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山聞言,卻嚇得臉色青白,“什麽?晏府被燒了?”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連忙結結巴巴地同人爭辯著,“我、我家阿灼昨晚早就迴來了,她和晏府被燒一點關係都沒有!”


    “衙門辦案哪由得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帶頭的官差怒斥秦懷山,又朝秦灼大聲道:“秦灼!手舉起來,帶枷鎖,跟我們走!”


    “不行、你們不能這樣!”秦懷山撲過來拚命地要護住女兒。


    這官府的人從來不把百姓的性命當迴事,這好好的姑娘若是帶了枷鎖被押到公堂上,哪怕什麽事沒犯,這輩子也就毀了。


    “爹爹莫慌。”秦灼扶住了他的手臂,沉聲與他耳語道:“你好好看著晏傾,別讓他死了,隻要他在,我就不會有事。”


    秦懷山聞言愣了一下。


    秦灼又道:“爹爹保重身子,我不會有事的,不過是官府傳人上堂去問話,問完了,我也就迴來了。”


    秦懷山還想再說什麽。


    秦灼笑著拍了拍他肩膀,“沒事兒,放心吧。”


    這場景,她前世就見過了。


    而且那次因為晏府死了不少人,成為了永安近百年來最大的一個血案,當時上門來拿她的官差都是直接刀往前衝的,這次許是沒有見血,隻是府宅被毀的緣故,這些人的陣仗已經小了很多。


    來拿人的官差沒見過被官府捉拿還這麽淡定的姑娘,一下子都覺得有點沒麵子。


    帶頭那人甩了甩手上的鎖鏈,怒斥道:“官府拿人還敢這麽磨蹭,這般目無王法……”


    秦灼完全不為所動,轉身便打斷了他,“走吧。”


    話說到一半的官差頓時:“……”


    還是他身後的幾人先反應過來,舉著枷鎖就要往秦灼頭上帶。


    “罪犯才帶這個。”秦灼抬手製止了官差的動作。


    她站的身姿筆挺,下巴微抬,一點也沒有馬上就要被押到公堂上的問罪的畏懼,反而風骨傲然,語調也平穩如常,“既然是大人傳人問話,我去便是,你們這又是什麽意思?還未升堂斷案便要給我帶枷鎖定為罪犯,我朝律法哪一條寫著可以這樣做?”


    官差一時無言反駁,幾人聚在一起商議了片刻隻能先放棄上枷鎖,朝她道:“不帶就帶,走,跟我們迴衙門!”


    秦灼邁步走在了前頭,此刻正是清晨時分,日出東方,淡金色的陽光灑落人間,落了她滿身,把少女一身橙色綾羅裙都鍍上了一層微光,行走間,衣袖翩然,裙帶飄飄,自有一番超然氣度。


    她在前麵不緊不慢地走著,一眾官差在左右後方跟著,不像緝拿嫌疑人,反倒變成了家仆一般。


    巷子裏原本有很多被這些官差驚動跑過來瞧熱鬧的人,此刻見秦灼如此,連議論聲都小了下去。


    一炷香後,永安縣衙。


    秦灼到的時候,堂前已經圍滿了來看審案的百姓們,人群裏有人唾沫橫飛地說著秦灼和晏傾的那些舊事,頗是感概地說:“這女子一旦恨起人來啊,那可真是可怕,殺人放火這種事都敢做!”


    有人接話道:“晏公子生的那樣好看,旁人愛慕他都來不及,又怎麽會燒他的府邸,這肯定就是秦灼做的,除了她沒人和晏公子有仇了!”


    秦灼聽到這話,嘴唇勾起了一抹冷弧。


    她緩步上前,身後的官差高喊了一聲“啟稟大人,秦灼帶到!”


    先前正議論得興起的眾人聽到這一句,紛紛轉頭看來,便都住嘴讓開了一條路。


    秦灼邁步入大門,見年過四十的胖縣令林信高坐堂前,左右衙役各站其位,地上跪著的那人,正是前兩天來她家為那年過八十的張員外來逼她做妾被嚇走了的那個王媒婆。


    王媒婆一見秦灼來就連忙往邊上移了移,目光閃躲,不敢與她對視。


    秦灼瞥了對方一眼,心下思量著報案的這人是究竟是無意撞見的目擊者,還是布局者的一步棋。


    她麵上依舊不動聲色,上前拱手行了一禮,“民女秦灼,見過縣令大人!”


    林信怒拍驚堂木,“大膽秦灼,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秦灼不卑不亢道:“我朝開國始祖曾說過:百姓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百官食俸,卻以威儀壓民眾,令其動則跪地,俯首磕頭,實不可取。”


    這話句句屬實,隻是平頭百姓裏很少有人聽聞過這些,他們被強權欺壓慣了,見官跪、見強者也跪,不知道尊嚴的可貴,自然也沒人在乎能不能不跪。


    秦灼曾身居高位,骨頭自然不可能軟。


    她抬眸直視林信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民女無罪,因而不跪。”


    “好你個秦灼!本官今日定要你……”林信開口想怒斥她,卻不能說始皇帝講的話不對,隻能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怒斥咽了迴去,改口道:“王媒婆,你來把昨夜所見之事據實再說一邊。”


    “是,大人。”跪在地上的王媒婆連忙直起了上半身,又把先前已經跟官差縣令等人反複說了幾迴的說辭重複了一遍,“昨夜酉時,我剛從李家談完事出來準備迴家去,忽然看見晏府起了火光,就趕過去幫忙救火,結果看見秦灼從晏府牆頭翻出來蹭一下就跑沒影了……”


    這王媒婆本來就是靠嘴吃飯的,末了,還不忘說一句,“秦灼前幾天被晏公子退親的事,這永安城的人誰不知道?定是她懷恨在心,趁著晏公子不在府中故意報複縱火燒了晏家的宅子!”


    堂前圍觀的百姓紛紛開口附和這話。


    秦灼冷靜地說:“昨夜酉時,我聽顧府管家梁思餘說父親病了,便出府打算去看看父親,迴家時途徑晏府看見火勢衝天便進去查看了一番,見無人受傷便迴家去了,這火不是我放的。”


    “這話說出來誰信啊!”王媒婆聽到這番說辭,嗓門立馬就大了起來,“且不說顧府到杏花巷根本不路過晏家的宅子,就說你看到晏家起火還跑進去看沒有人受傷?你能有那麽好心?”


    秦灼靜靜觀察著公堂上眾人的神色,並不急著爭辯。


    方才押她迴來的官差上前道:“啟稟大人,小的方才去秦家瓦房拿人,見過秦灼的父親秦懷山,人好著呢,根本沒病!”


    林信怒道:“秦灼!你謊話連篇,漏洞百出,被人當堂道破,你還有何話要說?”


    秦灼道:“昨日梁思餘同我說家父病了之時,顧長安也在,且迴家的軟轎和轎夫也是梁思餘安排的,大人傳這兩人上堂一問便知民女沒有撒謊。”


    林信轉頭和師爺商量了兩句,隨即抬手派衙役去傳。


    堂上繼續問話,王媒婆指認秦灼為案犯,越說越激動,到後麵簡直唾沫橫飛,人群裏附和聲也越來越多。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婦人極其淒厲的哭喊聲:“青天大老爺!請您一定要為我女兒做主啊!”


    聲落後,來上告的苦主懷裏摟著衣衫淩亂的姑娘衝進了公堂,後頭兩個壯漢抬著一個五花大綁男子跟在後頭。


    秦灼一迴頭,就認出了被人綁了抬進來那個,正是才一夜未見的顧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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