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我們跟他是個什麽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最倒黴的時候,是駱長官幫了我們!所以,這個任務我們就得完成!”陳子峰更加兇惡地瞪著她。


    蕭安城向跟前這幾個人揮揮手,“好了,好了!別戧戧了!其實,長官不交給我們這個任務,我們也得這麽琢磨。那個大胡子,遲早要送到緝查處!我們就琢磨一下吧!”


    他們都不說話了,圍著桌邊,看著桌上的地圖。


    強虎笑著說:“子峰,從第二十二野戰醫院,到緝查處,其實也沒多遠,是吧?”


    喬豔芳立刻說:“我們從醫院那邊啟運,老乞丐他們,也許還沒準備好呢!”


    別人還沒說什麽,冷月先“嗤嗤”地笑了一聲。她一看別人的臉色,急忙捂住嘴。


    這幾個人都是賊精,雖然都愣怔地看著冷月,但心裏卻想的是另一個問題,老乞丐要是想搞什麽花樣,恐怕不會在路上!


    他們都用手指在地圖上劃來劃去的,尋找最好的路線!


    蕭安城說:“子峰,路確實不遠。”


    喬豔芳說:“他們怎麽知道我們走哪條路!我就不相信了!”


    陳子峰一個一個盯著他們,“不在路上,又能在哪裏!”


    強虎說:“是呀,不在路上,又能在哪裏?”


    陳子峰又盯上了冷月,歪著嘴說:“你剛才笑什麽!你說,在哪裏!”


    冷月細細地看著自己的每一個手指,說:“要麽在我們這裏,要麽在緝查處!你們也是!都轉著這個心思,幹嘛不說出來!這又不是什麽傻話!”


    蕭安城也笑了起來,“哎呀,還是小冷聰明!真是聰明!現在的問題就是,老乞丐他們要動手,是想對付我們呢,還是想救大胡子!”


    陳子峰把桌子一拍,“好了,就是緝查處了!按道理說,他們就是應該去救大胡子!都琢磨一下,老乞丐和鷹司想突襲緝查處,我們怎麽辦!都說話!誰也不要悶著!”


    可是,屋裏的幾個人互相看著,卻誰也不說話!


    23-20


    正如駱江猜測的,他的辦公室裏早已被人安裝了竊聽器!


    所以,這天夜裏十二點多的時候,鷹司悄悄進了佐藤先生的房間,輕聲說:“明天上午,陳子峰要帶著人,把栗山送到緝查處!”


    此時,坐在桌邊的,除了佐藤先生外,還有川上和秋津。


    這兩天,秋津身上和臉上的青紫終於消退了下去。她也終於確認,瘧疾病人劉日辰此時還住在醫院裏!至少最近幾天,他不會再去婦救會舞廳!


    所以,她又開始在婦救會的舞廳裏,繼續發揮總協調員的作用!


    鷹司進門之前,她剛剛從婦救會那邊過來。


    她今天來,其實沒有別的想法,隻是想在老師這裏點個卯而已。現在,她聽鷹司這麽一說,倒不好立刻離開了。


    佐藤先生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小口,“那麽,鷹司君,你有什麽想法?”


    鷹司看看麵前幾個人,小聲說:“我想在路上伏擊,救出栗山武夫!”


    房間裏很安靜,誰也沒說話。他們甚至都沒抬頭看鷹司一眼。


    佐藤先生的目光落在秋津臉上,“雅子,你說。”


    秋津搖一下頭,輕聲說:“不妥。”她抬頭盯著鷹司,“有點蠢!甚至,很蠢!”


    川上嘎嘎地怪笑起來。他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快!他不能這麽說!但秋津能說!秋津說的話,就是讓他痛快!


    “不救出栗山,會直接影響我們下一步行動!”鷹司很生氣,盯著她。


    “救當然要救!否則,佐和子小姐就會懈怠!她真可惡!”秋津聲音很低,卻很嚴厲!


    “你到底什麽意思!”鷹司真是憤怒到了極點!


    栗山佐和子是高橋安排的人,他不能多說什麽。但佐和子確實以她的工作想威脅,要求鷹司必須救出武夫!“否則!”她隻說了這兩個字!她用不著再說下去!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應該聽明白了!人要救,但不能愚蠢!”秋津說。


    “好!我聽你說!你說怎麽救!你有什麽高招!”


    “你做決定之前,你采取行動之前,應該想好你的目的是什麽!你想清楚了嗎!”


    “為了實施‘木桶計劃’!難道不是嗎!”鷹司瞪著她。


    “對!雖然可惡!但還是要救出栗山武夫!”


    “秋津小姐,你到底想說什麽!請你清楚說出來!”


    “鷹司先生,你要實施‘木桶計劃’,最大的威脅是什麽!是誰!誰最可能破壞你的‘木桶計劃’!你想清楚沒有!”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一點聲音也沒有!


