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二正坐在地上發愁,突然有人在背後給了他一腳。


    他一迴頭,看見一個穿著綠色肚兜的小孩,正抱著胳膊看著他樂。


    “你什麽時候出來的?”王小二看到綠衣小孩來了精神,馬上問。


    “這大白天的,你不好好走路,坐在馬路中間發什麽呆啊?”玉靈揮動著他的小胳膊,指了指王小二。


    王小二說:“你來的正好,我現在是活著的狀態,還是靈魂離體的狀態?”


    玉靈看了他一眼,皺眉,問:“你怎麽這樣問?出啥事兒了?”


    王小二說:“我從鳳凰村出來的時候,隻翻了一座山,可是現在的這個地方,應該不是武安,我好像又著了別人的道了!”


    玉靈哼了一聲,說:“你翻那座山的時候,走了多久?”


    王小二說:“我在山裏迷了路,差不多走了兩天才走到這裏。”


    玉靈以攤手,說:“這就對了!你那不是迷路了,是別人給你設的障眼法,這個地方的確不是武安,這裏是四方鎮。”


    王小二一聽,果然如此,頹然的歎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


    玉靈走在王小二之前,說:“他既然騙你來這裏,肯定已經設好了套,等著你來鑽!既然已經來了,光坐著也沒用。走吧,我們到鎮子裏麵去看看去。”


    王小二也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聽玉靈這樣說,他想也是這麽個理,便跟上玉靈一起往鎮裏走。


    “你怎麽突然從石頭裏蹦出來了?已經休息好了?”王小二追上玉靈,問。


    玉靈搖晃著小腦袋,哼了一聲,說:“什麽叫從石頭裏蹦出來!我要是再不出來,估計你就要在那塊石頭上坐到頭發都白了!”


    王小二看著那條從小鎮穿過的小河,說:“上次我就是來這裏投的胎,這次又到這來,隻怕不會有啥好事。”


    又往前走了一會,王小二發現,這裏沒有上次他來的時候那麽熱鬧了。


    而且,小河兩岸的風景也與他上次來時,相差很大。


    掛在木樓上的幌子,大多破舊不堪,大風吹過,幌子迎風而動,遠遠的看去,竟像是墳前迎風招展的白幡。


    王小二嘖了一聲,說:“不對啊!這地方好像已經很久沒人住了,這房子都破成這樣了!估計來陣大風,都能把這一排房子刮倒了。”


    王小二邊嘀咕邊沿河往前走,他隱約能看見,這條河被一股陰氣籠罩,從岸邊往下看,看到的河水是暗沉沉的。


    “真的不對勁啊,你看這河水,怎麽像黑的?”王小二說著,轉過頭,看向他的身後,可他的身後什麽都沒有。


    “玉靈兒?”王小二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沒有看到那個綠色的身影。


    “剛出來,又跑到石頭裏呆著去了?來去也不打個招唿,太沒規矩了!”王小二見玉靈又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對他來無影去無蹤的行為,有些不滿。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赫然出現了兩扇紅色的大門。


    這兩扇紅色的大門,他是第二次見到。


    不過,這次見到的與上次有些不同。


    此時,大門並非像上次那樣緊閉著,而是毫無防備的敞開著。


    上次他來,隻是一個來投胎的遊魂。


    對了,不知道那個失去孩子的女人怎麽樣了,他記得,上次他離開的時候,那個女人哭的很厲害。


    想著,王小二便走進了紅色的大門。


    與他想的不同,門裏並不是一副雜亂的破敗光景。而是被收拾的井井有條,整個院子裏連一片樹葉都沒有,說是一塵不染也不為過。


    王小二見院裏被收拾的這麽幹淨,嚇了一跳,怕屋裏突然有人走出來,問他的來曆。


    他連忙轉身往大門的方向走,剛往前走了兩步,他看到一個白頭發的老頭從外麵走了進來。


    王小二剛要打招唿,發現那老頭腳下沒有影子,而且走的速度很快。


    這老頭不是活人,而是個鬼魂!


    王小二的眼睛盯著老頭,一直看著他進了屋。


    王小二心想,沒想到這院子裏還真的有鬼!既然有鬼,也不能視而不見,幫著這家的主人驅驅邪祟也好。


    想著,王小二又轉身往院裏走。


    站在門外,又是敲門又是吆喝的,屋裏沒有動靜,也沒出來人。


    是人沒在家,還是這裏真的已經沒有人住了?


    王小二見門是虛掩著的,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進了門,王小二見剛才看到的那個老頭,正坐在窗前的凳子上喝茶。


    真是新奇,一個鬼魂竟然住在活人的房子裏,還在這裏喝茶。


    老頭聽見開門的聲音迴頭,看到王小二站在門口,便冷著臉問:“你這後生!來別人家也不敲門!你到底有什麽事啊?”


