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春花綻放時,李承天結束了忙碌的政務生涯,第一批京華學子將在新唐曆四年五月初六,也就是今天,結束課業,作為他們兩年多以來的先生,今日必須到場。


    “諸位,你們跟著作甚?這是我學府內部的事情!”李承天看著身後大小官員很是頭痛,基本到齊了。


    李崇義哈哈直笑“二哥,這可不止是你學府的事情了,學府中學子八百人結束課業,除了王玄策等一十七人提前入了各部意外,其他人都還沒個著落呢,我們當然要爭取一下。”


    甚至連軍部也來了人,蘇烈打頭,程處默相伴。


    李承天知道,如今人才雖多,奈何需求更多,京土和姚州等地已經實現了城池自我發展,而瀚海道、青海道以及雲南道(濮部)隻有部分城池達到標準,剩餘新城一十三座還是百廢待興。那麽新唐總共有多少城池呢?據案牘中記載,新唐自立國一來,控四道之地,城池一十六座,現如今,已經變成了二十九座。每座城中少則五萬人,多則數十萬人。


    站在演講台上,看著台上八百藍袍學子(未結課著青袍)和馬上就要變成京華學子白袍三千人,心中豪情萬丈。這將是天下最高學府,是所有讀書人心中的聖地。一同來觀的,除了城中大小官員,還有學子父母、他國使者以及本國一些賓客,還有各城池書記,這幫子書記跑來此處的目的和城中官員一樣,都是來搶人的。


    “諸位,安靜!”李承天通過話筒,徹底平複了現場的嘈雜之聲。


    “各位同學,兩年半的時光轉瞬即逝,眼看著已經到了畢業的日子,在此我祝各位鵬程似錦,笑逐顏開。”


    學子們頗為不舍,眼中淚光閃爍。


    李承天淡笑“今日之離別,乃為我大唐萬世之根基,爾等苦學冥思不正是在等今天的到來嗎?但又有些,我希望各位銘記於心,為官,當為民請願;為將,當誓守國門;為民,當照顧鄉老;為商,當謹守本分!京華學府,隻教做人,不教做事。莫要忘卻了,府訓!”


    眾學子有感,齊聲開口“先生,吾等謹記,為人當身正行於天地,以綿薄之力扛起應有之責。百姓苦,吾等亦苦,百姓怒,吾等亦怒,唯有百姓安樂,方可稱天下太平!”這便是京華學府的府訓,天下太平,然後骨子裏,卻個個都是戰爭狂,想為大唐開疆拓土。


    “吳啟、陳堯木、衛苒青、......”沒念一個名字,都會站出一個人,當出列二十人的時候,李承天笑著問道:“可願留府,為我學府師長?”


    二十名學子躬身行禮“自所願耳!”李承天不能再留在這裏了,總要找些教師來授課,有誰會比這從中畢業的學子還要好呢?


    餘下七百多人雖是羨慕,卻不妒忌,因為他們各有各的想法。


    李承天隨後開始點名,學子們紛紛登台,李承天為他們帶上學子帽別上學府胸針,並擁抱每一個人。對他來說,這些都是自己的親人,每個人他都能點出名字,每個人,都是新唐未來的驕傲。


    很多人因此泣不成聲,抱著李承天不願鬆手,或許在此時,他們才明白自己有多愛戴這位經常見不到人的先生。雖然授課頗為古怪,但從中學到的東西,足夠他們一生所用。


    接下來,就是各部處以及各城池書記的表演時間了,紛紛上台發言講話,爭得這幫學子的向往之情。這也就是所謂的供求關係,學子對官員有利,但數量太少,從而形成了這般情形。


    王玄策率先出列,去了秦瓊身旁“部長,我來了。”五個字重若千斤,因為他知道,他將是唯一一位,剛上任就是部長職位的學子。


    秦瓊笑著點頭,抓著王玄策的手不放,對於這孩子,他是喜愛到心裏去了。秦懷英曾笑言,玄策乃我三弟,便足以證明,他與秦家的關係密切。


    秦懷道遠遠向自己長兄和老父報以歉禮,徑直走向那位最遠城池的書記,看他滿臉苦澀就知道,那座城新建許久尚屬於未開發地段。


    “京華學子秦懷道,見過大人,不知您如何稱唿,可是安南城書記?”


