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夜半三更,唿嚕聲潮起潮落,所有人都入眠之後。


    豁牙子嚴謹手提大鑼,靜步走入營帳之中,見他們睡得安詳,愈發得意。


    “duang!duang!”


    兩聲巨響,嚇得床榻上之上驚起還未有所反應便滾落到地麵。


    “何事!”王玄策瞪目而看,黑暗中有一人影站在帳中,趕忙起身。


    “廢物們,全部起來,炸營了!”豁牙子的聲音響起,眾人趕忙著衣。


    “軍爺,已是入眠何故驚醒我等?”誰還沒有個起床氣啊,秦懷道不滿地喊道。


    豁牙子笑了,十分開心“不僅是驚醒你們,持鑼,去把你們這幫子廢物全部給我喊起來!”


    八人起身走出帳中,發現地上多了八麵鑼,其他帳中雖有動靜,但未見他人出來。


    既然自己已經被禍害了,那就去禍害別人,程處弼撿起鑼就去了領宿,一時間營帳中鑼聲四起,學子叫罵之聲不斷。


    拖拖拉拉八個時辰,八百學子全部整衣立在校場之中,再無片刻睡意,要說那鑼當真是可怕,一響而驚,此刻讓他們迴去睡,都未必能睡得著。


    豁牙子眼睛見人到的差不多了,笑道:“驕陽高照,怎能入眠,不如跑上兩圈熱身?”說罷,領著八百人校場跑圈,帶隊喊起口號。學子們本著我不睡,你們也別睡的精神,口號喊得異常響亮,校場一團駐處團長張音酒捂耳怒斥:“瘋子!”最後實在吵鬧的不行,命手下拉起隊伍,一同跑操。


    至於豁牙子所言的驕陽高照之事,這天空中除了烏雲遍布之中那丁點星光外,也就隻剩下月色讓人清醒。


    張音酒打遠一聽帶頭之人的聲音,“見鬼,豁牙子怎得跑來了?”


    剩下軍士道:“元首喊來練那幫子學子的。”


    “叫兄弟們清醒清醒,學子麵前丟了人,休怪我將他趕出一團!”張音酒那叫一個氣啊,你說你練兵就練兵,這個樣子算怎麽一迴事,害得我無法入眠。


    學子們將一團將士也起來操練,紛紛嬉笑起來。


    豁牙子眼色一變“你們起來作甚?”


    張音酒跑到起麵前後,跟著他一同操跑“還不是你鬧得,操的我一團無法入眠!”


    一團軍士們不少人見到豁牙子後,齊聲道:“教官好!”


    學子們十分驚異,這缺牙軍士竟然當過其他軍士的教官?本以為是元首身邊的親兵,不成想,竟然會是伍中翹首。


    “好個屁,不練了,迴去睡覺!”豁牙子一看,基本沒啥可練的了,本來是想讓這幫學子恨上自己,這樣練起來才有意思,結果一團的一出來,哪還有什麽恨啊,氣氛都偏了。


    張音酒臉上一紅,也不在乎,“一團的,口號喊起來!”


    學子們懵了,這位教官頗有隨意,將他們喊起跑步,見一團也被喊起,就不跑了,這是對一團的持有偏見嗎?不過既然發話了,哪還有什麽拒絕,趕忙迴營睡覺。


    張音酒拉住準備離開的豁牙子“我說,真不練了?我這都不睡了,就等著看呢!”


    豁牙子本來鐵青的臉上瞬間有所變化,“嘿嘿,練,但你得借我人!”


    張音酒哈哈直笑“全團借你玩!”讓人尋了吧椅子,坐在不遠處。“你順帶也給我團練練?”