    佐藤先生臉上露出一點不易察覺的微笑,看著鷹司。


    川上則皺著眉,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底下的問題!他還要過一會兒才能想清楚!


    但鷹司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確實有些意外!他一直就把陳子峰那些人,當作他最大的威脅,但他確實沒把救出栗山的事,和消滅陳子峰那夥人,聯係起來考慮!


    如果能救出栗山,又能給陳子峰那夥人重創,甚至消滅他們,那簡直是最好的事了!


    鷹司畢竟出身貴族,沉穩和涵養,都是他從幼年就養成的習慣。


    他很快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並且相當恭敬地向秋津點了一下頭。他心裏,再次承認秋津的智慧!


    他溫和地說:“秋津小姐,承教。我要重新考慮這個問題。佐藤先生,等我考慮清楚了,再來找您商議。現在,我告辭了。”


    他站起來,向屋裏的幾個人點點頭,就無聲地出了房間。


    這時,佐藤先生才輕聲說:“雅子,你的建議很好。鷹司應該能想出好辦法。”


    秋津搖搖頭,輕聲說:“老師,他成不了!陳子峰那些人,就是魔鬼變的!他們詭計多端!老師,他們是殺不死的!”


    佐藤先生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裏卻有點不高興。他感覺,秋津有點喪失鬥誌了!


    但他現在什麽也不想說。秋津,似乎已經不是從前的秋津了!


    23-21


    水漁街,憲兵隊駐地,電台小屋裏。


    陳子峰和幾名軍官圍在方桌旁,盯著桌麵上的地圖。他們的手指仍在地圖上劃動。


    陳子峰終於說:“他媽的,我也不相信他們會在路上伏擊我們!太沒把握了!”


    他抬頭盯著冷月,“還是小冷說的對,不是我們這裏,就是緝查處!你們說!”


    蕭安城低聲說:“我相信,更有可能是緝查處!駱長官對你說的那麽清楚,讓你把人送到緝查處!這還有什麽疑問嗎!”


    強虎驚訝地看著他,“小日本,真敢突襲緝查處呀!一科二科他們,人可不少呢!”


    喬豔芳說:“他們要救人,就隻能突襲緝查處!子峰,你跟駱長官說吧,叫他們緝查處做好準備!日本人一旦動手,一定會下重手!他們好受不了!”


    陳子峰迴頭盯著蕭安城,“你說!”


    蕭安城向他一點頭,“小喬說的沒錯!他們一旦動手,一定會劫走人!”


    陳子峰仍然盯著賊似的盯著他,忽然怪聲說:“安賊,你傍晚迴來的時候,有什麽情況嗎?跟我說說。”


    蕭安城明白了,今天下午見到老龍,心裏高興,可能掛到臉上了。


    他隨意說:“一迴來就看見開飯了!我他媽的餓一天了!”


    陳子峰眼睛裏仍然藏著疑惑,“怎麽迴事,池家沒管你的飯?不會吧。”


    蕭安城歎了一口氣,“池家還是有麻煩!你們可能都想不到!”


    接下來,他就把池小姐從翟處一長的貨箱上看出來,這些設備原來是準備在武漢建廠的,現在卻繼續要往重慶運的情況,慢慢說了出來。


    “我說,萬一武漢保不住,池家也去重慶吧。你們猜怎麽著,池家在重慶沒人!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重慶是洪門的天下!池家得到消息,楊慶山已經跑到重慶去了!池家再去重慶,肯定沒好下場!”


    喬豔芳立刻說:“他們不去重慶,還可以去別的地方呀!”


    蕭安城向她笑了一下,“池家不能扔下長江裏的幫民!有上麵的池家罩著,那些船民們,要好過一些。池家離了蓬船幫,就什麽也不是了!”


    陳子峰問:“池小姐跟你說這個,什麽意思?”


    蕭安城說:“她問我,憲兵隊今後會不會去重慶。”


    這下子,桌邊的幾個人都明白池小姐的意思了。她如果去重慶,還希望和憲兵隊聯手。但他們這些人,哪裏知道今後會去哪裏!


    喬豔芳說:“這就沒辦法了。池家還真沒什麽地方好去了。”


    蕭安城說:“池小姐說,池家是從蕪湖起家的。但蕪湖也被日本人占了!你們說,池家還能去哪裏?”


    屋裏的人都不說話了。連偶爾能說幾句出人意料話的冷月,也不住搖頭。


    陳子峰說:“算了,我們沒辦法的事,就不去想了!這樣,你們休息,我去匯報!”


    23-22


    陳園巷,寂靜的大宅子,佐藤先生的房間裏。


    川上怪異地看著鷹司,撇著嘴說:“這個,這個就是你向老師匯報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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