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迴生丹是秦灼離京前夜,花辭樹專門跑來給她的。


    當時花美人一番說的高深莫測,聽得她雲裏霧裏。


    直到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


    當夜花辭樹說的那些話,顯然是對晏傾與她之事知道的很清楚。


    甚至於,很多連秦灼都不知道的事,花辭樹都知曉。


    但他替晏傾瞞的很好,不曾透露絲毫。


    秦灼此時也無暇去迴想那些細枝末節的事,將用來包迴生丹的帕子隨手扔了。


    她用左手鉗製住晏傾的下顎,強行使其張開嘴,抬起右手就把迴生丹往晏傾嘴裏塞。


    “這什麽東西啊?你就往他嘴裏塞?”馮飛翼都被她這舉動給驚住了。


    這要不是方才還看見這位殿下抱著晏大人哭,肯定要覺著這兩人仇深似海。


    這晏傾眼看已經性命難保了,秦灼還要給他再喂一顆毒藥,非要讓這人死透了才算泄恨。


    秦灼看著晏傾把迴生丹吞下去了,才開口迴馮飛翼的話,“迴生丹。”


    眾人乍一聽,都覺著這什麽丹有些耳生。


    以前沒聽過啊!


    晏傾穴道被封,又被強行喂下丹藥,一時間痛苦難當,可他又不願被秦灼看出來,便索性閉上了雙眼。


    隻有額間不斷滲出的冷汗,暴露了他正在承受的苦痛。


    無法完全隱藏。


    秦灼見狀,不由得眉心緊蹙。


    她抬袖,輕輕拭去了晏傾額間的冷汗。


    可是沒用。


    根本就擦不完。


    “殿下方才說什麽來著?”馮飛翼站邊上想了半天,忽然反應過來什麽一般,“迴、迴生丹?”


    他說話都有點結巴了,“殿下方才像喂毒藥一般塞到晏大人嘴裏的那顆丹藥,就是那個傳說隻要人還有一口氣在,服下後都能保住性命,極其難得,價值連城的迴生丹?”


    邊上一眾白衣山莊的人聞言,頓時震驚無比。


    如此奇藥,誰得了不得拿來給自己保命用啊?


    這位殿下倒好。


    直接塞晏大人嘴裏了。


    塞就塞吧。


    做什麽要用一臉‘我送你上西天’的表情去塞。


    這兩人到底是愛意深?


    還是恨更重?


    誰也看不明白。


    秦灼給晏傾擦了許久的冷汗,實在忍受這種素手無策的感覺。


    她盤坐在晏傾跟前,直接運起身上僅有的內力,與他雙掌貼著雙掌,試圖替其壓製。


    馮飛翼等人在邊上看了許久,心裏知道這肯定是勸不聽,也攔不住了。


    他隻能順著秦灼的心意說:“我看晏大人先前在北漠王庭用過寒冰訣,一身內力滿是陰寒之氣,殿下引燃火藥用的那一招,卻是火係功法裏最悍勇的烈焰掌,你們兩人的功法,一冰一火,相斥之餘又可相互製衡,或許真的是天意……”


    秦灼的心思都在晏傾身上,一下子沒仔細聽邊上的人都在說什麽。


    她隻知道前世自己因為內傷痛不欲生的時候,每次都是用修習水係功法、或者冰係功法的高手輸送內力的法子緩解。


    她不知道這法子對晏傾有沒有用。


    可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隻能盡力一試。


    馮飛翼也知道秦灼這會兒抽不出空來說話了。


    他同白衣山莊一眾人道:“你們之中修習火係功法的都過來,助殿下一臂之力,一起試著看看能不能幫到晏大人。”


    “是!”五個白衣山莊的青年人應聲走了過來,圍著晏傾就地打坐,運起自己的內力。


    “你們幾個好生在這守著,千萬不要走開。”馮飛翼迴頭囑咐剩下的二十餘人,“千萬不可讓任何人或者野獸上前打擾。”


    秦灼用的這法子兇險。


    萬一不成,又被外界幹擾,隻怕連她的性命都難保。


    馮飛翼暗暗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感慨道:


    世間多少癡兒女,一個情字困終生。


    他仰頭,看著天邊晨光微亮,想起了遠在京城的愛妻。


    也不知她在花大夫那邊怎麽樣了?


    而此刻,京城,濟世堂。


    在濟世堂後院養病的馮夫人一夜未眠。


    外頭有些輕輕扣門。


    “進來吧。”馮夫人扶著床柱緩緩坐了起來。


    身著女裝的花辭樹端著湯藥,推門而入,“馮夫人,又一夜沒睡?”


    “睡不著。”未滿三十的馮夫人因為長年臥病在床,臉色很是蒼白,又因為連著好幾日擔心遠去北漠的夫君心中不安,難以入眠,整個人越發病怏怏的。


    說話聲音越發輕柔,“也不知道飛翼他們怎麽樣了?”


    “六叔……”花辭樹是個不太會說好話給哄人高興的人。


    這會兒看見病榻上虛弱的馮夫人,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一轉,就變成:“六叔心裏牽掛著夫人,定然會平安歸來的。”


    馮夫人聞言,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承蒙花大夫吉言。”


    花辭樹沒再接話,把湯藥遞到了她麵前,“先把藥喝了吧。”


    “湯藥太燙,先放一放。”馮夫人柔聲道:“花大夫坐下陪我說說話吧。”


    這濟世堂裏的人總是很忙,雖說她在這養病,也被照顧得很好。


    可馮飛翼他們去北漠的時候,同誰都不能講。


    隻有這位花大夫是例外。


    花辭樹沒拒絕,坐在榻邊的矮凳上。


    馮夫人看著他,緩緩道:“前些天的湯藥都是藥童送來的,這幾天卻總是花大夫親自送來……”


    她說著,忽然問他,“是不是這次去北漠的人裏,也有讓花大夫滿心牽掛的人?”


    花辭樹愣了一下,而後麵色如常地開口道:“不算什麽讓我牽掛的人。”


    “他們都欠了我許多,我不想他們死得太早,僅此而已。”


    馮夫人聞言,側目看向依稀透過軒窗的晨光,溫溫柔柔地說:“其實這樣也算是牽掛……不讓他死,其實是這世上最動聽的話。”


    她從前聽馮飛翼說過很多次,不讓她死,如今她的病有救了,馮飛翼卻深陷陷阱,生死不知。


    馮夫人的思緒飄遠了,陷入了沉默。


    花辭樹順著她的視線往窗外看去。


    他望著北方的天空,有些出神,腦海中卻忽然浮現昨夜驚夢,秦灼身受重傷,晏傾死在了北漠的風雪裏……


    【作者有話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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