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子見那布繩擺放模樣,猜想,應該和孔明燈類似。早年,皇宮中,見過有人用布製作孔明燈,如今看來,自己需要的是火。在學府中找尋許久也未見半分火盞燭光,哪怕燈籠都沒有,隻好灰心返迴室中。


    委屈地心情不斷湧上心頭,隻是想飛一次天而已,為何二哥他們全都不同意呢!


    餘光瞅見,遠處有個火折子,想來應該是哪位學長無意間落下的,趕忙過去將其拾起吹氣,然後用力甩了甩果然起了火星。


    但兜子又犯難了,該點哪裏,才能飛起來呢?


    那名落下火折子的學子領著兩三同伴趕緊往迴跑,路上遇到李承天,急忙見禮“先生。”


    李承天直接問道:“兜子可去學府。”


    那學生點頭“眾學長都已離開,學生因為落下了火折子欲趕迴去尋,怕兜子亂玩出事。”


    李承天聽到後立刻加快了腳步,直奔學府,本來一個多時辰的路,讓他跑成了兩刻時,到得府門前時,顧不得滿頭汗水,直接破門而入,但見雜物房果然起了火。焦急喝道:“兜子!”


    聲音很快得到了迴複,兜子的哭喊聲立刻響起“二哥,救我!”


    雙手用力扒開了從內鎖上的房門,也不知兜子是如何溜進去的。濃煙從中冒出,聽剛才兜子哭喊,像是在房中靠左處,顧不得捂口鼻就往裏跑,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就已經看見了火勢。前方多為學子配置的布料,引燃起來極為快捷,一片火海擋住了去路。


    “二哥~啊!”兜子一聲尖叫。


    李承天直接竄進火海之中。


    李泰姍姍來遲,大口喘息,看著雜物房之火,暗中著急又無計可施,學子們紛紛從家中趕來,臨近者持水桶上前滅火。


    “砰!”雜物房左側牆壁被轟出一個大洞,之間一人懷抱兜子從中衝了出來,這人便是李承天,但那滿臉灰黑實在讓人難以認出。


    “二哥!”李泰趕忙上前接下兜子,見她昏沉模樣,十分著急。


    李承天接過學子遞來的水桶,從頭澆下,深唿吸兩口之後才開口“隻是受了驚嚇,並未有任何傷害。”大喘著氣,做到旁邊坐下,也不管地上水漬,此刻他需要冷靜。


    火災被學子們逐漸撲滅,外麵聚集了很多百姓,守城將士趕至時,早已結束,也虧是雜物房不大,多為存物時使用。


    兜子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哭,抱著李泰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小眼偷瞄坐在地上的李承天。


    “先生,火已經撲滅了,但學生們所製之物盡燒了個幹淨。”


    李承天起身拍打了身上紮染的泥土“人沒事就行,東西可以再做。”


    眾學子望了兜子幾眼,眼角直抽抽,“若無事,我等便先行告退了。”


    “嗯,沒人在撲火時燒傷吧?”


    “先生放心,沒有。”


    學子們緩緩離開,緊隨而來的就是領兵的程處默,見此情景趕忙問:“二哥,發生了何事?”


    “我巡查雜物房時,不小心折了燭火,致使房屋燒毀,所辛無人傷亡,各位辛苦。”李承天對著圍在身邊的眾多軍士告罪。


    誰會信,李承天會閑著沒事去燒房?但既然他說了,那就必須當成真的。


    “二哥,那我們先清理了殘骸。”程處默點頭,命手下開始清理滿地焦土,房子是水泥蓋得,未有半分損壞,反倒是其內部,多為焦炭燃布。


    李承天長出一口氣後,對李泰點頭,徑直離開。


    兜子在李泰懷中,怯生生地喊了一聲二哥,她知道是誰救的他,她怕自己引燃房子惹得李承天生氣,故此未敢靠近。


    李泰拍拍兜子後背“下次,再這樣,可就沒人能救的了你!”望向李承天離去的背影,多有感歎,他注意到了李承天背後有一日焦黑不是衣布染成的顏色,但李承天未言,他也就隻能當做沒發生。看樣子是火燃在了身上,並未注意才變成如此模樣。


    迴到房中,命人備了水房浴室,進去重洗,後背上一處燒痕隱隱作痛,李承天伸手摸了摸,皮膚已經燒壞了,咬牙撤了下來。


    伴隨一聲痛哼,鮮血瞬間噴出。強行將衣服穿上,也不怕血漬染了衣袍,徑直迴到書房之中,醫療床當初也安置在了新的飛船上,結果姬天愛走的讓人意想不到,如今這般傷痕,到底該如何醫治?


    他並未注意,背後血流從未停止,臉色也變得愈發蒼白,知道精神開始恍惚,他才反應過來,習慣了受傷之後扯掉周圍皮膚防止感染,這麽多年未有受傷,加上醫療床的存在,卻忘了自己沒法止血。


    多虧李泰不放心,將兜子抱迴府中後,到書房看了一眼,否則他真得死在這不行。


    “快去尋醫師!快啊!”李泰一聲吼,府內抖三抖。


    侍衛們傾巢而出,見醫館就破門出內抓人,不知道的還未他們瘋了。數名醫師正吃著晚食就被抓到了元首府。


    李泰出麵後,臉色極為難看“救人!”


    幾名醫師趕忙隨他入房,見床上之人正是李承天,神色大變。


    先用藥給李承天後背止了血,然後又號脈確定性命無憂,前後時間不過半刻,止血之後,李承天身體恢複了運轉,臉色也逐漸穩定下來。


    李泰順著下人指引,進入李承天洗澡的浴室,發現地上一片焦皮,俯身蹲下將其拿起,心中做了比對,就是李承天那處驚心動魄的傷口。


    “他為何不言?非要自己擔著嗎?”李泰苦笑,將這收起,命人妥善保管。無辜毀房是為罪,新唐律中定有此項,刻意毀房者,禁一月,罰錢三千元;本是為了讓民眾愛護房屋,畢竟這城中所有房屋都是匠師們辛苦所造。當初立此法時,李承天並未答應,但眾人皆上言,這才確立。為的隻是讓百姓知道,房屋是元首下令督造,增加民望。如今,卻因此,李承天要為袒護兜子獨抗其罪。


    新唐無有刑不上大夫的律令,上至元首,下旨黎民都需遵紀守法。其實今日就算說了是兜子無心所燒,也不會怎樣,但李承天不想因此破律。他來背,最好。


    或許幼孩無辜,但燒房本就為實,受牽連的隻能是他的長輩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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