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春霖臉上的黑眼圈沒了,腫的地方消腫了,傷口也都結痂了這才迴到了家中。


    這次,心中的不舍已經沒有了之前多,他也該去赴他的黃泉了。


    短短幾日,便來到了長安城,現在正值李恪跟三教鬧事的時候,所以街上的人也是人滿為患。


    春霖聽著街上的百姓,有罵李恪的,有罵儒家和道家的,一時間也是有些詫異。


    不禁走到一位罵李恪的百姓身邊問道:


    “陛下一直都這麽受歡迎的嗎?”


    走在前麵的尉遲恭像是聽見了春霖問百姓的話一般,身子頓時一僵,也就是春霖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然一定會嚇一跳。


    此時的尉遲恭整個人的表情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整個人的五官皺在了一起,就像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一樣。


    而隨後便聽一旁的百姓開口說道:


    “如果這算受歡迎的話,那陛下確實還挺受歡迎的。”


    “以前陛下登基,弄的民間沸沸揚揚,後來打突厥也是讓百姓提心吊膽的,再後來做了什麽細鹽,土豆,還有那個火炕,再到現在的溫室大棚。”


    “發明一些對咱們老百姓有利的東西,這點咱們也沒什麽可說的,但是問題是,三教那可是幾百上千年的文化傳承,怎麽在陛下眼裏就是那麽的一文不值呢?”


    “當初陛下說要辦學,咱們也就是聽聽,反正咱們又進不去,皇家弄的東西,是咱們平頭老百姓能觸碰的嗎?”


    “但是人家儒家的學堂,就沒有那麽高的要求,隻要咱們攢攢錢,就能讓娃娃去學堂裏麵學習,學成什麽樣,咱們不管,最起碼能識字了,有些知識,日後長大了也不會像咱們這些長輩一樣丟人不是?”


    春霖在一旁聽著這百姓的吐槽,也是連連點頭,說的那些東西春霖都不知道,他根本想不到這李恪竟然可以發明出來那麽多的東西,確實是讓他驚訝了一番。


    但是這百姓說著說著,好像就開始朝著不好的方向開始說了,於是春霖立馬問道:


    “儒家跟陛下又有什麽關係?各自開各自的學堂不就好了,怎麽還弄成現在這幅模樣?”


    隻聽那百姓頓時眉毛一橫,像是想起了心中生氣的地方一般厲聲說道:


    “然後陛下就明裏暗裏的去跟儒家作對啊!”


    “又是綁了人家禮聖老爺的關門弟子,說是不知道誰送去的,明擺著就是朝廷經受不住壓力這才放了迴去,當我們老百姓是傻的啊!”


    “不說之前,就說現在,儒家聖人老爺都那麽說了,就是朝廷說假話,還讓咱們去誤解人家聖人老爺,咱就說,那吐蕃的將軍就應該殺!為什麽要留著?就因為他是個漂亮的女子?”


    “漂亮的女子那麽多,憑什麽就吐蕃的女子不能死?難不成我漢族的女子死在吐蕃手中的還少了嗎?我大唐那麽多的將士都死在了那個將軍手中都白死了嗎?”


    “就這樣,陛下還拖著不殺,說是要等到時機成熟,等到什麽時候?等到人家給陛下生了娃娃再殺?那就晚了!”


    春霖沒有開口。


    就連尉遲恭此時也是轉過頭來,與春霖一樣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百姓。


    好像聽到了什麽天大的事情。


    春霖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布赫將軍,竟然是位女子?!!


    這誰受的了啊!


    春霖立馬問道:


    “那吐蕃的將軍不是男的嗎?怎麽就成女子了呢?應該是傳錯了吧?”


    那百姓白了春霖一眼說道:


    “你不是咱們長安城的本地人吧?”


    “前段時期都曝出來了,那吐蕃的將軍就是位女子,而且據說傾國傾城,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就去當了將軍了,女扮男裝。”


    “說實話,要不是敵國的,咱就說心裏也是佩服的,要是陛下真喜歡,咱們這些百姓也不會說什麽,問題是那女子是敵國的啊!而且還害死了我們大唐十幾萬的將士,聽說就連尉遲將軍都被逼的失蹤了,這對我們大唐的損失可不是一星半點,這讓咱們百姓如何接受?”


    “咱們大唐的將士一個個也都是有父母的人,有的甚至都有了家庭,日子過的苦的家中就那麽一個娃兒,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戰場了,你說誰受的了?十幾萬啊!那可是十幾萬的家庭!就算是吐蕃的人全死了,都不足以平了咱們心中的憤怒,還別說陛下現在不讓那將軍死,儒家的聖人老爺說的沒錯,做的也沒錯,就算是假傳聖旨,那也是為了咱們百姓著想,有什麽不對呢?”


    聽完百姓所說的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尉遲恭也沒想到,自己在大唐已經算是失蹤人口了。


    可能這是李恪保護他的一種方式,至少他是這麽想的,心中再次響起了當初戰火連天,多少弟兄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一時間頭疼欲裂,愧疚和悲傷,反複的在自己心中升起。


    臉色愈發的難看。


    而春霖也是眉頭緊鎖,臉色有些蒼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布赫將軍竟然是一位女子,而且如果照這百姓如此隻說,布赫將軍還是位奇女子,這樣的女子都能作為將軍為國獻身,而他一個區區的操練官,竟然扭扭捏捏的不像個男人。


    對比之下,春霖自覺自己這麽多年沒有升官也不是沒有原因,有牽掛所以做不到完全付出,既然沒有那麽大的心性去付出,升不了官,那也是應該的。


    那個說話的百姓一看這二人的臉色有些難看,頓時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想法:


    “臥槽!這兩個人該不會就是朝廷的人吧?我竟然當著他們的麵這麽說陛下?我會不會死啊!!”


    想到這裏,百姓艱難的咽下了口水,趁著二人不注意,悄悄的走開了。


    隻剩尉遲恭和春霖呆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連腿腳都邁不開。


    過了好久,春霖先開口,強行讓自己的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對著尉遲恭說道:


    “將軍你看,你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嘛!”


    “也不用愧疚了,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吐蕃做的,跟將軍沒有關係,百姓都還在等你這麽一個護國大將軍歸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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