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瀚海城的第四日,就在三位團長縮在民居之中,一籌莫展之時。


    “團長,有位兄弟被抓進牢獄中打傷看守逃了出來!”二狗進門急道。


    三人趕忙招來詢問,那軍士滿身血痕慘不忍睹“獄中未發現李治與屈突通二人,聽看守閑來聊事,似是被困在城主府附近的一處庭院之中,有重兵把守,每日大度設都會去哪鞭撻二人尋樂!”


    二團長十分好奇這名軍士如何逃出“你如何逃出牢獄之中?”


    “我......”提起這個那名軍士滿是憤怒之色“四十多名弟兄,為了將情報送出,製造了暴亂,沉寂搶奪過鑰匙打開了牢房之中所有囚犯,團長您不知,其中不隻有我們唐人,還有很多城中與唐人友善的突厥人,足足百人引起暴亂,兄弟們十不存一,隻有三人逃出,可惜另外兩人半途喪命。”都言男兒流血不流淚,但那軍士身上血痕湧現,眼中淚水不停。


    “為保安全,先全部撤離此處,避免被人發現!”二團長當即覺得,既然他能找到這裏,那薛延陀之人也能,為了保險起見,隻得再行撤離。並暗中讓一團長和三團長派人盯緊這名軍士,此事隻怕不是這麽簡單。


    這次沒有再尋居所住房,夜裏全員投入了三個大戶人家,為保不漏風聲,全家無一活口,緊閉房門不敢外出被人發現。


    而那名滿身是傷痕的軍士,趁其他人睡著時,偷摸起身去了一趟茅廁,可惜他不知二狗在暗中緊跟,從茅廁緊對的牆外攔下一塊從裏麵擲出的帶血玉石藏在懷中。


    “二團長猜對了,這小子果真有貓膩!”二狗靜臥房瓦之上觀察,果然這街上夜裏多了很多薛延陀兵,舉著火把滿街尋找東西。


    夜裏那名軍士迴到舍裏準備休息,進門就被人捂住了嘴,四下再無人唿吸之聲,眼中落淚,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三團長一把薅住那軍士衣領,怒摔在地,從旁人處躲過一把匕首抵在軍士喉嚨處。


    軍士雙眼通紅,眼神中滿是決絕之意,神情有些黯然。


    “理由!”一團長上前緊抱已經癲狂的三團長,二團長張嘴隻問了兩個字。


    軍士感覺到緊捂著自己口鼻的那雙手終於離開,深吸兩口氣“五十名兄弟性命!”


    軍法如山,在場眾人都明白,既然做下來,誰也不能救他。但二團長仍要問緣由,就是討個心中疑惑。


    軍士見眾人不語繼續苦笑“陳四、葉六、荊處等十幾人被碎屍喂狼。無人願降,其他人亦會如此!”


    三團長強壓下心中悲戚,怒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薛延陀人此舉是為挑釁!”生命極為響亮,一團長怕夜中哀嚎被人聽到,趕忙上前捂住其嘴。


    二團長拿起匕首在左臉劃出一道血痕,其餘眾人全部如此,大唐神威豈容他人侵犯,有死無生,必要讓其付出代價!


    “告訴我,李治和屈突通被關在何處!”聲音沙啞並且顫抖異常,想來二團長剛才氣急怒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靜。


    軍士搖頭“確實不在牢獄中,之前我言那處庭院隻是虛假之處,薛延陀負責招降之人曾言,在他們統帥大度設府中。”


    “那你再告訴我,他們知道了多少?”


    “隻知我們入城查探,人數一百!”倒也是軍士們骨氣硬,撐到快死也沒說出具體人數。


    二團長心有有了定計“明日你便出賣我等!”言罷離開屋內。


    一團長和三團長二人趕忙追上問其何意。


    “我帶五十兄弟留下,薛延陀之人若得到消息必會派兵來抓,屆時我領人引起騷亂,你們領其他弟兄當天夜裏再創大度設所在的統帥府!”


