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假瞎子會麵是在兩天之後,我們約在高鐵站碰頭,人多眼雜也不容易引起懷疑。老頭這邊一共帶了兩人,高個的喚作阿燦,中等身材的喚作狗明。


    詩傑一聽就來了勁,好奇地打量著阿燦,兩人足足相差一個腦袋,看著就有些好笑。


    詩傑首先挑起了話頭:“你就是阿燦呐,聽說你第一次下地就遇上了黴子,其他人都被熏壞,單你一個人活了下來。和你這樣的人一起合作,我有點不放心啊”。


    假瞎子嘿嘿一笑:“死胖子,你也別急著擺譜,給個下馬威。我帶的這兩人都是行家裏手,阿燦祖上三代都是鎖匠,精通各式巧簧機關,這次下鬥肯定少不了他;狗明更是人如其名,一個鼻子賽過軍犬,百米直徑內的沙土,一聞便知古墓位置”。


    “真這麽邪性嗎?”


    我也感覺不能相信:“行了,老鄉。到時候拉出來練練就清楚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列車緩慢地開動,而後驟然增速。窗外的景致一閃而過,正如我的心境,畢竟這兩天的經曆太離奇了,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認知範圍。迷迷瞪瞪地就睡了過去。


    要說秦嶺這一線的交通,的確是不敢恭維。起初下高鐵的時候還沒覺得,之後是長途汽車,然後是長途中巴,最後竟然是牛車。一路上顛得我們五迷三道,下車時還感覺天旋地轉。


    請來的山民向導說:“老板,前麵就是你們要去的地方了,後麵的路要徒步走上去”。


    詩傑第一個就不樂意了:“啥?徒步啊?你還不如搞隻狗給我騎一下呢,這不要我老命嘛!”。


    阿燦笑道:“你騎?那得多大的狗啊?要不還是搞個猴子騎你吧,二師兄不得用孫猴子督促?”


    狗明接過話茬:“你這小子真的下過地嗎?這點苦都吃不了,還學人倒鬥……”還沒說完,假瞎子就對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別再講了。


    向導倒是不以為意,示意我們跟上他。


    一路無言,大約四十分鍾之後,我們終於到達了標記地點附近。那是一個破敗不堪的小山村,大約住著十幾戶人家,年輕人早都出門打工,留守的大多數是中老年人。


    安頓好了住宿,向導走來對我說:“老板,我先下山了,晚些時候會有人送飯過來。這個村子邪性地很,你們晚上可別亂走動啊”。


    詩傑一笑:“晚上不走動,那還登山幹嘛,我看個日出不行啊”。


    我也覺得沒什麽不妥,掏出五百塊錢遞給向導,約定五天後來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到時候又要麻煩你了”。


    向導接過錢也不數,直接裝進口袋,作揖退了出去。


    我不由覺得好笑:“詩傑,這人有點怪啊,好像料定了我們會出事一樣”。


    詩傑也是哭笑不得:“我們晚上瞧瞧就知道了。之前我和假瞎子的夥計連番試探,這家夥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半點的驚慌都沒有,肯定是有所保留。我們以不變應萬變,看看這家夥耍得什麽陰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就來到了半夜。正當我昏昏欲睡之時,一陣細碎且幽怨的“笛聲”,從窗外飄了進來。


    我趕緊推了推一旁的詩傑,這家夥卻好似沒有反應一般,起身慢悠悠地朝門外走去。


    對此我十分不解,心想:“大半夜的出去**嗎?”,又害怕有事,急忙悄悄地追了上去。一出屋門就驚呆了,隻見男女老少數十個村民,雙目圓整又衣冠不整,齊刷刷地向著村口而去。


    “怎麽迴事,集體夢遊嗎?”正欲跟上,肩膀就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疼的我差點沒叫出來,身後的人也不廢話,立刻又捂住了我的嘴,壓低聲音對我說:“別出聲,我是阿燦。”


    我連忙示意他放開,轉頭又發現假瞎子一行人正站在身後:“他們這是怎麽了,你們又是在幹嘛?”。


    假瞎子邪邪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你小子竟然有這道行?真是我老爺子看走了眼”。


    “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又指了指遠處夢遊的村民,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狗明從黑暗裏走出,說:“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呐?你難道沒看出來,這座山上的樹有古怪嗎?”。


    阿燦見我還是一臉懵,所幸就拉著我走到一棵樹下,指著樹身上的一處凹槽,說:“我們檢查過了,幾乎每一棵樹上都有這樣或深或淺的幾處凹槽,裏麵全部加裝了類似笛膜的鐵片。隻要有對應方向的風吹過,鐵片就會隨之振動,吹奏出設定好的曲子,這些人恐怕就是被這東西控製了”。


    我長舒一口氣,問:“那把他們叫醒不行嗎?”。


    假瞎子擺了擺手,說:“先跟上去看看虛實再說,這群人走得整齊劃一,明顯是朝著同一位置去的。如果能因此發現墓穴的位置,那可算是幫了大忙了”。


    我驚訝於這老爺子的狠毒程度,又眼見實在沒有什麽辦法,隻能跟著他們一同朝著人群的方向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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