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4


    水漁街駐地裏的情況,讓陳子峰和他的弟兄們憤怒並且震驚!


    整個駐地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被翻得亂七八糟!就好像剛剛遭到土匪的洗劫!


    他們收集的情報資料被扔得遍地都是!他們的衣物和私人用品,同樣被扔得遍地都是!所有人的床鋪都被掀開來,並且受到仔細搜查!


    陳子峰扭迴頭,瞪著魯迪說:“喂,你!這就是你幹的好事吧!”


    魯迪搖搖頭,“不是。我到你們駐地門口,隻有五分鍾。不過,你們迴來之前,我確實站在門口看了看。希望你們不要意外,不過是繳械和搜查而已!”


    他這句話,別人隻能聽著,不然怎麽辦!


    但強虎可就忍不住了。他終於想明白了,整個倒黴事,全都是因他在關卡上收了一些錢而起的!隻不過,沒人當麵這麽對他說罷了!


    但他心裏卻十分敏感!繳械兩個字,像刀一樣刺入他的胸口!


    他衝到魯迪麵前,咬牙切齒地吼道:“狗東西!你說什麽!繳械!你算老幾!你他媽的不過是貪官們的狗!你是不是希望那些貪官多賞你一點呀!啊!”


    魯迪目光嚴厲地盯著他,倨傲地說:“這位兄弟,你不要太過分!你們這裏怎麽樣,與我無關!我隻負責調查你們有無勒索難民的事!你覺得繳械不好聽,可以不聽!但是,你不要再給自己找麻煩!你們已經夠麻煩的了!多難聽的罪名!勒索難民!你們也得聽!”


    強虎怒不可遏,猛地向他撲過去,一雙拳頭,眼瞅著就要掄到魯迪的臉上。


    站在魯迪身邊的蕭安城一把抱住他,用力一搖,說:“強虎,不要這樣!”


    “他說老子勒索難民!你沒聽見呀!”


    “他說什麽沒用!要法庭判決才算數!”他看著後麵的冷月說:“小冷,你說是不是?”


    他其實是希望冷月有一個表示,讓他知道那些錢怎麽樣了!


    但冷月盯他一眼,卻說:“還是檢查一下,我們都少了什麽東西吧!”


    陳子峰把手一揮,高聲說:“都少囉嗦!都去檢查自己的東西!都去!”


    弟兄們都分散開,去了自己的房間。


    10-15


    陳子峰和身邊幾個軍官,也一間一間查看每一個房間。


    那個叫魯迪的家夥,居然也跟在他們身後,一間一間地看著,還不時地搖搖頭,一副悲天憫人的狗相樣子,讓那些弟兄們恨得牙根癢癢,真恨不得衝上去給他一拳!


    陳子峰等人稍稍一巡一視,就看清眼前的所有情況了。


    首先,他們所有的武器彈藥都被收走了!他們現在成了一群平民百姓,手裏連一把匕首也沒有了!


    其次,整座小樓,包括所有人的個人物品,都遭到仔細搜查。


    被褥被翻得一片零亂,所有人的衣服被扔了一地,零星物品更是被扔得到處都是!


    最重要的一點是,所有屬於私人的錢財,都被搜走了!一分錢也不剩!


    不斷有弟兄向陳子峰報告,他的錢沒有了,一分不剩!


    他們嘴裏這麽說著,眼睛卻瞪著魯迪,好像他們的錢,都被這個家夥搜走了!


    陳子峰盯著他說:“私人的錢,你們也要收嗎!”


    魯迪晃著腦袋說:“這可說不好。陳隊長你也要理解,軍法處查的就是有沒有贓錢!”


    陳子峰說:“你分得清嗎!那錢上寫著字嗎!”


    魯迪說:“我的任務,就是查清你們是不是勒索了難民!如果查清了,該是你們的錢,還會還給你們的!”


    陳子峰重重地哼了一聲,迴頭盯了蕭安城一眼,沒有再說話。


    他心裏明白,他們的麻煩,越來越大了!


    10-16


    陳子峰等人,最後都進了蕭安城的電台小屋。


    看來,唯一沒有被收走的重要東西,就是他的電台!但他收集的密碼資料、電報底稿卻被扔得滿地都是!


    喬豔芳和冷月蹲下來,把滿地的紙張都撿起來,遞給蕭安城。


    簡單收拾一下,他們都在各處找地方坐下來,互相看著,卻誰也沒說話。


    因為魯迪那家夥,居然也坐了下來,並且來迴看著他們。


    “你們是不是要開個會什麽的,把你們的情況說一說。”他歪著嘴說。


    “那麽你呢!想旁聽嗎!”陳子峰瞪著他。


    “對不起,陳隊長,這可沒辦法。我奉命調查這件事,你們要開會,我就得旁聽!”