    一團長聽後一拳將二團長打倒在地“你這是打算送死!”


    二團長從地上爬起,擦了一下嘴角流出的鮮血“此事就這麽定了!”


    “我不準,誘敵之事應該交給我來做!”一團長拉住二團長臂膀,張嘴怒道,從二團長計劃中便可知,誘敵必死,白日引人來攻,晚上再去救人,憑五十餘人如何能拖到夜晚?


    “你二人愚蠢,何不明日一起去統帥府救人?”三團長很是不解。


    二團長聽後踹了三團長一腳“一起去救?你他娘的是想讓所有人都死在這裏嗎?”白日裏圍剿完入城探子後,薛延陀定會放鬆警惕,如此一來,攻入統帥府救人必會簡單萬分。


    一團長還欲再言,被二團長出言打斷“明日我會被俘,以自己為引,令他人放鬆警惕,屆時你們準備幾輛馬車藏於統帥府後院牆外。救人之後夜中必有混亂,薛延陀人當以有刺客,需駕馬直奔城門,那時還要靠你們拚殺出城!”


    另外兩位團長看到二團長出謀劃策已然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當即心中悲戚,老二這是用命換取他們救人的機會。


    三團長不允,言此事他也能行。


    “吾乃武王衛!”二團長被兩人糾纏,著實有些煩躁,脫口而出,令二人一驚。


    武王衛餘者不過五千人,大部分都在黨衛軍中,分軍之時很大一部分被蘇烈和鬆讚幹布二人要走,在新軍中做了軍官。所有新唐之軍都知道,武王衛,舉世無雙,武王衛中人,隻尊李承天。當二團長說出此話時,他人就再無插嘴之機,武王衛者,以戰死為榮。八千戰甲下西突厥,後於東突厥苦戰,無數將士浴血,後被召迴長安那一刻,自溢者足有百人。這是複仇,二團長為了武王衛中的兄弟們複仇!


    第二日天亮一刻,二團長走進院中,看著所有兄弟。


    “武王衛,出列!”


    八百多人瞬間站出四人,而且這四人都有軍階,最低都是連長。迅速跟到二團長身後,不遠處一團長和三團長默默觀之,神情莊重,似對英魂敬拜一般。


    “我名李思前,蒙殿下賜名,今日須有五十名弟兄與我一同奮死,為其他弟兄開路!”二團長大喝道,令他人一驚,武王衛報名,必為死戰!


    除了那名已經捆綁起來的軍士外,其餘軍士盡皆上前一步。


    “家中獨子者,後退一步!父母雙亡者,後退一步!親人兄弟已然全無者,後退一步!妻小孕子者,後退一步!”九百人還剩三百人站在前方,李思前再道:“年歲不足二十者,退!新婚者,退!”此刻還剩一百人,眼神中滿是狂熱。


    李思前想不出還有何借口篩人,有些沉默。


    對麵而戰的百人戰士大笑:“請,同赴死!”


    “上酒!”


    李思前身後四名原是武王衛的戰士紛紛上前“李戰!”“趙布!”“錢無奇!”“孫勝!”五人同時右手向上行至胸前,握拳擊打三下後抬起,伸出二指舉向天空。


    武王衛軍誓,不懼生,不懼死,為武王而戰!不是玩笑之語,李思前之前所言,蒙殿下賜名可不是開玩笑,須知武王衛中八千士,皆由李承天挨個挑選,名字本來都是狗蛋什麽的,李承天一氣之下為每個人都起了新名字。武王衛中流傳一條規矩,行兵在外不允出名,唯有死戰之時,方可用殿下所起真名!


    李思前看著百人赴死之士,笑道:“今日,爾等皆為武王衛,莫要以為我玩笑之語,殿下曾言,武王衛不是專屬一人之稱,而是為百姓而戰者皆可稱之!原諒我李思前,今日領各位一同赴死!”


