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城也搖著頭說:“我最怕的,就是鷹司不來!這怎麽辦!”


    陳子峰一揮手,“小喬,你接著說!”


    喬豔芳說:“第二件事更混蛋!陝西站今晚又抓了一個共!好像姓龍!”


    蕭安城頓時吃了一驚!姓龍的人很少!陝西站要抓一個姓龍的,極有可能是龍瑞華!龍瑞華真出事,不僅是給自己帶來危險,今後的工作就更難辦了!


    喬豔芳看他一眼,有些疑惑,就問:“哥哥,你想到什麽了?”


    蕭安城一下子反應過來。他說:“現在可是非常時期,陝西站怎麽能幹這種事!”


    這時,陳子峰和喬豔芳都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似乎都在觀察他!


    他說:“子峰,這是給我們添亂!應該跟侯站長說一聲!”


    陳子峰說:“要說也是以後的事!你找馬先生,有結果嗎!”


    蕭安城說:“馬先生說,最近可能有消息,甚至今晚就可能有消息!他問我能不能在那裏等消息。我說,我今晚還有任務!請他一有消息,就往這裏打電話!”


    他又迴頭說:“梁兄弟,如果我們不在,你注意聽一下電話。”


    梁金凱急忙點頭,“我別的做不了,接電話沒問題!”


    陳子峰歪著臉,一隻手總是忍不住去捂嘴,“現在說說,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這下子,蕭安城和喬豔芳都說不出話來了!鷹司不去大明,誰也猜不出他會去哪裏!這才是最危險的事!


    20-24


    茂盛街,軍統陝西站後院裏。


    林家泰的房間裏黑著燈。但他和李秀蘭卻一動不動地站在窗前,看著外麵。


    電話已經打過,他們所能做的,隻有這些了。冷靜地說,今晚外麵無論發生什麽事,他們都不應該動!但他們就是站在這裏,關注外麵,希望能看見外麵會發生什麽事!


    林家泰察覺李秀蘭悄悄挪了一下腳。他猜想,她一定站累了。


    他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說:“秀蘭,去睡覺。”


    但秀蘭向他噘噘嘴,搖搖頭。


    林家泰心中感歎。他和秀蘭在一起這麽久,竟沒看出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那天,蕭安城把槍頂在她的頭上時,她流著眼淚,卻向他喊:“阿泰,不要啊!不要啊!”她隻想阻止他叛變!


    但是,她有多聰明呀!她很快就猜出來了!她打他耳光時,他都沒有猜出來!夜裏,她蛇一般爬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說:“阿泰,你是不是有任務!”


    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可以和他心心相印,那就是秀蘭了!秀蘭,你是我永遠的愛!


    此時,他輕輕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用雙臂摟住她的身體。


    李秀蘭察覺他的關愛,就扭迴頭,向他噘了一下嘴。


    林家泰再自然不過地,低頭吻了她一下。


    他們就這樣站著,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大約淩晨兩點鍾左右,他們都看見,那扇雙開的木頭大門上,緩緩冒出一個人頭!


    他們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黑暗中的那個人影。他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人!所以,他們絕不能動!


    20-25


    大明飯店,五樓套間裏。


    駱江和侯正倫,雖然都坐在沙發上,好像很悠閑的模樣,但雙方的眼睛都盯著對方!


    侯正倫眼神陰陰地說:“駱兄,如果鷹司不來,他會去哪裏!你總有一個判斷吧!”


    駱江搖搖頭,“我說不好。我的建議是,你人頭熟,給相關單位打電話,請他們一定小心一點,加強警衛!”


    侯正倫伸手抓起電話。第一個電話就打給第四集團軍!接電話的正是魏參謀。


    他說:“魏參謀,我們判斷,日本人今晚可能采取什麽行動!我認為,日本人的第一個目標,就有可能是你們的西倉倉庫!今天上午就差一點!現在更要小心一些!”


    魏參謀在電話裏說:“侯站長,謝謝您提醒。其實,孫總司令已經加強的西倉倉庫的警戒,下午又派去一個營!倉庫裏步步都是崗哨!倉庫外麵,幾乎被包圍起來了!誰也別想輕易接近!”


    侯正倫連連點頭,“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接下來,侯站長又給中央憲兵第六團、軍委會西安行營、胡宗南的戰時幹部訓練團,等等,都一一打了電話,警告他們今晚加強警戒。


    這一圈電話打完,侯正倫忽然迴頭看著吳濟懷,“吳科一長,咱們陝西站,也應該加強警戒吧!咱們不能燈下黑,把自己給忽略了!”


    旁觀而言,吳濟懷一得意,就有一點大意!


