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泰不再看他,隻是盯著陳子峰,說:“陳組長,這是你給我的**!你還要不要!你如果說不要了,我掉頭就走,什麽話也沒有。你和我,今後該怎麽著,還怎麽著!”


    陳子峰一看見這個**,又聽他這麽說,就明白他是為了對付日軍醫院的事!


    他立刻說:“你有辦法了?”


    林家泰冷著臉說:“你別管有沒有辦法!你就說要不要吧!”


    陳子峰立刻迴頭對魏介臣說:“大哥,他拿的這個**,就是為了對付日軍醫院的!是我請他幫我想辦法!大哥,國共合作了,現在主要是為了對付日本人!”


    魏介臣說:“他們,你就不對付了!”


    陳子峰說:“大哥,我跟林先生說過,現在是合作,將來不合作了,該怎麽著,還得怎麽著!林先生也同意我的說法!所以我才請他想辦法!大哥,這個**,是為了對付日軍醫院的!”


    魏介臣也明白當前對付日本人是大事,但還有點不服氣。


    他撇著嘴說:“這個**,他能有什麽辦法。”


    一聽到魏介臣緩和了口氣,陳子峰立刻轉向林家泰,拉著他的手說:“兄弟,你別在意。我們和你們,過去鬥了很長時間,現在剛剛開始合作,還有點不太適應。兄弟,為了對付日本人,請你別生氣。請坐,請坐下,這個**,你有什麽辦法了?”


    林家泰心裏掂量出來了。眼前的陳子峰,就是反對共的家夥!但這家夥比較靈活,知道以對付日本人為重。至於這個魏介臣,骨子裏可能更反對共一些!


    不過,再怎麽說,隻要他們願意抗日,總歸是一個戰壕裏的弟兄!


    12-14


    林家泰坐在桌邊,重新拿起**,來迴看著身邊的人。強虎和譚浩都注意地看著他,隻不過,臉上沒什麽表情罷了。


    他掂了掂**,說:“你們這裏有筷子吧,拿一把來。”


    強虎急忙從裝碗筷的籃子裏抓來一把筷子,遞給他。


    所有人都盯著他手裏的筷子,不知他要如何控製這顆**。


    林家泰又從挎包裏拿出一卷紙繩,是商店裏用來捆紮商品的那種紙繩。


    他握著**,把筷子一根一根地靠在**的周圍,用手握著。然後用紙繩去捆紮。


    但這卻不太容易。**是瓜型,圓的,他一手握著**周邊的筷子,另一隻手去捆紮,就怎麽也捆紮不好。


    譚浩隱約看出一點名堂,立刻伸出雙手握住**周邊的筷子。林家泰這才把那一圈筷子捆紮在**上。


    他指了指**上的簧片,那個簧片也被紙繩捆住了。


    桌邊的人也看出這一點,雖然疑惑,卻什麽也沒說。


    之後,林家泰又從自己的挎包裏拿出一個深棕色的葡萄酒瓶。但這個酒瓶的瓶嘴已經被切割掉了,就像一隻大號的玻璃杯。


    他拿起捆紮好的**,慢慢放進酒瓶裏。**放進去一半的時候,他用手指勾了勾保險栓,說:“我應該拔下這個保險栓,但為了安全,我現在不拔!”


    說完,他把這個外麵捆紮了一圈筷子的**完全放進瓶子裏。他又端起桌上的半杯水,倒進瓶子裏。最後,他把這個放了一個**的葡萄酒瓶放在桌上,看著桌邊的人。


    他歪了歪嘴說:“不知你們看明白了沒有。”


    桌邊的人都仔細看著這個棕色的,看上去有點讓人恐懼的裝置,眼睛轉來轉去。


    譚浩首先說:“林先生,你的這些筷子,是代一表花嗎?”


    林家泰立刻他露出笑容,“對,這些筷子就代一表花!你們不是要給日本人送花嗎?這就是花,下麵是花瓶,裏麵還有水,花不會立刻枯萎!”


    譚浩又說:“放進去之前,要先拔掉保險栓,對吧?你倒進去一些水,就是為了讓捆紮的紙繩失去作用,對吧?但它怎麽爆炸呢?”


    林家泰讚賞地看著他,點頭說:“下麵是花瓶,上麵是花,花很多,也很大。萬一誰不小心碰它一下,它就會掉在地上!瓶子一摔就碎!結果會怎麽樣!”他迴頭瞪著陳子峰。


    陳子峰已經咧開嘴向他笑了起來,說:“瓶子一碎,簧片就會飛起來,**就會爆炸!你的目的是這樣吧?”