    “願為殿下而戰!”記住,不是大唐,而是殿下,這就是武王衛與新唐軍的區別。


    一口飲盡碗中酒,怒摔碎碗稱英豪。


    一團長和三團長同時起身,鞠躬道:“兄弟們一路走好,我等稍微就到!”


    二團長李思前抓著泄露消息的軍士徑直離開,後有百人跟隨。


    城內百姓見一群人來勢匆匆,又綁了一人向城外走,趕忙稟告了守軍。


    薛延陀守軍聽後,派快馬稟告關閉城門,並派兵圍剿。


    “阿戰,看樣子,我等五人今日必死無疑。”孫勝在誘兵隊快速行進,同時與身旁戰友說笑。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李戰在笑,心中豪情萬丈,兄弟們,等著,我們馬上就能團聚了!


    “屁話!”最前方的李思前聽到後怒罵“三千兄弟損突厥,你小子就殺一人何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李戰笑罵:“少他娘的扯淡,老子最少能帶走十人,李狗蛋,你丫少廢話!”


    不錯,李思前原名李狗蛋,武王衛中很有名。


    一行百人快速移動腳步,足足廢了三刻時,才到達瀚海城西門,此時城門早已被通報關閉!


    錢無奇拔出路過幾家兵器店時,從中搶到的彎刀“狗子們,爺爺等待此刻多時了!”


    果不其然,身旁百姓早已無蹤而逃,隻剩下裏三層外三層將他們圍困的城中守軍,看架勢足有三千之數,不打算放跑一人,唐人謀與城中必有大事,怎能小心。


    領頭出現一名將領,大度設手下思慕達,遠處高聲喊道:“唐人,爾等為何出現在我薛延陀城中!”


    被捆綁的那名叛敵軍士低聲道:“他是殺我弟兄之主謀!”


    李思前對其暗道:“我會為你和弟兄們報仇,你一路走好!”


    那軍士滿意的點頭,眼中再次湧出淚水,弟兄們,我馬上就去陪你們,不要怪我,我不想再看到其他弟兄屍身不保,到了地下,老江我為你們做牛馬、當家奴!


    李思前拖著軍士,一路跌撞走到陣前,當著敵將之麵一刀將其頭顱斬下。


    思慕達見後便知,那人被發現了,這群唐探果然厲害。


    “若降,美人好酒,若不降,唯死而已!”高聲喊出,他不信唐人無貪生怕死之輩,之前那五十人俘虜中不是也出了一人嗎?


    迴應他的,是寂靜和拔出的刀兵。李思前一手將刀擲向思慕達“殺!”


    思慕達見此情景,前身向後仰,兩腿用勁蹬緊馬鐙,險險躲過飛刀,再起身時,隻見眼前百人軍探手持刀兵與守軍開始交鋒,一時間,刀光湧動,無數鮮血撲撒而出。


    李思前帶武王衛四人組成刀鋒,一路前突,無人可擋,看路向必是衝其主將思慕達而來,後有數十名將士跟隨。


    千人組成的圍陣高空看去,愣是被李思前等人撕出一條血路。


    思慕達大喝一聲,拔刀下馬,此時馬匹無任何作用,正麵交戰圍殲騎馬等於作死,傷馬必傷人,馬上作戰以衝鋒為主,但真若讓他們衝鋒,李思前等人很可能趁機會躲進民房之中。


    另一邊,因為李思前成功引起了城中震動,各處守軍都派了兵馬過去增援。


    一團長領著二十幾人牽馬行至統帥府不遠處暗暗觀察,前後雙門,都會守軍駐紮。前門位於正營道,此處多為將屬官衙,守備森嚴。後門為一處鬧市區,仔細想來,後門更為方便。


    一團長迴去商量今晚對策,二十餘名將士則留在了後門不遠處的地攤酒鋪,一邊觀察四周情形,一邊看守馬匹。


    一團長迴到藏匿之所,看著三團長等人在擦拭刀器,眼角充滿仇恨之色。


    “可有老二消息?”