    他說:“站長,您放心,我已在站裏做了安排。我最擔心的,就是有人劫持那個姓龍的!我安排了人,誰敢來劫持人,就全部逮捕!”


    侯正倫目光冰冷地盯著他,“小吳,你怎麽知道有人會來劫持他!”


    吳濟懷發現自己失言了,急忙補充說:“這是我猜的!他一定是個共!”


    侯正倫似乎不想放過他,繼續問:“你不是說,你逮捕這個姓龍的時,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嗎!誰知道是我們抓的!”


    吳濟懷張了張嘴,隻好說:“站長,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謹慎一些。”


    侯正倫不動聲色地盯著他,什麽也沒說,隻是點點頭。


    20-26


    彰德街駐地,電台小屋裏。


    此時,駐地裏很安靜。但蕭安城卻如困在陷阱裏的狼一樣,來迴轉著!


    十之九九,龍瑞華被陝西站秘密逮捕!我該怎麽辦!如何去救他!


    陳子峰和喬豔芳悄悄走了。他們要重迴大明飯店,繼續尋找鷹司的蹤跡!蕭安城被留下來,等候馬先生的消息!


    就是這些情況,讓蕭安城焦慮不安,不知怎麽辦才好!


    他猶豫再三,終於進了陳子峰的房間,拿起床頭的電話!他小心撥了4726。


    電話通了,有人小聲問:“請問,哪一位?”


    蕭安城小聲說:“對不起,麻煩您找王幹事聽電話。”


    那人說:“我就是。你是誰?”


    蕭安城用更低的聲音說:“我是修電台的。”


    電話裏的人立刻說:“我是王槐遠!我知道你是誰!”


    但蕭安城還是要小心一點,“誰幫我修?”


    王槐遠說:“龍!”


    到了這時,蕭安城才算放下心來!他確實是王槐遠!


    “龍被捕!”他低聲說。


    “我已知道!上麵命令我,想一切辦法救他!但我現在沒什麽好辦法!”


    “今夜,去陝西站!劫持!”


    “我想過,但我對裏麵不了解!”


    “我了解!我進去過,人可能就關在後院!”


    “我現在沒有合適人手!要等明天才能召集來!”


    “你和我!就是今夜!”


    “你決不能去!萬一有人看見你和我在一起,槍斃我都夠了!”


    “必須是今夜,明天不知會怎麽樣!”


    “我說了!明天才能找來人!”


    “就是你和我!這樣最保密!”


    “不行!你會暴露!”


    “我會想辦法!我一定有辦法!必須是今夜!到了明天,槍斃你也夠了!”


    “你絕不能露出真麵目!”


    “我會包住臉!誰也認不出來!”


    王槐遠沉默很長時間。實在是,他也沒別的辦法了!他就算今晚能召集人來,但見過龍瑞華的人就會更多!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也是不允許的!


    終於,他輕聲說:“淩晨兩點,茂盛街,後巷巷口碰頭!”


    蕭安城說:“好!見麵再說!”


    他出了房間,在樓下客廳裏找到梁金凱。


    他說:“兄弟,我要出去一下。留你一個人看家,行嗎!”


    梁金凱驚訝看著他,“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附近看一看。你注意聽著電話。你看著前麵,我還是從後窗出去!”


    蕭安城隨手拿了陳子峰扔下的花頭巾,很快從後窗跳了出去,消失在黑夜裏!


    20-27


    大明飯店,五樓套間裏。


    侯正倫看看手表,終於說:“現在是十一點多鍾了。如果那個鷹司真的不來,我再呆下去就沒意義了。駱兄,你說呢?”


    駱江向他點點頭,說:“也好,侯兄迴去休息吧。也多謝侯兄今晚陪我這麽久。”他站了起來,“侯兄,我送你。”


    20-28


    說是送,很輕鬆,其實卻相當緊張!


    駱江和侯正倫出了房間,並沒向前走。他們看著吳濟懷走到電梯前,按了按鈕,等電梯上來,直至進去,他們才走過去。


    電梯到一樓時,同樣如此。吳濟懷先出了電梯,一直向大門口走過去,並且站在門口向左右觀察,確認無賴,才向侯正倫和駱江招手。


    駱江和侯正倫,都把手插在後腰,握住槍柄,這才出了電梯,向門口走過去。


    等他們走到大門口,才真切感覺到,這扇門,簡直就是鬼門關!門裏和門外,極有可能就是兩個世界!


    吳濟懷向坐在汽車裏的兩個手下做手勢。


    那兩個人看清楚了,就下了車,一隻手插在懷裏,站在車邊,警惕地看著附近!


    侯正倫說:“駱兄,我走了。你就不要出來了,以免出意外!”


    駱江一搖頭,絕不肯露出怯意,說:“侯兄,我送你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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