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納失裏喜道:“真的嗎?”


    雖是這樣問,其實對吾兒開的想法已經有了認同。


    兀納失裏設想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吳王將會如何行動。


    明軍的地形不熟,對於西域的水土不服,也需要在哈密城好好休整休整。


    現在大雪茫茫,掩蓋了地形的複雜,還容易迷路,十分不利於行軍。


    在雪地之中行軍時間一長,眼睛就會出問題。


    綜合各個方麵的因素,吳王不可能選擇此時西進。


    而此時,吾兒開派出一支小部隊,悄悄潛入哈密城,吳王絕對想不到!


    ……


    應天府,下雪了。


    梅兒、蘭兒在吳王府的院子裏堆著雪人。


    兩個女子咯咯笑著。


    她們的快樂,沒有感染到屋中的沐瑤。


    自從父親在這個院子出現之後,沐瑤的身份就讓人知道了。


    她殺死了仇理、孫留科一事也引起了轟動,隨後便沒有了消息。


    果然如父親所料,新皇顧不上沐家殺人的事情,新皇開始著手防備著北麵的燕王。


    吏部尚書仇占可都暫且收起了喪子之痛。


    再也沒有人前來吳王府打擾。


    前幾日,父親沐英又勸起了自己,陛下已歸天,無人知道她許給了吳王。


    吳王已薨,她大可不必遵守那些清規戒律。


    迴到雲南,有的是好男兒!


    沐瑤知道,在雲南,遠離京城,那些種種禮教對於女人限製和影響很弱。


    但是,沐瑤的心中已經容納不下別的男子,因為她遇到了吳王朱允熥。


    任何人也無法與吳王相比。


    論文,自己親耳聽到吳王與方孝孺的對話,吳王將方孝孺徹底折服。


    論武,吳王可以使用熱氣球飛上天,可以製作狼筅、發明鴛鴦陣!


    沐瑤每走入吳王府,呆在吳王的房間裏,心裏就覺得踏實。


    仿佛,吳王並沒有走。


    他的靈魂還在這裏。


    如果我迴雲南了,吳王的靈魂將更加孤單。


    當然,還有眼前的梅兒和蘭兒。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她們。


    她們是高麗人,懂得不多,但很執拗,特別是毫無理由地認為吳王不會死,一定還活著。


    理性告訴她,吳王已不在人世。


    可能有人會謠傳吳王,但絕沒人敢謠傳皇帝歸天。


    不過,幸虧有了這兩個沒有心機的小侍女,才讓院子當中有了一些生氣。


    沐瑤理了一下思緒,正準備打坐,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梅兒開了門。


    來人將帽簷壓得極低,看不清楚麵目。


    撲打撲打衣服上的雪,將帽子取下。


    沐瑤這才發現,是自己的三哥沐昂!


    “三哥,你怎麽迴應天了?”


    沐瑤奔出門去,把沐昂迎迴堂屋,拉他坐到火爐邊。


    梅兒、蘭兒連忙向火爐裏添柴,往茶壺裏添水。


    “瑤瑤,新皇說讓各家派出兒孫到應天。因為父親在應天,雲南需要二哥鎮守,因此,我就來了。”


    沐昂說道:“父親說你和吳王的事情了。瑤瑤,你和吳王的事情,知道人並不多,何必如此、何苦如此?”


    “新皇下旨讓我返迴之時,你跟我迴雲南。”


    沐瑤搖了搖頭:“不,我不迴。吳王府,今後就是我的家。”


    “吳王是皇孫中最不堪的,他不在了,這是好事啊,瑤瑤。”


    沐昂是沐英的第三子,喜好詩文,常與文士交往。


    知道吳王朱允熥的事跡:文不成、武不就,什麽都提不起來。


    也不知道沐瑤是如何看上他的。


    現在也不論朱允熥廢物不廢物了,反正人已經不在了。


    沐瑤居然肯為了吳王,為了一個隻有名份的人守活寡,實在不值。


    關鍵是,這個名份,隻有先皇、父親和小妹知道。


    沐瑤聽到三哥說吳王不堪,立馬嘟起了嘴巴。


    “怎麽了,瑤瑤,我說得不對嗎?”


    沐瑤道:“三哥,不說別的,就拿詩文來講,你遠遜於吳王。”


    沐昂看向沐瑤,心想,小妹居然說吳王的詩文遠超於我?


    “瑤瑤,你太看不起三哥我了!”沐昂道:“我的詩文,連先皇都讚不絕口呢。”


    有一年就是下雪天,朱元璋來看沐英,讓沐昂作詩,得到了朱元璋的讚賞。


    “三哥,不要說你,就算是翰林院方夫子也比不上吳王。”沐瑤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方夫子。”


    “瑤瑤,你不是發燒了吧?”沐昂感到小妹開始胡言亂語了。


    “三哥,我沒有發燒。你也不必勸我了,吳王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沐瑤指了指屋子裏的書:“自此後,我青燈向佛,埋首經卷,一洗凡塵,了此殘生,如此而已。”


    沐昂歎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


    桌子上有兩封精美的信箋。


    這紙張,十分特別!


    作為經常舞文弄墨的沐昂,感到了一絲不同。


    拿起一看,一封信畫著梅花,一封信畫著蘭花。


    正在添茶的梅兒、蘭兒看到了,奔過去說:“這是給我的。這是公子給我的。”


    梅兒拆開了信,但是對其中的內容卻是看不懂。


    沐昂拿過來,輕聲念了出來:“長相思.交河行。”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交河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好詩,好詩。”


    “跋山涉水,向著交河之邊進發。入夜,營帳中燈火輝煌,宏偉壯麗。外麵正刮著風、下著雪,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們,勾起了他們對故鄉的思念,家鄉卻沒有這樣的聲音。”


    沐昂邊走邊讚:“好詩啊,好詩,其意境,堪與唐、宋的邊塞詩大家相比!”


    “此詩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如此好詩,應該是人人熟知。不該如此,難道是哪個大家的新作?”


    沐瑤心中一動,拿過沐昂手中的紙張,手都顫抖起來。


    這紙張,好熟悉!


    這就是吳王所講過的銅版紙!


    去年在杭州,吳王就是用這種紙,畫出了窩國崇拜的天照大神與月夜見尊,成功地引來了窩寇。


    後來,陛下專門讓錦衣衛將紙收起來,送到工部研究。


    後來,這種紙一直沒有研究和製作出來。


    吳王說這種紙也是從萬裏之外的國家運來的。


    這種紙,在大明除了吳王有,他人根本沒有!


    “呀,背麵,還有字!”蘭兒叫道。


    沐瑤翻過來一看,果然背麵還有一行字:你那裏下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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