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抬眸看見來人,不由得心道:晏傾怎麽這個時候出現了?


    她還以為要等花辭樹把顏府的人都收拾了,等過幾日晏大人才出場演一出就行了。


    這會兒局麵亂七八糟的,這人來了。


    等等。


    秦灼先前光顧著想花辭樹怎麽慘了。


    這會兒看見晏傾來,再聯係起他跟花辭樹的容貌有幾分相似之處。


    晏傾還說等事情塵埃落定,就跟她把以前的事情都說個清楚。


    晏傾跟花美人該不會是……


    沒等她想到最關鍵的那處,便聽見謝無爭驚詫地喊道:“孤雲?”


    “晏大人?”徐丹青和林澤她們也對這人忽然出現深感詫異。


    連初五都‘啊’了一聲。


    可見其驚訝的程度。


    “辭、辭鏡?”何氏則在看到晏傾出現的那一瞬間就嚇懵了。


    她一邊拉著顏暉的手臂,一邊不斷地念叨:“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夫人!”顏暉厲聲喊道:“休要亂了分寸!”


    晏傾看了秦灼一眼,朝謝無爭等人微微頷首示意,然後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顏暉夫婦麵前,“顏大人今日派人送信與我,說今夜設局拿下秦灼,我等了許久不見消息,就過來看看。”


    他隻字不提顏家從前那檔子破事。


    隻說今日這一出。


    這位晏大人的名頭顏暉聽得是如雷貫耳,近來此人奉命來東臨,顏暉與其接觸,都是書信往來,未曾見麵。


    今日這般場麵,此人忽然出現,著實不是什麽好事。


    但眼下,已經是死局,多一個人來攪渾水也是好的。


    顏暉看了他許久,才出聲道:“你是……晏傾晏大人?”


    晏傾道:“正是。”


    “他、他怎麽那麽像辭鏡?”何氏看來人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遙,簡直是膽戰心驚。


    一眾顏家公子看看晏傾,又看看花辭樹都有些傻眼。


    這兩人衣著打扮完全一樣,連眉眼都瞧著有些相似,隻是一個清冷出塵,一個陰狠怨恨。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


    “不要胡說,辭鏡不是在那坐著嗎?這位是晏傾晏大人。”顏暉心裏亂七八糟的,正想著怎麽扳倒秦灼自救,又琢磨晏傾怎麽會現在這會兒來。


    明明他派人給晏傾送去信上寫的是讓對方等消息,畢竟他也不確定秦灼會不會答應跟顏家聯姻,到底是拿下秦灼向朝廷邀功,還是拿下晏傾向秦灼示好,還得見機行事。


    可眼下秦灼不答應就算了,花辭樹還忽然翻起了舊事,連晏傾都來湊熱鬧。


    事情已經完全失控。


    顏暉絞盡腦汁地想怎麽把局麵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引。


    “顏夫人好眼力。”晏傾卻在這時再度開口道:“十五年前,我確實還有一個名字,姓顏,名辭鏡。”


    他說這話時,神色十分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幹的事。


    秦灼在聽見這一句之後,心裏咯噔一下。


    先前所有想不明白的事。


    她剛到京城那會兒,總也想不通不管是花辭樹還是顏家公子跟晏傾都沒什麽牽連,為什麽晏傾能請動花辭樹幫忙。


    為什麽晏家雙親和哥哥姐姐都那麽好,晏傾卻有那樣偏執的一麵,那些深藏多年的傷和恨,原來是在顏家帶來的。


    “辭鏡!他真的是辭鏡!”何氏瘋了一般拉扯顏暉,“他沒死,他真的沒事,他來報仇了,他……”


    顏暉抬手就給了何氏一巴掌,“囔囔什麽?你也瘋了不成?”


    何氏被打了一巴掌之後,右半邊臉很快就腫了起來,人也從驚慌失措地囔囔變成了小聲嘀咕,“當初我就說不能把他扔在虎狼齊聚的深山裏,你不聽,你非要把他放到那種地方去……”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辭鏡,我的兒啊,母親當初迴去找過你的,可是隻在山林裏找到了你的衣裳布條,周圍都是血跡……”


    當年把嫡子扔在深山,喂了虎狼,這事纏繞在顏夫人心頭十幾年,每當午夜夢迴聽到孩兒喊母親總能嚇出一身冷汗。


    求了好多神,拜了好多佛,不知燒了多少香火,都沒用,還是常常夢到那些畫麵。


    顏家這麽多兒子,卻沒有顏夫人親生的,她這一生的兒孫運,好似都跟著顏辭鏡一起消散了。


    如今晏傾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麵前,哪怕眉眼長開了,跟小時候隻有一二分像。


    可血緣之親在。


    做娘的,還是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他就是顏辭鏡。


    顏暉還想摁住何氏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殺子這樣的醜事,花辭樹說來他還能爭辯。


    可從何氏口裏說出來就截然不同了。


    秦灼見狀,當即飛身掠了過去,一腳把顏暉踹翻在地。


    她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顏暉。


    可事情還沒了解,不能這麽讓他死得這麽快。


    秦灼隻得壓下滿心殺意,轉身站在了晏傾身側,握住了他的手。


    她溫熱的掌心貼上了晏傾微涼的掌心。


    她什麽都沒說。


    說什麽無法形容她對晏傾的心疼。


    秦灼就站在他身邊,跟他一起麵對這一切。


    她以前還不明白為什麽晏傾總有那麽多秘密。


    對她那麽好,把她寵上天了的少年,怎麽想著要裝出個她喜歡的模樣來,才能讓她喜歡的長久些。


    直到現在。


    直到這一刻。


    秦灼才知道,他是一個被親生父母‘殺死’的人。


    十五年前。


    晏傾五歲?


    六歲不到。


    她從何氏顛來倒去的說辭裏,拚湊出了他們當年把這樣一個五歲的孩子扔在有狼有虎的山林裏喂野獸……


    或許在這次之前,他們試過許多次讓晏傾去死的法子,都沒成。


    隻是因為所謂的‘皇後命’。


    隻是怕被皇帝猜忌,怕顏家因此榮華不保。


    就起了歹毒殺心,讓親生兒子去死。


    殺了一個兒子還不算,還要送另外一個兒子裝成已經殺了那個兒子去京城做質子。


    這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狠心的父母?


    秦灼被並非親生的容氏推下懸崖,尚且恨了她那麽久,甚至恨上了這世道,這人間。


    那時的晏傾又是怎麽走出陰霾,成了她最喜歡的如詩如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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