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打消心中的悲觀情緒,陳富貴把約會之前的時間都用在了遊逛上麵。


    可這時間仿佛與他作對那般。


    平常眨眨眼就會過去的一天,今日卻忽然顯得尤為漫長。


    期間,他多次路過愛大花的理發鋪,但都沒有看到那位遭遇打擊的男孩重新拉起緊閉的卷簾門,繼續此前中斷的營業。


    不過,再怎麽說,這也不能算是沒有收獲的一天,盡管情場失意,但在商場上好歹扳迴了一城,拿下了陳富貴這樣一位貴賓客戶,就不差那一下午的營業額了。


    想必,此時此刻愛大花那純真的心靈倍受折磨,迴家找自己老娘哭訴也是應該的。


    於是乎,陳富貴選擇了原諒愛大花,即便他不知道在剩下的餘生裏,他還有沒有機會再度去那間理發店裏消費,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那一位自信滿滿的年輕理發師。


    他大街上重複地慢走,走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又在不知不覺間,走迴到了原來走過的那一條又一條的街道。


    以至於在路邊招徠客人的商販們都感到很是困惑,不是很能明白這個家夥在這裏走來走去的意義在哪裏?


    他怎麽那麽有空閑,他不用工作麽,一看就知道還沒搞對象吧?


    沒成家的男人就這樣。


    吊兒郎當,天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壓根兒就靠不住!


    在他第五次重複走過同一條街的時候,人們就已經先入為主地把他定義為某個家裏有點兒小錢,又啥也不幹的二世祖了。


    不得不說,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們竟然連問都無需多問一句,就看出了陳富貴的二世祖身份。


    陳富貴繼續心不在焉,他沒有理會人們朝他投來的目光,就這樣沒頭沒腦地來迴走,跟隨著他的腳步、他的位置不停地移動的,還有懸掛在路道上空的太陽。


    陽光從各個角度普照在大地之上。


    形形色色的人走過形形色色的路,形形色色的小販叫賣著形形色色的商品,人流如潮水,車流如馬龍。


    等到陳富貴第不知道多少次走過同一條大街的時,坐在路邊旁邊的小販竟已然換了一茬又一茬,但還是沒有空缺的地方。


    如果不是為了保證遊人們可以在這條街裏通過,途經大大小小的各個攤位。


    他們甚至恨不得把所有空位都給占滿,不留一絲縫隙,為了多占那麽一丁點的位置,而吵紅了臉。


    但陳富貴卻不覺得這有什麽可笑的,也不認為這其中有什麽所謂的貴賤之分。


    並不是說你在路邊擺攤你就輸給了那些端坐在廳堂之內抖抖腿等著數錢的那些人。


    說到底,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人,掙得多,掙得少,見仁見智。


    但起碼也是經過自己的努力養活自己,總比一些什麽也不願意幹,天天隻會呆在家裏指點江山的蛀蟲要強。


    而他陳富貴就是那樣的一條蛀蟲。


    但此刻的他卻再也不想繼續當一條蛀蟲了,說不上是什麽原因,也不知道這跟那位女子扯不扯得上關係...


    說不出有什麽特別明確的緣由。


    彷徨當中,陳富貴總覺得,好像人一旦走多了路,遲早都是要長大的,這其中沒有任何的道理,但卻又無法反駁。


    ....


    入夜,陳富貴穿上了一身特地去成衣店購買的新裝,手裏依然拿著那一支飽受熱曬卻仍沒有半分萎靡的紅玫瑰。


    他既是興奮,又是緊張地來到了約定的地點,忐忑不安地等著那位姑娘的來臨。


    可時間到了,那位姑娘卻沒有來,代替她前來赴宴的,是一個麵容白淨的男孩。


    他同樣是穿著一身得體的禮服,在那微白色的街燈下,含笑地朝陳富貴走來。


    他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宣稱自己是那位姑娘的弟弟,他為他的姐姐沒辦法親自赴約而躬身向陳富貴表達真摯的歉意。


    同時,男孩又告訴他,他的姐姐現在正處於一段難以解釋的麻煩關係當中,可能需要陳富貴的幫助。


    唐突地約陳富貴來這裏,主要是希望陳富貴能夠答應她的一個不情之請。


    陳富貴愣了一下,忙問他是出了什麽事情嗎,要是能幫得上忙的話,他必定義不容辭,全力以赴。


    這倒不是出於對他姐姐有什麽非分之想,而是單純地喜歡助人為樂。


    男孩笑笑,輕輕地搖頭,說也不是什麽大事呢,就是能不能請你在那艘船啟程後的第三天晚上去船底,打開一扇門,把關在裏麵的那個人放出來。


    陳富貴大吃一驚,uu看書 ww..cm說,哪...哪艘船,是要送我們去聖地的那一艘麽?


    男孩微笑地點點頭。


    “怎麽可能啊,那可是要去聖地朝拜大祭司的船啊,船艙底下怎麽會關著人呢?”陳富貴強笑著說,“你們...是不是誤會了啊,認錯了船吧?”


    “不會認錯的,每一件魔法師長袍在公會內部都會附有一份檔案,裏麵詳細記錄它的出處,獨特的條紋,擁有者的姓名與出身,以及它目前所處的地方。”


    男孩搖搖頭,平靜地說,“你之前看到的那一件魔法師長袍,並非屬於這個所謂的培訓班裏的任何一人,它的實際擁有者是一位名叫羅德的金屬性魔法師。”


    “所以,長袍的條紋是金色的。”


    “但這位羅德法師早在三年之前的一次外出執行任務之中遭遇不測,他當時身披的長袍也隨之失去了與公會的聯係,目前仍然下落不明,我們無法確定他的位置,也就無法實施任何的救援。”


    “現如今,這件長袍忽然間又重現於世,公會立刻派遣我們前來接應失蹤了三年的羅德,可直到我們趕到現場時才發現,身披長袍之人,並非羅德本人。”


    “他也不是金屬性的魔法師。”


    男孩頓了頓,沉聲說,“那是一位水屬性的魔法師,並且掌控元素的熟練程度,遠超於三階,甚至已經到達了能夠瞬間冰封的地步了。”


    “那就是多少階?”陳富貴小聲地問。


    “至少五階,而且這是最保守的估計,實際上很有可能不止如此。”


    男孩輕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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