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木屋很久以後,亦開才用平板的語氣說道:“你不應該拿迴來,它不屬於你!”


    王小二想了好一會才想明白亦開在說什麽,他連忙把青色的羽毛藏到身後,搖頭道:“我是撿到的!”


    亦開立刻將冰冷的眼眸射向他,“你是在巢穴裏拿到的!”


    王小二自認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更不會見到別人的東西好就私藏起來。可這根羽毛,他說什麽都舍不得鬆手。


    王小二自然能聽出亦開口氣中的鄙夷,她把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偷。


    “我……我……”王小二自然想否認亦開的說法,想讓亦開對他改觀。


    可支吾了好一會,王小二都無力反駁。


    片刻後,王小二放鬆下來,道:“這不過就是一片羽毛罷了,她應該不會在意。她身上有那麽多羽毛。”


    亦開依舊冷冷的注視著王小二,似乎在對王小二進行著靈魂的拷問。


    王小二遲疑了片刻,連忙把羽毛放在桌上,仿佛剛剛放下的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好吧,我……我不要了。待會我就還迴去。”


    “我替你去還!”亦開毫不客氣的把羽毛拿起來,返迴了自己的房間。


    王小二盯著亦開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心裏發堵,這個無趣的女人!王小二懷疑,亦開是想把這片羽毛據為己有,可他又沒有證據。


    一宿沒睡,王小二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反正也沒事可做,他便迴到房間去補覺。可睡著以後,眼前總會浮現出三瞳青鸞的影子。


    一直睡到下午,王小二滿頭大汗的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睡著以後一直在做一個夢,一個細想起來極為可怕的夢。


    他又在月圓之夜去了鏡月湖,在那裏等到了三瞳青鸞。三瞳青鸞發現了他,但是並沒有像亦開說的那樣,馬上殺了他,而是化成了一個女人的樣子與他在月光下共舞。


    甚至……


    甚至到最後,他們還在一起共赴雲雨。


    王小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不敢細想。


    剛剛的夢讓他極為驚恐,讓他驚恐的並非是夢本身,而是他通過夢境似乎看破了自己的內心。


    他甚至從未對一個女人產生過那種想要迫切占有她的想法,可他竟然對一隻鳥產生了那樣的想法。


    王小二頹然的跌坐在地上,然後懊惱的抱住了自己的頭。


    現在,王小二已經分辨不清,是因為他自己對三瞳青鸞太過著迷,還是因為三瞳青鸞對他的魅惑,才讓他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你躲在屋子裏做什麽呢?”亦開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見到王小二坐在地上,不由一愣。


    “你怎麽了?”亦開放緩了語氣,連忙來到了王小二的身邊。


    王小二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亦開有些尷尬的向旁退開,又問了一次,“你怎麽了?”


    王小二也不知道剛剛他為什麽要躲一下,他忙把手放下來,站起身道:“沒什麽,隻是做了個很可怕的夢。”


    亦開看向王小二,見他臉色十分不好,問道:“什麽樣的夢,竟然把你嚇成這樣?”


    王小二躊躇了好一會,在說與不說之間掙紮良久,才終於開口道:“我夢到了三瞳青鸞。”


    王小二選擇把夢境說出來,人有的時候,總是會通過訴說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王小二覺得,如果他不找一個宣泄的出口,自己恐怕會被憋死。


    亦開聽說王小二夢到了三瞳青鸞,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嗯,然後呢?如果隻是夢到了三瞳青鸞,你應該不會被嚇成這樣吧?


    難道……你在夢裏,把她給殺了?”


    王小二搖了搖頭,“我……我夢見她變成了一個女人,跟我……我們……”


    亦開挑眉,意思是讓王小二繼續說下去,可片刻後她突然明白了王小二話中的意思。


    她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立刻轉過身背對著王小二,又急又惱,沒好氣的道:“你這個色狼!”


    王小二沒想到他的一句話竟然說的亦開奪門而去,他連忙追出門,解釋道:“那隻是個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這幾天就像著了魔一樣!”


    亦開站在木屋的門口,她轉過身看向王小二,問道:“如果三瞳青鸞真的能變成一個女人,你願意跟她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把王小二問的措手不及,他一愣,沒有及時給出答案。


    亦開卻扯動嘴角冷笑,道:“雖然你對她產生了迷戀的情緒,可你很介意她是一隻鳥對嗎?”


    王小二笑了笑,十分冷靜的道:“我來這裏的初衷是為了打開往生門,徹底離開重門之境。


    說的殘忍一點,她不過是開啟往生門的鑰匙。


    我來這裏既然是為了殺她,又有什麽必要再與她產生別的牽扯。


    再者,明知道最終要殺死她,還要妄圖去染指她,這對她來說,也未免太殘忍了。”


    頓了頓,王小二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額角,道:“人心是貪婪的,也是最黑暗的存在。


    我沒想過,我的內心深處竟然會有如此醜陋的想法。


    你一定會笑話我,原來我隻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禽獸罷了。”


    亦開扯動著自己的手指,問:“你相信愛情嗎?”


    王小二立刻搖頭,“不,我不相信。”


    亦開十分意外,問:“為什麽?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愛是什麽?”


    “也許吧。”王小二苦笑,“如果你去人間生活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生活中處處存在著背叛。


    一個人的心髒為另一個人瘋狂跳動的時間很短暫,愛情,不過是一時的意亂情迷罷了。


    甚至,愛是埋下恨的種子。”


    亦開歪著頭看著王小二,她分明看出了王小二此刻的傷感,卻無法感同身受,更加無法理解。她不知道為何一向開朗的人,竟然在提到愛情這兩個字的時候,全身會散發出一種極為悲傷的氣氛。


    “愛情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亦開還是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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