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推葛二,“兄弟,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葛二勉強睜開眼睛,一看見陳子峰,就咧開嘴要哭出來了。


    他抓著陳子峰的手,說:“陳隊長噢,救命噻!救命噻!我什麽也莫幹噻!”


    陳子峰迴頭向身後的弟兄一指,“封門!叫他們都滾遠一點!”


    跟他來的兩個弟兄,立刻拔出腰裏的槍,推著當班警官就往外走。那警官還想抗拒一下,被那個弟兄用力一推,直接把槍頂在他額頭上!


    兩個弟兄把當班警官推出去,又把其他警一察都趕得遠遠的,就守在門外。


    陳子峰看見門外安全了,就盯著葛二說:“兄弟,怎麽迴事!你詳細說!有我呢!”


    葛二不住搖著頭,終於說:“陳隊長噻,是我不好囉,就為了二百元錢,我就去囉!”


    “去哪裏!”


    “就是去川江飯館噻!”


    “去幹啥!”


    “叫我去偷一隻皮包!”


    “誰的皮包!”


    “一個姓陳的什麽人的皮包噻,我也搞不清他是個麽子人!”


    “誰叫你偷!”


    “杜萬財噻,洪門趙老板的大帳房!”


    “就是這個人一直拉攏你!”


    “是噻!”


    “拉攏你就是為了幹這個!”


    “恐怕……恐怕……是噻!”


    “你認得那個姓陳的人!”


    “不哎!杜萬財給我指認的囉。可是我從那個桌邊過,哪裏有什麽皮包噻!什麽都莫!叫我偷個鬼喲!”


    “為什麽抓你!”


    “他們就是問,我偷了皮包,交給誰了!咋哪,我偷個鬼喲!我就莫見到什麽皮包!可是他們不信噻!死命打我噻!非要問我皮包交把誰了!”


    “兄弟,你說的都是實話!”陳子峰盯著他,仿佛要看穿他!


    “陳隊長噻,我就是騙親爹親娘,也不會騙你噻!我指你陳隊長過好日子哩!啷個會騙你噻!我就是在飯館裏被警一察抓走的噻,哪裏有什麽皮包!什麽都莫哎!”


    葛二委曲得快哭出來了,抓著陳子峰的手,使勁地搖!


    陳子峰咬著牙說:“葛兄弟,你放心,隻要你說的是實話,我肯定救你出去!”


    葛二叫了起來,“陳隊長,我句句都是實話噻!一句假都莫!”


    11-26


    蕭安城帶著兩個弟兄到了軍政部製造司,找到翟長官,把情況一說,也遇到了怪事!


    翟振川一看見蕭安城來了,就很熱情。陳子峰的這支憲兵隊,給他的印象很好!他們都很能幹!簡直可以說,就沒有他們幹不成的事!


    眼前這個蕭安城,給他的印象更好。這個年輕人很聰明,不是一般的聰明!他甚至不敢相信,怎麽會有這麽聰明的人!


    可是,蕭安城來找他詢問的事,讓翟振川這麽懂經濟的人也很意外!


    “你說那個皮包裏有很多錢?”他疑惑看著蕭安城。


    “上麵說,皮包裏有很多錢,是僑委的錢!讓我們調查找迴來!”


    “那就不是錢!不,我的意思,皮包裏應該不是現鈔,可能是票據什麽的。”


    “翟長官,票據丟了,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那倒是。票據都有存根,有記名。隻要丟失的人盡快掛失就可以了。”


    “可是,我們長官卻很著急。另外,警一察抓了幾個小偷,就是追問誰偷了那個皮包!這個,你怎麽解釋?”


    翟振川笑了起來,“這些人都是外行,票據丟了哪用這麽著急,真是的!”


    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消失了,有些疑惑地看著蕭安城。


    “怎麽了?”蕭安城小聲問。


    翟振川看著他,把頭搖了又搖,非常疑惑地說:“除非是無記名銀行匯票。這個匯票如果丟失,就很麻煩了。幾乎是,誰撿到就歸誰了!做生意不會用這種匯票!用這種匯票做生意,簡直就是找死!”


    “丟失的人,立刻掛失呢?”


    “無記名匯票,就算掛失也很難說。這是銀行匯票,銀行要見到匯票就付錢的!你就算掛失了,也有一個月的期限!在期限內,銀行也是要見票付款的!”


    “翟長官,您說的這個情況,會有嗎?用無記名匯票做生意?”


    翟振川眨著眼睛想了想,輕聲說:“一般的銀行,不會開這種無記名匯票!要開,隻能是中央銀行開!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接下來,翟處一長就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最後放下電話時,就用一種非常震驚的目光看著蕭安城。


    “翟長官,什麽情況?”蕭安城急忙問。


    “今天上午,確實有人在中央銀行開具了無記名匯票!而且,數額巨大!”