    安南城,位於雲南道與南詔國相交之處,因地處戰略要道,城中人口十分稀少,這也是至今都未有發展的真正原因。


    那名書記,臉色一驚,書院排名第三,秦懷道!


    第一是王玄策,第二是陳堯木,這個是他們內部的排名,同時也代表其學問的長短。


    “某正是安南城書記楊虎,公子可真是京華秦懷道?”話出口後愧意生,趕忙致歉“楊某未曾讀過書,話中略有不敬,望公子海涵。”


    秦懷道瀟灑一笑“小事無妨,我便是您口中那京華秦懷道!”


    “太好啦!”楊虎拉著秦懷道激動地上躥下跳,他與安南城城守阿穆噠兩人當真是求賢若渴,因為安南城太窮了,人口又極為稀少,位列諸城排行二十六名,後三名是去年年底新建的城池,估計過上個半年就會被反超。


    “公子當真願意到我安南城為官?”楊虎怕被人戲耍,眼神中多有戒備。


    秦懷道點頭“我曾與眾位同學暢聊過安南城,都言難辦,但事在人為,若不用心,又怎知事不可為。今後還請楊書記多加照料。”


    “哪裏話,既然你真心願往,那我楊虎用命給你保證,隻要安南城得利,百姓得利,我與城守阿穆噠隨你差遣!”話中七分真,至於差遣之事,倒是可信,因為安南城城守和書記都是行伍出身,有秦懷英和秦瓊為例,他二人自然十分相信秦懷道。


    “懷道豈敢,日後還望您多加寬恕呢,懷道剛離開學府,少懂公務,請您指點一二才是。”


    二人正說著話,秦懷英溜了過來,楊虎見了,趕忙將秦懷道拉到自己背後,諂笑著看著秦懷英“秦部長,您有何,貴幹?”


    “虛偽!”秦懷英白了他一眼,“讓懷道出來。”


    “別,您不能這樣,我們安南苦啊,好不容易來了一位大才,您不能因為他是您兄弟就不讓他選擇吧?”


    “少跟我這兒拌臉子,也不嫌丟人?”看秦懷英這口氣,與那楊虎肯定早就相識,否則說話也不會如此隨意。


    楊虎撓著頭哈哈直笑,抓著秦懷道的手一直未見鬆開。


    “楊虎?你丫整個就是一個笑麵虎,安南城讓你和阿穆噠管真是積了三輩子福分!去年你聽聞學府學子即將畢業,便和阿穆噠二人做了定計,想法搶一個學子入安南,我所言可是真?若是單輪起來,安南位列一十七位,據各城中層,這二十六位想必你和阿穆噠費盡了心思吧?”


    楊虎撓頭略顯尷尬,他怎麽什麽都知道?後方的秦懷道則傻了眼,還能這麽玩?臉色有些不喜,自己是找地方磨煉的,是為了百姓的,你這不是騙人嘛!


    楊虎見秦懷道不高興,隻得開口解釋“安南城是真的窮,地址又偏,我和阿穆噠相盡辦法為民爭利,奈何腹中無有半點墨汁。若再這樣下去,隻怕最多一年,安南也會真正成為大唐最破落的城池,我不過是提前了一些時日,誇大了一些民情疾苦,至於稅報之類的,未有半點欺瞞。”


    秦懷英並未反對“他所言,安南城確實苦,但其餘話,不可盡信,六成!”


    “真?”


    秦懷英冷哼一聲“假!”隨後來到秦懷道身旁,對他言“你早已成人,如今離開學府,天下之大盡可去得,但不可丟了秦家人的臉麵,父親由我照料,你不必擔心。”


    “大哥,懷道不孝!”秦懷道臉色略顯難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很是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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