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趁著醉意,膽氣也大了許多,眼瞅著盛氣淩人狂傲驕橫的男人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頓時忍不住了,直接跳起來一拳朝著那人臉上錘去。


    可奈何李業剛喝了酒,無論是力道還是準頭都不夠,眼看拳頭快要砸到那人臉上,卻不料腳下一滑頓時一個踉蹌,啪的一聲摔了個屁股蹲。


    娘嘞……


    丟人了。


    “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禿賊,還真敢對某動手,小子,今日算你命背,正好撞著老子心情不好的時候,正好揍你一頓出氣。”那男人擰著臉上前,竟然抬腳朝著李業踹來。


    打人不成反被踹……這算什麽事呀。李業都快被自己氣哭了,可惱的是因為喝酒宿醉的緣故,雙腿發軟,根本提不起精神躲閃。


    “你住手!”站在旁邊的武媚喊著咬著牙撲過來擋在李業前麵,肩膀處狠狠的挨了一腳,跌跌撞撞倒在了李業懷中。


    小姑娘俏目含淚,疼的俏臉發白,卻死死的擋在李業身前,像一隻守護幼崽的雌豹,兇狠的盯著那男人。


    “武元慶,我已經離開了武家,與你們母子恩斷義絕兩不相幹,你怎麽還能如此厚臉皮,跑來找我要錢?”武媚咬著牙怒道,“我沒有銀錢給你,就算是有,也不會給你這等畜生!”


    武元慶……原來是這孫子。


    李業恍然,要說起來,武媚的身世也算得上淒慘,父親以商賈之道崛起,獲封國公,早期家境還算殷實。後來原配生下兩個兒子之後離世,武士彠才尚娶了武媚娘的母親,不過武媚之母隻生下了三個女兒,家中地位日漸卑微,等武士彠死了之後,武家徹底成了武氏兩兄弟的天下。


    後來武媚年紀漸長,姿色天成,武氏兄弟便起了將武媚獻入太極宮換取富貴的打算,結果武媚進宮還沒一載,先是被打入掖庭,後又發配至興善寺代發修行,武氏兄弟發財的美夢算是徹底破滅……


    可以說,武氏兄弟是李業最為鄙夷的那類人,賣親求榮,卑鄙陰險,前倨後恭,還喜歡作死。


    武元慶陰沉著臉哼道,“死丫頭不知死活,某供你們母女吃穿用度,甚至還花了大價錢將你送進宮裏享受榮華富貴,現在竟然一點都不思報恩迴饋,還敢對老子冷言冷語,你莫不是覺得進了一次宮,老子就不敢打你?”


    “你可別忘了,那個臭女人還在家裏,就算某不能拿你怎麽樣,還不能拿她怎麽樣?”武元慶惡狠狠的威脅道,“趕緊給老子拿錢,若是今天拿不出錢來,某迴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個臭女人買進窯子裏,讓她嚐嚐萬人騎的滋味!”


    武元慶口中的臭女人,是武媚的親生母親。


    武媚眼神憤怒,白皙的手指捏著衣角,強忍著心中的恨意,“武元慶,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竟然會如此的卑鄙,你……你莫要為難我母親!”


    終究是他的母親,她如何忍心,可現在……


    武媚有些無助的看向李業,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麵對這等陰險之事,已經茫然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隻能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師傅,她心中少有的幾個親切之人。


    李業扶著膝蓋站起來,拍了拍武媚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然後轉頭,定定的望著武元慶。


    “小子,你看什麽?”武元慶被看的有些發毛,頓時瞪眼問道。


    “嗬嗬,小僧看施主今日有血光之災,想著要不要提醒你一句,莫要行事張狂……”李業合掌笑道。


    武元慶冷笑,“血光之災?哼,坑蒙拐騙的鬼話,你覺得某會信?小和尚,某勸你莫要多管閑事,趕緊滾蛋,若是惹惱了某,今天便同你一起收拾……”


    李業活動了一下手腕,頗為惋惜的說道,“你瞧瞧,不僅不聽小僧勸解,還更張狂了,連小僧都要揍……”


    就在這時,清元小沙彌領著一群提著戒律僧棍的小和尚大步跑了過來,將武元慶圍了個嚴實。李業揉了揉屁股退後了兩步,自己也真是糊塗,在興善寺內還需自己動手,也不瞧瞧這是誰的地盤?


    武元慶麵色變了變,倒也不怕,“怎麽,堂堂大興善寺的和尚,還公然欺負寺中香客?莫不怕老子去長安縣衙告狀,將你們這等坑蒙拐騙的玩意一個個都收拾了?”


    砰的一聲,清元小和尚猛不丁一棍子抽在武元慶後背上,緊接著狠狠啐了一口,“我師叔可是閉上欽賜的大德佛公,才不是坑蒙拐騙的玩意,你這位施主好不檢點,竟然敢在興善寺大放厥詞!該打!”


    “就是,還敢當著某家的麵欺負小師妹,怕是不知道我佛門戒棍的厲害!”


    “對,收拾他,出事了有小師叔頂著,不怕!”


    砰砰砰,接連不斷的棍棒落下,隻朝著武元慶腦門上砸去,武元慶勉強招架了兩下便被打翻在地,棍棒接連不斷的落在身上,直打的嗷嗷慘叫。


    “你瞧瞧,小僧說你有血光之災吧,非是不信……”


    “……”


    武元慶心中惱怒,可戒律僧棍接連落下,他根本就起不來,就在這時,道嶽老和尚從主殿跑出來,瞧見場中情景頓時大怒,“辯機,你在幹什麽,佛門眾人怎可如此不思德行,竟公然對香客動手,快住手,快快住手!”


    一眾小沙彌訕訕停手,退到一邊,神色局促。武元慶掙紮著爬起來,抹了一把滿臉血跡,怒道,“你們完了,你們完了,老子這就去長安縣衙狀告你等野和尚,公然毆打我,讓他們將你等全部抓起來,抓起來!”


    道嶽急赤白臉的跑過來,齜著牙怒道,“你這慫娃兒,又給老子惹事……”


    李業攤了攤手,道,“師傅,這貨竟然說徒兒我是坑蒙香客的騙子……”


    道嶽瞪著眼睛,咬牙不語。


    “師傅,這貨還想要對徒兒動手,還打了我徒弟……”


    老和尚還是不語,麵色青紅。


    “好吧……”李業無語了,“這貨是來碰瓷訛錢的,說是不給他個幾百貫銀錢,他今日便要在寺中鬧事,徒兒身上的錢不都輸給您了嗎,正準備找您借點……”


    李業話還沒說完,就瞧見老和尚麵色大變,一張老臉顫動怒火噴湧,“哇呀呀,竟然找某等出家人訛錢,世上哪有這等荒唐事,佛祖在上,這人絕不是我佛的信徒,是魔鬼,是阿鼻地獄的魔鬼……”


    說著,竟然一把奪過清元手上的僧棍,兜頭砸了下去。


    “瓜慫娃子,都愣著幹什麽,給老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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