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兄弟,老子這話,說出來你可能都不帶信的...”陳學長憂慮地對著仍然躺在床上的吉米說,“這世界真奇妙啊,老子...莫名其妙地...給人上了啊。”


    窗外的白雲如往常般飄過,樹葉換了一輪又一輪,海麵上飄來了許多火山灰,天空由原本的晴朗突變成一片昏暗。


    仿佛風雨欲來。


    宣禮塔前的海麵上站滿了身披長袍的魔法師,灰色的粉塵如雪般落下,風中傳來灼熱的氣息,他們看到大海盡頭出現一道道燃放著熔岩光芒的妖魔。


    沒有衝鋒的號角聲,戰爭隨時爆發。


    走在魔法師陣容最前沿的是五階段火屬性魔法師肖炎。


    他把自己的雙手攤開,平放在身前。


    一縷青色,一縷白色的火焰分別懸浮在他的手心之上,正寂寂地燃燒著。


    其間釋放出的恐怖高溫,甚至足以焚燒空間,彌散著恐怖如斯的危險氣息。


    下一刻,他把雙手合攏,意圖將這兩縷火焰糅合在一起,以此孕育出一種更為龐大,更為純粹、更為狂暴,更為恐怖如斯的力量。


    水波在火焰相互靠近的時候,飛錯地相交,透明而又淩亂的條紋,一如風中飄揚的殘燭,仿佛下一刻就會熄滅,又仿佛下一秒,人們眼中的世界就會被死亡的火焰焚燒殆盡。


    而肖炎既是平靜,又是陶醉地望著這兩縷漸漸趨於融合的熱火。


    恍若是傳說中的莊周,睡了長長的一覺,在夢裏看到了蝴蝶。


    蝴蝶在他的眼前紛飛,仿佛也是因為在夢裏麵看到了他,顯得十分的欣喜。


    他和蝴蝶在睡夢中對望,雙方也不知道究竟這是屬於誰的一場夢。


    而在夢想的時候,他看到了蝴蝶翩然遠去,看到了樹葉飄零,花朵怒放,看到一片片綠色的圓葉漂浮在水中,然後...


    他看到了萬花叢中的那一朵恬靜的火蓮。


    天空風卷雲殘,火山怒放的灰燼鋪滿了大海的水麵,他在灰燼中守護著那朵皎潔的蓮花,仿佛送走一隻許願的紙船般,將它輕輕推向了大海盡頭的火光。


    “去啊,”他說,“把它們都燒了,一朵不夠,再來一朵。”


    ....


    茉莉一個人走在去往貧民窟的路上,她沒有喊上自己家的保鏢和管家跟來,大概是覺得這座城市內能夠對她造成威脅的人不多。


    可她卻忽略了一點...


    單從樣貌上判斷,幾乎所有人都不會認為她具有任何威脅。


    所以,半路上,她被理所當然地攔住了,三個流裏流氣的地痞流氓堵在她的麵前,嬉皮笑臉地說,這是哪家的大小姐,怎麽會在這裏迷了路呢?


    茉莉沒有理會他們的壞笑,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讓開。


    可那幾個流氓並沒有如她所願地讓開,其中一個染了一頭火紅色頭發,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背心,黑色褲子,褲腳附近還要連著一條鎖鏈的混混得寸進尺地說...


    “你知道我大哥是誰麽?”


    茉莉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混混就說,不想知道也得知道,我大哥叫陳凱,這一片都是他罩的!識相點就別反抗!我大哥保準讓你爽到上西天!


    就在這個綽號叫八神的混混剛剛說完這些混賬話之後,他的大哥陳凱就p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這個肉瘤一樣的混混,一邊粗魯地把自己的馬仔趕開,一邊又用格外嚴厲的語氣訓斥他,說,你怎麽跟小姑娘家家說話的?!


    八神灰溜溜地退到一旁,取而代之的則是陳凱的步步緊逼。


    他把那張泛著油光的臉貼到茉莉麵前,依舊是滿臉壞笑著說,小姑娘,別害怕,要不咱們去鑽小樹林啊?


    “你想和我交合麽?”茉莉看著他,“你們的基因都太差了,我們的結合不可能生育出優秀的後代。”


    “你們是天生的殘次品,並不適合這個世界的運作,如果你們不讓開的話,我隻能執行世界的規則。”


    八神的火氣一下大了起來。


    他叫囂著大喊,我說你這婊子話還挺多的嘛,老子管你什麽規則,老子今天就是不讓,你又能咋地,別以為叫就有用,老子明明白白地告訴你!


    在這兒!我大哥陳凱就是規矩!


    他要和你鑽小樹林,要扒你的褲子,就扒你的褲子!


    她冷漠地看著他們,打了一個響指,“優勝劣汰,弱者理應淪為強者的養分。”


    “但你們沒資格成為我的養分,因為你們連弱者都不如,”她對著那三具被洞穿的屍體說,“你們是垃圾。”


    ....


    天空陰晴突變,隨之而來的烏雲帶來了大片迷霧,迷離的粉塵固化了這座參差不齊的城市,uu看書 ww.ukshu 水分子積鬱在空氣當中,蠢蠢欲動,仿佛時刻準備著響應天空中的那場大雨。


    在這過分潮濕的空氣,城市中的一切都顯得不甚如意,每個人投影在大地上的影子都顯得那樣的淡薄和片麵,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會被寒潮和雨水卷走。


    藜樂還在集中病房那頭工作,聚集在那裏、等待治療的病人仍有很多,死亡率未能得到有效的遏製,霍亂還在這片窮苦之地肆虐著,遠遠未能得到控製。


    診所裏除了陳富貴和吉米,再沒有其他人,一切平靜如常,老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地微微作響,秒鍾顫顫巍巍,麻木地走過了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圓圈。


    茶壺放在火爐上,悶悶地燒著熱水,陳學長就站在窗台下方的桌子前,背對著那個躺在病床上睡了好幾年的少年,隻手握筆,心裏默默地念誦著某篇久遠的詩章。


    這是他用來應付惡劣情緒的方式,同是修行雷屬性魔法的校長告訴他,人唯有把自己忘掉的時候,才能克服恐懼。


    駕馭雷電一途,恐懼是大忌。


    人體內含有上千億個神經元,無數個連接點,而雷霆則是你將肉身開發到極致的助力之一,它既是你用來對抗敵人的武器,亦是藏在你內心裏,時刻盯防你,蓄意傷害你的惡獸,假若讓它們知道你在害怕。


    它們就會得寸進尺,兇戾地蠶食你、吞噬你,甚至把你咬碎。


    那你就永遠不可能製服它們,永遠不能教它們為你所用,所以...


    千萬不要害怕,一旦被它們發現你在害怕,那你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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