    “什麽人!”


    “僑委的陳春圃!還有趙時甫!還有幾個商人,那就不用問了!這就非常嚴重了!”


    “無記名匯票,真的不能掛失!”


    “掛失也還有一個月的期限!一個月內,銀行見票兌現!老天,這些人膽子太大了!”


    “翟長官,這也就解釋了,那些人為什麽這麽著急!”


    “開具這種匯票,可能主要目的不是做生意!他們可能另有別的目的吧!這個可說不好!甚至有可能是什麽陰謀詭計!我說不好!”


    蕭安城驚訝看著他,隱約意識到,開具這些匯票的人,看來確實另有目的!


    11-27


    臨江路上的寬仁醫院,是一家很有名的醫院,據說已開辦了四五十年了!


    喬豔芳進了醫院,直接去了醫院的行政辦公室。她亮出憲兵隊證件,要求了解今天中午送來的傷員!


    她目光冷峻地說:“是槍傷!你這裏不會有很多槍傷!”


    幾分鍾之後,她按照醫院行政辦公室的人指點,很快上了三樓,並且找到傷員所住的病房。


    她一進門就知道,她找對了!


    床上躺著一個人,胸前包著厚厚的紗布。床邊還坐著一個人,正在看報紙。


    他們一看見喬豔芳,床上的人把手伸到枕頭底下,床邊的人則把手伸到腰後,並且目光嚴厲地盯著她。


    喬豔芳麵帶微笑,舉起手裏的證件,輕聲說:“請不必緊張,我是重慶衛戍司令部緝查處憲兵隊的。我現在來,就是想了解一下川江飯館裏發生的事!”


    坐在床邊的人伸手接過她的證件,仔細看了看,才把證件還給她,翻著眼睛看著她。


    喬豔芳指著床上的人,關切問:“這位兄弟,手術做過了?”


    床上的人隻是點點頭,沒說話。


    “知道是什麽人開槍嗎?”喬豔芳瞬間就轉移了話題。


    床上和床邊的人都搖搖頭,還是沒說話。


    “那麽,中午時,兩位兄弟到川江飯館幹什麽呢?”


    “執行任務!”坐在床邊的人謹慎迴答。


    “什麽任務,可以直說嗎?”


    “長官交待,任務保密!”床邊的人說。


    “好,那我就不問了。兩位兄弟是哪個單位的,這個總可以說吧。”


    這兩個人都猶豫著,似乎不想說。


    “兄弟,就算你們不想說,總要告訴我去問誰吧。不能總這樣悶著,對吧!或者,我來猜一猜吧,猜對了就點頭,沒猜對就搖頭,如何?”


    那兩個人不點頭,但也沒搖頭。


    喬豔芳直截了當地說:“軍委會警衛團的吧!”


    那兩個人仍然是不點頭,也不搖頭。


    喬豔芳笑嘻嘻地說:“警衛團有個段澤剛,是我大哥。我們在武漢就認識。”


    坐在床邊的人終於開口說:“他就是軍委會警衛團團長!剛晉升的,上校!”


    喬豔芳立刻不失時機地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朗朗,連身體也搖動起來了,十分迷人的樣子。她這麽一笑,連那兩個人也笑了起來。


    病房裏的警惕氣氛頓時化解了。


    喬豔芳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隨意問:“你們是哪個營的?”


    “三營。”床邊的人說。


    “哪個連呢?”


    “七連。我們隻能說這麽多。你要再想問,幹脆去找段團長!不過,我也告訴你,你就是算找了段團長,我們也隻能說這麽多!就是這樣!你怎麽著吧!”


    喬豔芳笑嘻嘻的,連連向他擺手,“不必擔心,我也隻想了解這麽多。兩位兄弟,接著休息吧,我走了。”


    她這麽說著,妖嬈地站了起來,向他們點點頭,就轉身出了病房。


    她確實已了解到想了解的東西了!警衛三營七連,專職警衛汪主席,也被人稱為汪主席的衛隊!這個連裏的士兵,不是浙江人,就是湖南人!因為汪主席是浙江人,而周佛海則是湖南人!


    她就此意識到,川江飯館丟失皮包的事,一定和汪主席有關係!至少和周佛海有關係!七連的連長姓錢,似乎叫錢利君!軍銜是少校!


    她不用想就知道,就算她找到七連連長錢利君,同樣什麽也問不出來!


    11-28


    晚上,吃完晚飯,憲兵隊的幾個軍官再次聚在蕭安城的電台小屋裏。


    第一件事,是匯總這一天監視與監聽的情況。用一句話來概括:這他媽的有個屁事!


    周隆庠和梅思平秘密前往上海,他媽的與日本人談判,到現在還沒迴來!其他人除了周佛海,連個屁也不算!


    對周佛海,又是一點監視監聽的辦法也沒有,什麽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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