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燼點完頭,可把白狗高興壞了,高興得母語都出來了又連汪了好多聲,等他轉了好幾圈後坐下,喻燼才繼續問道:“假如,假如有朵花,她也能變成人,她受傷了,隻剩下一片花瓣,還能重新救迴來嗎?”


    白狗停下來,“這地靈果可以讓妖族血脈進化,那草原上還有一種更加珍貴的天靈果,對於我們妖族來說,隻要還有一口氣,也是可以救迴來的。”


    “我們老祖宗對妖族可好了。”說到這裏,白狗就忍不住笑,“她相公是三聖界的嘯天狼,妖界首領哩。”


    喻燼沒在意這些,他腦子裏隻有一句話,隻要還有一口氣,都能救迴來。


    “天靈果又是哪樣的?”


    那群老鼠給了他那麽多果子,沒準就有天靈果呢!


    一想到這裏,喻燼就萬分激動。


    “天靈果是紅色的,像個小桃心。”白狗比劃了一下,“他們說情侶吃了天靈果,都能白頭到老。”


    “心草原就是因此而得名的嘛,就是很少有人見到天靈果罷了。”


    白狗說完,看到喻燼臉上露出狂喜神色,他問,“你高興什麽?”


    喻燼小心翼翼地把包了花瓣的蟲衣掏出來,緩緩打開。


    他問:“那怎麽才能喂給它吃呢?”他抬頭,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強製鎮定地問。


    結果就見白狗搖頭,“你怕不是逗我哦。”


    “我說的是還有一口氣都能救,你這個還有個屁的氣啊,一點兒靈氣都沒有。”伸出手想去拿,看喻燼那寶貝兒勁白狗還是沒敢靠過去,而是搖搖頭道:“沒有生命氣息,救不了。”


    喻燼愣住。


    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他都快坐不穩了,身子往下倒。


    “唉唉唉?”白狗眼睜睜地看著人昏了過去,他懊惱道:“這麽大一人,怎麽說暈就暈呢?是不是大老爺們哦。”


    殊不知,經曆了狂喜和絕望的雙重刺激後,此刻的喻燼精神力非常狂暴,而他一路過來又吃了太多的地靈果,其中還包括天靈果,在通過心法學習引氣入體之後,那些靈氣在體內衝擊經脈,橫衝直撞,多重刺激之下,讓他直接昏了過去,若不加以引導,必定會經脈盡斷,爆體而亡。


    白狗不懂醫理,把喻燼扶到床上,還細心地給蓋上了毛毯。


    毯子是法寶,用靈獸的皮毛煉製而成,非常保暖,讓喻燼體內衝撞的熱氣不散,猶如蒸籠一般讓他內外備受煎熬。


    白狗還有點兒納悶,怎麽自己這大兄弟這麽不對勁兒,不就喝了一小口酒,紅得跟個大蝦一樣。


    要不,掀了毯子給透透氣。


    就在它打算掀開毯子的時候,一道人影再次閃過,吊腳樓的陣法卻是被觸動了。


    它立刻汪了一聲。


    “何人,竟敢擅闖狗宅!”


    它這吊腳樓的陣法可是用的高階陣盤,尋常人想硬闖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但很顯然,闖陣的人挺不凡,乃是同心村的村民,也就是女鐵匠繁落,她那幾錘子下來,這陣盤就已經搖搖晃晃了。


    “我招你惹你了,你跑來拆我家,瘋女人!”眼見來的是同村女修,白狗心疼自己的陣盤,連忙把陣法給撤了,就見青越一躍而上,落在了它那床前。


    “怎的,你想強搶!”白狗又要叫村長了。


    卻聽青越道:“我若不來,你這兄弟,不出一刻鍾便爆體而亡。”說罷,扯開攤子,手一伸,麵前便出現了一排金針。


    將金針刺入喻燼穴道,每落一針,那金針便顫抖不停,嗡嗡作響。


    那是體內靈氣橫衝直撞所引起的,通過金針引導,讓金針都抖動不停,可想而知,他體內靈氣暴動得有多厲害了。


    白狗本來不服氣,這下不再吭聲,乖乖坐到一邊,尾巴都夾起來。


    它知道自己做了蠢事,差點兒把人給害死了。


    青越連續施針。


    他額頭上已經滲出熱汗。那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流,都落到他眼睛裏,讓他不得不眨眼,覺得眼睛微微酸痛。可他不能有任何分神,這一個低階煉氣士,體內靈氣暴動竟然如此兇猛,叫他一個高階煉丹師應付起來都有些吃力。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不隻是靈氣暴動,連神魂氣息也異常不穩定,元神也出現異常,所以,他施每一針不僅要消耗靈氣,還得用元神氣息去引導安撫,可謂是每落一針,都是大量消耗。


    汗水越流越多。


    施針的手也越來越沉,手臂仿佛有千鈞之重,抬起來都異常費力氣。


    也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有一方清涼的手帕落在額頭上,幫他拭去了汗珠。接著,那股清氣在他身邊遊走,像是清風一般,拂去他滿身塵土,讓他一身輕鬆。


    他凝神靜心,下手更穩。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最後一針落下,他起身,手中藥瓶打開,碧綠液體滴下,懸浮喻燼上空。


    藥液繞著金針旋轉,最後係數沒入喻燼體內,緊接著,那些金針同時發出嗡鳴,像是引動了天地陣法一般,齊齊長鳴,而此刻,喻燼臉色異常痛苦,也發出了悶哼。


    隻是片刻後,金針齊刷刷從他體內飛出,朝高空射去,那繁落鐵錘一拋,咄咄咄咄無數聲輕響,就見那套金針全部刺在她鐵錘上,她收迴鐵錘,手臂用力一震,金針簌簌落下,直接落在她往前伸出的左手上,再看那鐵錘,卻是一個針眼兒都沒留下。


    這套金針,是她打造的。


    繁落視線落在金針上,目光一黯,隨後把針遞給了青越。


    青越收針沒說話,默默坐到一旁,閉眼休息。見他如此,繁落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她嘴角繃緊,抿成一線。


    留下狗子著急得很,“這是治好了,還是沒治好啊?”他著急得尾巴都翹上了天,偏偏沒人搭理它,最後自己湊過頭去看,嘴筒子都快杵喻燼臉上了,恰在這時,就看到喻燼睜開眼。


    喻燼其實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在昏倒的時候,他對外界還有所感應,他知道有人在救他。


    他也想起來,在安息陵上空的時候,在最後的時刻,蘇長樂拚了命的救他。


    她用根須穿透蟲族女王的身體,把他從蟲族女王的肚子裏掏出來,緊緊裹住,替他擋住了安息陵的風暴。


    所以,他怎麽能有事。


    這條命,是她拚了命保護下來的,他怎麽能有事。


    喻燼坐起來,還笑了一下,“謝謝啊。”臉上雖有笑容,那笑容卻不及眼底,一雙黑黢黢的眼睛裏,有一種暮氣沉沉的味道。


    這個人還活著,臉上還帶著笑。


    但他好似,心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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