    “那你就聽吧!”陳子峰看看身邊的人,又說:“他媽的,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有人要向我們身上潑髒水,往我們頭上安罪名,我們有什麽辦法!”他仍然瞪著魯迪。


    “陳隊長,”魯迪斜眉歪眼地看著他,“你也不能太消極嘛。不就是這麽個事嗎!說清楚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就完事了嗎!”


    “魯長官,你說得可真簡單!如果有人說你偷了何參謀長的老婆,你說得清楚嗎!”


    “陳隊長,我這個人,決不會幹那種事!”


    “就說你幹了!你怎麽著!那些人說我們勒索難民!你還沒進門,什麽情況也不問,就張口閉口說我們勒索難民!老子說,我們決不會幹那種事!你信嗎!魯長官,你說得清楚嗎!說你偷了人!”


    魯迪瞪著他,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強虎則嘻嘻哈哈地怪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的。連喬豔芳和冷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魯迪終於想起一句迴擊的話,說:“陳隊長,你這麽說是誣陷長官!依法要罪加一等!我警告你,不要再給自己找麻煩!想想怎麽接受調查吧!”


    陳子峰不想再理他,揮手對身邊的人說:“你們通知弟兄們,都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看看還丟了什麽!不管丟了什麽,都向小喬報告一下!特別是丟了多少錢!”


    他瞪了魯迪一眼,又說:“我們現在有了一點麻煩!沒什麽了不起的!再難捱,我們也能捱過去!下一步怎麽辦,迴頭再說吧!”


    喬豔芳、冷月和強虎都沒說話。他們點點頭就走了。


    魯迪張大嘴看著他們,“喂,你們幹什麽去?”


    喬豔芳迴頭說:“我們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們的錢都被人偷走了!你管不管!”


    屋裏隻剩下陳子峰和蕭安城,他們都盯著魯迪。


    片刻,陳子峰向蕭安城揮了揮手,也走了。魯迪急忙跟著他,也出去了。


    10-17


    德明飯店,二一五號房間,仍然很安靜。


    秋津仔細閱讀手裏的這些小紙片,思考後,又把她掌握的其他情況,寫在新的紙片上,再交給佐藤先生看。這個過程,其實也是情報積累的過程。


    這些小紙片裏,包含了武漢黨政軍各方麵的情況,可以說極其詳盡!


    佐藤先生研讀這些小紙片時,細細考慮的,就是如何將這些情報運用到高橋製定的“木桶計劃”裏!這是一項長遠而隱秘的計劃!


    這時,鷹司悄無聲息地開門進來,臉上露出狡詐陰沉的微笑,看著佐藤先生。


    “鷹司君,怎麽迴事?”佐藤看著他,輕聲問。


    “先生,我剛剛得到消息,陳子峰那些人,我是說每一個人,都被繳了械!命令他們停止一切任務,在駐地裏閉門思過!”鷹司低聲卻掩藏不住他的得意,這麽說著。


    “哦,是嗎?他們,竟然幹成了!”佐藤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是的!他們找到了充足的人證和物證!證明他們曾經勒索逃難的難民!他們不僅被繳了械,甚至連身上的每一分錢都收走了!他們現在完全動不了了!”


    佐藤嗬嗬地笑了起來,“哎呀,陳子峰那些人,是挺好的一支特工隊伍,沒想到,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哎呀,實在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鷹司則大聲笑起來,“先生,我們的威脅徹底消除了!”


    “那麽,他們有翻身的機會嗎?陳子峰和那個蕭安城,都是很精明的人!”


    “保留一點說,幾乎沒有!警備司令部方麵的人,要慢慢進行調查,最後還要召開軍法委一員會,一個一個審查,一個一個詢問,還要一個一個找證人!最後上軍事法庭!先生,戰爭結束的時候,不知他們的調查是否能夠結束!也許永遠也結束不了!”


    佐藤先生再次笑了起來,“你這個人,居然還保留的說!”他沉了一口氣,歎息說:“平心說起來,他們真是一支不錯的特工隊伍!實在是太可惜了!”


    10-18


    這個時候,陳子峰可沒有什麽可惜或者不可惜的想法!


    他絕不相信,他和他的弟兄們,會就此淪落下去!


    老子還有任務要完成!這就是陳子峰的想法!但他確實非常煩惱!


    現在,那位軍法官魯迪,就成了一塊他嚼不動、咬不爛,擺不脫、更甩不掉的牛皮糖,牢牢地粘在他身上,讓他無限懊惱,卻又毫無辦法!


    陳子峰蹲在地上收拾被扔得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到底是隊長,一個人住這個房間。


    那家夥就抱著雙臂站在他身後,陰陽怪氣地看著他,時不時地說:“哎呀,麻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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