不知道!”陳子峰咬牙切齒地說:“劉先生也不知道!我想了一路了!還是想不出來!你,還有小喬,都要給我動一動腦筋!把這個問題想一想!”


    喬豔芳歪著嘴說:“我們現在還有一大堆麻煩事呢!要不是蕭哥哥受傷,我們現在就應該去潼關縣了!去查趙壽山的第三十八軍!”


    陳子峰說:“這個任務也得完成!他媽的,這是沒辦法的事!”


    蕭安城不動聲色地瞄了他一眼。他心裏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他不可能阻止!


    22-18


    說到底,陳子峰和蕭安城這些人雖然都是優秀特工,極其聰明智慧,但真的說到底,都是一些小人物。他們完全不知道中日雙方的最高層,是如何進行政治較量的!


    就在蕭安城養傷的這段時間裏,中日雙方連續出招,鬥得讓人眼花繚亂。


    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日本首相近衛文麿發表了“調整中日邦交根本方針之聲明”。這就是近衛首相的第三次聲明!


    這也是梅思平、周隆庠和高宗武與日本方麵談好的條件之一。待汪先生脫離重慶到達河內,日本方麵立即發表總理大臣的聲明。


    近衛文麿首相在聲明中說:“日本政一府,本年曾一再聲明,決定始終一貫地以武力掃蕩抗日的國民政一府。同時,和中一國同感憂慮、具有卓識的人士合作,為建設東亞新秩序而邁進。”


    正是因為這兩句話,近衛聲明也被稱為對國民政一府的“招降聲明”!


    但明眼人也看得出來,這兩句話是說給汪精衛聽的!


    十二月二十三日,國民政一府外交部指出,“近衛第三次聲明”,是為了“日本破壞中一國獨立完整!”其企圖是“關閉中一國門戶之基本政策,絲毫未變!”


    十二月二十六日,針對“近衛第三次聲明”,蔣委一員長發表講話說:“總觀近衛的這個聲明,我們可以斷言,日本真正之所欲,乃在整個吞並我國家與根本消滅我民族,而決不在於所謂中日合作或經濟提攜等等的形式!”


    十二月二十九日,汪精衛在香一港發出“致蔣先生及中央各負責當局緘”的通電。


    因這個通電落款為“汪兆銘豔”。這個通電也被稱為“豔電”。十二月三十日,該通電全文在香一港《南華日報》上發表。


    汪精衛在通電中說:“頃讀”近衛首相聲明後,“兆銘經熟慮之後,以為國民政一府應即以此為根據,與日本政一府交換誠意,以期複恢和平。”


    汪的意思,其實是在迴複近衛首相的第三次聲明!


    這份“豔電”一經刊出,舉國嘩然,中一國朝野紛紛斥其為漢奸!


    一九三九年一月一日,按照慣例,在重慶的國民政一府黨政軍高層聚集在一起,進行元旦團拜,蔣委一員長也參加。但在談話中一涉及汪精衛出走,立刻引來眾怒。


    這個團拜會旋即改為中央執行委一員會常務會議臨時會議,並作出決定,以汪兆銘違法亂紀,永遠開除黨籍,並撤除一切職務!


    這麽一種情況,大出日本方麵的意外!


    讓上海的高橋,重慶的佐藤先生和鷹司,也十分意外!


    他們原本期待的,汪先生一旦脫離重慶,將會一唿百應的局麵,竟然沒有出現!


    尤其是軍隊方麵,竟無一人唿應汪先生的“豔電”!


    高橋和佐藤最期待的兩位軍隊高官,一個是雲南省政一府主席的龍雲,另一個是任國軍第二兵團總司令兼第八集團軍總司令的張發奎。


    龍雲毫無動靜!而張發奎則於一月五日發出“微電”,斥責汪精衛的行為“危害黨國”,“請通緝歸案明正典刑!”同日,李宗仁、白崇禧亦電請中央,通緝汪精衛!


    上海的高橋,重慶的佐藤,都對這種情況感到意外!


    22-19


    更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就在這幾天裏,還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給中日雙方高層的政治暗鬥,造成沉重打擊!


    一九三九年一月四日,近衛文麿首相竟然下台了!其原因,是日本陸軍參謀本部認為,近衛首相支持的“重光堂密約”,對國民政一府讓步太多!


    近衛首相的辭職,不僅使高橋製定的“木桶計劃”無法繼續實施。當時已到達河內的汪精衛,也被狠狠地閃了一道,處於進退無門的境地!


    誰都想不到,同樣對近衛首相辭職感到憤怒的,還有遠在重慶的蔣委一員長!


    蔣委一員長斥責戴笠,說他提供的日本高層的情報,不充分!不完整!不透徹!否則,怎麽會發生近衛首相辭職這樣的事!


    到了這個時候,精明的戴笠,終於明白蔣委一員長藏在心裏的想法!


    汪精衛出走河內,給委一員長造成巨大的壓力,是指責委一員長不能容人!汪精衛發表“豔電”,則給委一員長造成了更大的壓力,是指責委一員長不肯爭取和平!


    但所有這些壓力,委一員長都扛住了!委一員長顯然意不在此!


    戴笠由此得出結論,汪精衛隻有成為出賣國家利益的漢奸,才最符合委一員長的心願!隻有這樣,所有壓力才會化解!委一員長的地位才會更穩固!


    這是委一員長不會對任何人說,而暗藏在心裏的想法!


    戴笠明白,他今後必須按照這個路子,處理有關汪精衛的行動!


    但是,目前的情況是,“鐵佛”提供的日本高層的情報表明,剛剛上任的平沼騏一郎首相,對與汪精衛談判的事,毫無興趣!這個混蛋,他怎麽對汪精衛毫無興趣呢!


    所以,戴笠明白,至少目前,汪精衛一時還成不了漢奸!


    戴笠心裏的算計是,如何推動汪精衛盡快成為人神共憤的大漢奸!


    他再次給東京的“鐵佛”發報,要求他提供更進一步的情報,誰能推動日本方麵與汪精衛的談判!


    這就是戴笠的做法!詭異之事,就必須采取詭異之策!


    22-20


    “鐵佛”,是中一國人,本名鄧宣達,出生於一九〇一年。


    其父鄧文硯,年輕時在日本劄晃做木材生意,為求方便而加入日本國籍,起日本名為津森文硯。津森文硯的木材生意頗好,小有積蓄,遂娶當地一個屯田兵的女兒為妻。一年後,夫妻生一子,起名津森鄧人,其中包含他的中一國姓氏,盼其勿望祖國。


    詎料,鄧人一歲時,其父與另一個大木村商發生商業衝突,被其手下圍毆致死。不久,其母攜鄧人嫁與當地百貨商人今井公達。鄧人隨繼父姓改為今井鄧人。


    到了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今井鄧人是中一國人!


    鄧人少聰,學業優良。一九一九年考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學習步科。一九二二年畢業,進入北海道第七師團任少尉銜實習參謀。一九二五年考入日本陸軍大學,一九二八年畢業,重迴第七師團,任大尉銜作戰參謀。一九三四年,今井鄧人以中佐銜作戰參謀職,進入陸軍參謀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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