    三團長指了一指一邊躺在地上休息的一名軍士,軍士趕忙起身道:“二團長將人引導了西門,看架勢足有三千之數,後還有城中各處趕來的援軍。”


    一團長握拳咬牙,轉身砸在牆上,“今晚,必須把人救了出城!”


    “是!”


    李思前可就沒想那麽多了,人數越來越多,哪怕身旁戰士再強也無法抵擋多人。自己和武王衛四人還算好,隻是掛彩,一百多人如今能戰者僅剩二十人。


    敵將思慕達已然衝到眼前,李思前舉刀而擋,身旁一將士直接撲上,不顧刀傷抵擋了敵將攻擊。李思前趁勢,躬身斬了思慕達雙腿。


    “啊!我的腿!”思慕達一聲高喊讓守軍攻勢一滯,李思前趁此機會將其人頭斬下,高高舉起。


    圍殲三千軍士生者不足兩千,短短時間被唐人殺了一千之數,因主將被殺,略微退開身形,隻圍不攻。這讓李思前等人贏得了短暫的喘息之際,相互扶持而立,形成一圈,背靠戰友,倒向敵軍。


    “狗蛋,老子殺了十七人,夠本不?”李勝用僅剩的一條胳膊持刀立於地,支撐著站起身,滿是血汙的臉上露出滿意地笑容。


    其他戰士有好有壞,腿沒了的被弟兄扶起,肩膀沒了的還好,李思前前胸中了一十六刀,雖然在他防備之下沒有立即傷及性命,但蒼白的臉色預示著血流過度後的虛弱。


    “我連將都斬了,你他娘的有什麽神氣的?”


    幾人有說有笑,根本沒有考慮眼前瀕臨死亡的恐懼。人們對死亡後的未知性心中多少有些抗拒,可當你真正麵臨的時候,才會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日月輪轉千年卷,命運變化無祈......”不知何人起的頭,可當這歌聲再起的時候,反倒讓眾人再增添了一計強心劑,握緊手中已經砍到遲鈍的彎刀。


    “唐風耀中華!”二十人衝向敵軍,


    “唐骨建炎黃!”十人倒地身亡,


    “唐人懾四海!”又倒下五人,


    “唐禮美名揚!”李思前、李戰、孫勝三人相扶站立,錢無奇與其他人都已倒地,心有不甘地看向敵軍,若能再帶走幾人多好!


    而這三人腳下一片盡是屍體,殘羹斷臂比比皆是,薛延陀人也給予了最大的尊敬,隻圍不攻,讓對方先動。新趕來的援助的將領見到這一幕時心驚膽顫,百名唐人殺了一千五百名薛延陀兵士。


    李戰和孫勝知道李思前的計劃,他需要活下來,所以兩人相識一笑。


    “大唐必將萬古傳,帝國名響天地慌!”李思前本打算裝昏,但自己早已筋疲力竭,雙眼一閉倒地昏迷。


    二人舉刀再次衝向敵軍,“武王衛!”臨死前喊出了自己的榮譽!


    “速看是否還有活口!”薛延陀之人從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李思前,剩餘百人,無一存活!


    “天神,這是地獄的惡魔嗎!”有的薛延陀軍士對唐人更添了畏懼之心。


    李思前被帶走了,其他人的屍體都進行了處理,勇士不能被埋沒,哪怕他殺了你再多的戰士,作為對手更應該表現出尊敬。


    血戰西門的消息被大度設得知時,簡直驚呆了下巴,後聽聞三千人戰損一千五才將敵方全部斬殺時,更是深表懷疑。大唐不是靠軍械打下的天下嗎?


    “去找城裏最好的巫醫,我要那人趕緊醒來!”


    “是,大度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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