    豁牙子想了想後點頭道:“倒是可以,但是明早卯時,病高慌就該接手了。”


    “病高慌?你們要玩死這幫小子呀?”張音酒一聽驚起身。


    豁牙子搖頭“元首說了,不死就行。”


    “行吧,以後再幫我練軍,你先玩著!”張音酒繼續坐迴椅子上,開始假寐,等著看好戲。


    讓一團全場跑了六圈之後,豁牙子安排人持槍立在營帳門口,每人一梭子,不準多也不準少,子彈打完沒人出來,就拿著棍子進去打。


    王玄策等熱迴到帳中剛睡下,迷迷糊糊見感覺到賬外有動靜,還沒細想,“噠噠噠!”地槍響瞬間驚起,也虧是沒脫衣服,趕忙跑出賬外,就見軍士持槍朝天射擊,不遠處還有幾人手持棍棒。八百學子出賬兩百人,六百人未能及時出來,軍士們衝入帳中,學子挨了打,也算有分寸未下死手,但是淤青疼痛者不計其數。


    豁牙子再次站在學子麵前時,特別高興“敵軍若要襲,前後最多一刻,爾等必會全部陣亡!當真不愧是廢物之名,辛苦一團各位兄弟了。”


    學子們此刻卻是怒氣衝天,何苦而為之,這幫戲耍毆打我等,究竟為何。


    王玄策此刻也未能平靜,兩次入眠被驚醒,放在誰身上也不爽。


    “想打?好,一團出列八百人,打!”豁牙子一看,都成了帶火的小老虎,更是高興,讓一團出列八百軍士,上去就打。


    一刻,僅有一刻時間,學子全員倒地不起,非是損傷,而是全被軍士所製,雙手困於背後無法掙脫。


    不遠處張音酒看的高興,還命人下去準備早食,也不知這天黑未亮,吃的什麽早食。


    豁牙子巡視了一圈,“漬漬,看看,讓你們打都沒法打,真不愧是一幫子廢物!放開他們,全體罰站至天明!”


    打又打不過,又不能開口罵,八百學子心中一時間感慨萬千,卻再無片刻睡意,各個精神抖擻。


    “站如鬆,爾等可知是何意?”見學子罰站,豁牙子在前侃侃而談“軍勢為前,軍容為後,立則挺身,出則如弓。站如鬆,魁拔不倒,寒冬不息;為軍伍之人,當先有資後有勢,方才可戰場殺敵!”


    王玄策見豁牙子此刻與早先不同,沉吟後開口喊道:“吾等認罰,但苦站無趣,軍爺講講戰事可好?”


    “你小子!”豁牙子一聽就知道是誰,怪不得李承天點過名,很聰明“也罷,我便講上兩段。”


    學子驚異發現,領旁一團之士全員起立站勢,一團團長張音酒也不再坐椅,立於豁牙子身旁,神情有些複雜。


    開口之前,豁牙子讓人持火把臨近自己,讓所有人都看清了自己為何叫豁牙子的原因,上下各缺一顆門牙。說來也是奇怪了,豁牙子說話時,卻少有漏氣的感覺,可能是多年來已經習慣了吧。


    “我本名嚴謹,姚州人,西突厥之戰、東突厥之戰皆有參與,武王衛中百夫長!”


    一句話眾人起敬,老戰之士,兩戰都有大勝,軍功定然顯赫。不要以為此兩戰簡單,兩戰都對敵突厥,要知突厥兵犯漢境足有數十年,想打勝必須以倍而圍之,貞觀初年,軍少卻能勝者,少之又少。步槍雖厲,然突厥馬多,難打。


    “有幸,在元首帳下受練兩月,同練軍士百人,皆為百夫長之上軍職,殞命者七十二人。家為姚州城東小戶,熟讀聖賢書一十七載,吐蕃劫掠城池二十三次。那一年,元首入姚州,殺狗官,定軍練,百姓聞之紛紛喜極而泣,城外種田萬傾,無懼吐蕃來犯。同年,蘇烈將軍,領軍入吐蕃,開創新唐之起,我因此入伍,同行者八十六人。”


    “攻西突厥,八千楚王衛奔襲,一舉下王庭,戰功六頭;同年冬,入東突厥,體寒者重病,苦戰六日,戰功一十七頭。我之玩伴,一同參軍受練之人,救我命兩次而損,隻因我書呆氣勝,有時過於軟弱。故當場立誓,拔牙兩顆以祭之,後戰,功八十七頭,其中,刀殺者六十三人,封百夫長。”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西突厥倒還容易,東突厥確實是個絞肉場,那時步槍彈藥受限,楚王衛持刀而戰,殺敵倍計,損傷慘重。


    聞者心中暗道勇猛,殊不知,豁牙子當時心中悲憤,若早日舉刀,手足如何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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