    王小二見他不痛快,心裏更覺得好笑。


    好像他這個鬼魂出現在這裏,比王小二這個陌生人出現在這裏,更加合理似的。


    王小二知道陰魂的嗔恨心重,心裏雖然覺得他出現在這裏不合理,嘴上卻沒有這樣說。


    他走進房門,客氣的說:“大爺,我是過路的,這不是走累了,想進來討口水喝。”


    老頭一聽就把眉頭皺了起來,說:“那麽多家你不去,偏偏來我家要水喝!”


    他說著,指了指院外,說:“井在外麵,想喝水自己打去!”


    王小二連忙答應,可沒有馬上離開。


    他往老頭身邊湊了湊,說:“大爺,就您自己在家嗎?”


    老頭說:“是啊,我兒子陪著兒媳婦迴娘家了,得一個月以後才迴來呢!”


    “您一個人在家,也沒人陪您說說話!”王小二說著,抬起頭,看到牆上掛著很多鑲著照片的相框。


    他走到相框前,老頭也起身來到了他的身邊。


    老頭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這兩個人就是我的兒子和兒媳婦。”


    王小二仔細一看,照片上的女人就是上次生孩子的那個女人。


    他又迴想了一下,上次他來這裏的時候,似乎也見過這個老頭。


    隻是,不知道家裏出現了什麽變故,這老頭竟然變成了鬼魂。


    看他的狀態,仍舊按照生前的習慣在生活,他似乎並不知道,他已經是個鬼魂了。


    王小二在心中略一思忖,開口說:“大爺,前幾天你家是不是曾經誕下一名男嬰?”


    老頭眯著眼睛看著王小二,麵色冰冷,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王小二連忙解釋,說:“大爺,您別誤會,我是個陰陽先生,並不是沒事亂打聽的。那個男嬰,是不是剛剛出生就死了?”


    老頭哼了一聲,說:“那是個妖胎!剛出生就會說話!”


    王小二則馬上搖頭,說:“那不是個妖胎。”


    老頭帶著疑問看向他,問:“你怎麽會如此肯定那孩子不是個妖胎?”


    王小二故作神秘的笑了笑,說:“我算的出來,那個來投胎的靈魂是個遊魂,並不是受了鬼王的命令前來投胎的,所以他剛剛出生就能說話。”


    老頭歎息一聲,說:“不管他是不是妖胎,接生婆已經失手把他摔死了。合該是我家與那孩子無緣,才讓他成不了人。”


    王小二點頭,說:“這話說的也不錯,不過,那孩子本不該是這個結果!”


    老頭盯著王小二看,問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小二問:“大爺,你們家以前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不等老頭說什麽王小二又說:“我算到驅使遊魂前來投胎的,是一個故去多年的鬼魂,她的埋骨之處就在一座名為鳳凰山的山腰上。”


    王小二閉上眼,裝腔作勢的掐指算了算,又說:“那片墳地一共有墳塋十座,已經成了一些氣候。”


    老頭聽了王小二的話,臉色就是一變。


    王小二見他這樣,就知道,他肯定知道那處墳地的來曆。


    王小二也不著急問,而是坐在老頭之前坐過的那個地方,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老頭站了一會,才走到王小二的身邊,王小二注意到,他的手似乎有些哆嗦。


    “你的意思是說,是在鳳凰山的那片墳地裏的鬼在搗鬼,害死了我的孫子?”


    王小二點了點頭,說:“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老頭深吸了一口氣,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了。


    王小二沒想到鬼魂也能這麽激動,他有些擔心的看著老頭,說:“大爺,你別激動,我隻是實話實說,沒想把您氣著。”


    老頭擺擺手,說:“我沒事!”


    “您知道那個墳地裏埋的是什麽人?”王小二打算一錘子砸到底,把那個墳地裏埋著的人給問出來。


    老頭點頭,說:“知道!”


    “您跟那家人有什麽仇啊?”王小二又問。


    老頭歎息一聲,說:“我們家世代行醫,我年輕的時候,我爹為了曆練我,讓我出去做遊方郎中,行走在鄉野間,給人看病。


    那時候我也覺得,能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雖然苦點、累點,也算是好事。


    離家的第二年,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


    我們倆私定終身,可是他家嫌我窮,不同意。


    為了賺到更多的錢,把她娶迴家,我遊走各地給人看病。


    我在外麵漂泊了一年多,再去找那個姑娘的時候,她已經嫁了人,而且還生了孩子。


    當時,那個孩子病重,她求我救救她的孩子。


    我為了她四處奔走賺錢,她卻沒有等我,嫁了人還有了孩子,我非常生氣,所以我沒答應給孩子看病。


    第二天,孩子就死了,她也在孩子死後上了吊。


    他們一家人都怪我見死不救,怪我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我和他們這一家人的梁子,就這麽結下了。”


    王小二聽完,又問:“他們家那孩子得的到底是什麽病?您有把握治好他嗎?”


    老頭歎息一聲,說:“那孩子得的應該不是什麽嚴重的病,如果我當時肯出手,孩子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都怪我當初太年輕了!如果重新來一次,我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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