    林家泰說:“是。我們沒辦法控製爆炸時間。但隻要有一個瓶子摔碎了,就會爆炸!病房裏的傷員就會驚慌,就會拿著自己的東西往外跑,有可能碰倒更多的瓶子!陳組長,我隻能做到這一步。希望等你們的人都離開後,有人會碰倒一個瓶子!”


    陳子峰哈哈大笑起來,連聲說:“好!好!這是個簡易****!肯定會起作用!”他迴頭碰碰魏介臣,“大哥,你說,這個辦法怎麽樣!”


    魏介臣心裏其實挺讚賞的。隻是剛才說話有點狠,讓他不好開這個口。


    陳子峰捅了林家泰一拳,叫道:“不錯!真是我的好兄弟!給我想了一個好辦法!”


    林家泰笑了一下,卻搖搖頭說:“陳組長,你不要高興太早,還有一些麻煩呢!”


    陳子峰說:“還有什麽麻煩,你說!這個關鍵問題解決了,其他麻煩我都能解決!”


    林家泰扳著手指說:“第一,這個季節,上海可沒有鮮花。我打聽了一下,全上海,隻有國際飯店的花房裏有鮮花。但是,他們不對外出售,而且,數量有限!”


    陳子峰一點頭,“明白了。你說,還有什麽!”


    林家泰扳了第二個手指,“第二,你什麽時候送花!沒有準確時間,這些花你弄早了,它就會枯萎!你弄晚了,可能時間上來不及!光是弄這些花,就需要不少時間!你們還要非常小心,不要炸到自己!”


    陳子峰不由咬緊了牙,“你接著說!”


    林家泰開口的時候,自己也忍不住歪了歪嘴,“你們既然要送花,並且直接送進病房,這個人就應該是個日本人,甚至是個漂亮的日本姑娘,否則,你們恐怕送不進去!”


    陳子峰聽到這個話,就把腦袋左邊歪一歪,右邊歪一歪,看著身邊的人。


    他點著頭說:“兄弟,倒是這個好解決一些!不過,你前麵說的鮮花和送花時間,還真他媽的是個大難題!我們要好好想想辦法才行!”


    他一迴頭,指著強虎說:“你立刻去找小喬,叫她密切注意診所,什麽時候有救護車出來!”


    強虎驚愕地看著他,說:“我們就是看見救護車了,恐怕也來不及了!”


    陳子峰向他一掄拳頭,“你他媽的傻呀!你上次看見救護車是哪天?”


    強虎眨著眼睛想了一下,“是大前天,二十五日,沒錯,就是那天!”


    陳子峰說:“什麽時候再有救護車出來,就是他們間隔的時間!知道間隔,就知道再下一次救護車什麽時候出來!”他一拍林家泰的肩,“兄弟,時間問題是不是就解決了!”


    林家泰點點頭,“這倒是的。那麽,花呢?”


    陳子峰嘎嘎地笑著,“隻要上海有鮮花,老子就一定能弄到!”


    12-15


    整整一個上午,蕭安城一直坐在自己的小房間裏,一動不動地看著診所的後院。


    他心裏非常焦躁,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局麵,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每一天都是漫長的等待,他不知要等待什麽!更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


    到了該吃飯的時候,那個姓岡本的人就會來叫他。吃完了飯,他就是這樣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前,看著幾乎無人走動的後院。


    他有一種感覺,如果總是這樣持續下去,甚至那個岡本都會厭煩他。也許,到了最後的某一天,那個岡本會對他說,你走吧!你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


    他想了又想,還是一個結果,他不知該等待什麽,等不來,隻好自己走了!


    他心裏另外焦慮的是,他寫的那張紙條,不知怎麽樣了。


    他有一個特別大的遺憾,那張紙條寫的,其實是一個方案。但說老實話,他自己都沒有完全想清楚,外麵拿到這個紙條的人,就會看明白嗎?


    明天,藥品將要運到上海。外麵的人如果看不明白,就什麽也做不了!那樣,藥品任務就徹底失敗了!


    他為此而焦慮,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大約上午十點鍾的時候,他看見後院的大鐵門被人打開了,一輛救護車開進院子裏,就停在診所的小樓下。


    他貼著窗戶往下看,看見兩個人男護士把一隻很重的大木箱抬進救護車裏。之後,一個女護士上了車,一個男護士進了車廂。再往後,救護車就開出了後院。


    蕭安城隱約明白,那隻大木箱裏,應該是這幾天抽取的血液!這些血液要送到真如鎮的日軍醫院裏!但是,也僅此而已!這個情況不足以讓他離開診所!


    他應該得到更重要的情報才行!才能彌補他的出逃!重新恢複他的身份!


    12-16


    中午吃過飯,他重新迴到小房間裏,坐在床邊發呆。


    這個時候,連後院也沒什麽可看的了。診所裏的人,吃過飯之後,可能都睡午覺去了,後院裏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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