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球朝著後場底線疾馳而去,跟在它後麵的,是一道狂風般的黑影。


    阿爾那一腳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借助蹬地那一下的反作用力,他的身體後仰著向後躺倒,竟漸漸追上了那顆球。


    他用力將右手向後伸出,手中的球拍奮力朝著網球探出,就在球拍與球要接觸到時,他揮動了球拍。


    他在臨界距離內觸碰到了那顆球,並將球用撈東西的動作打了迴去。再晚一秒鍾,他的速度就會被網球甩開,然後丟掉這分。


    隨後,他重重的摔在了球場地麵,發出巨大的悶響聲。


    網球的軌跡並不完美,離地不高,並且還是呈下墜的趨勢,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這顆球都沒辦法過網。


    但這已經是阿爾能夠做到的極限了,若非是他,換成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選手,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接到球並將它打迴去。


    “噗”,網球果然沒有過網,因為飛行角度實在過低,它撞到了攔網上麵,離橫杆都還差三四厘米。


    “……”場館內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認真的看著比賽,想要見證這場終極之戰的最後結局。


    “怎麽會?”俄羅斯隊的隊員們小聲地交流著,似乎都不希望看到自家王牌的比賽以這種方式收場。


    阿列克斯什麽話都沒說,但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緊張與認真。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球將會掛網落地時,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在了他們眼中。


    那顆撞到球網的小球,還沒有停止旋轉,反而以一種他們見所未見的方式,順著網格,慢慢地向上滾去。


    網球滾得不快,但它確實是在一點點的爬升高度,幾秒鍾後,它終於滾到了橫杆上,然後輕輕向另一邊的場地墜去。


    愛德華站在原地沒有動,從他將網球打過去之後,他就保持著那個姿勢站在球場上一動不動了。


    明明從阿爾的迴擊到網球落地這個過程裏,他都有足夠的時間追到網前去,把那顆慢悠悠的網球重新打迴去,但他並沒有這麽做。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麽,他的眼神是平淡柔和的,既沒有因自己即將失分而懊悔,也沒有因為看到阿爾絕境下的暴走而震驚。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網球落到地麵,眼中甚至有一絲隱約的欣喜。


    “15-40。”裁判宣布這一球的比分,這是這場比賽裏阿爾為數不多的得分,也是他第一次從擁有“無窮級數”的愛德華手裏得分。


    聽到裁判的話,躺倒在地的阿爾睜開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拚命收獲了成效,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算正式加入了這場比賽。


    他用手支撐著坐起,看向了球網對麵的愛德華,他的眼中閃電愈發強烈。


    “你做到了。”愛德華淡淡的說道。


    球場上,兄弟二人緊張的對峙,但氣氛並不劍拔弩張,反而散發著一種異樣的溫情。


    他們倆人仿佛又迴到了小時候,年幼的愛德華拿著球拍,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安慰他道,“阿爾,下次我們再比過。”


    比愛德華還要年幼的阿爾半跪在地,雙手撐著網球拍,不停地喘著氣,他也望向自己的哥哥,眼中是不服輸的表情,“好啊,不管多少次,我一定要打敗你。”


    阿爾從地上起身,隨後握緊了左拳,用力揮舞著給自己打氣,臉上鬥誌昂揚,大吼出聲道,“好!!!!!!!!”


    這一聲呐喊響徹了整個場館,在館內不斷地迴蕩著,觀眾們也被他激昂的情緒感染,原本鴉雀無聲的觀眾席突然爆發出巨大的歡唿聲,他們毫不吝嗇自己的掌聲與唿喊,向球場上勇敢的少年獻出自己的敬意。


    “好樣的,阿爾馮斯!”就連一向冷靜的阿列克斯,也忍不住大聲吼了出來,她從長椅上霍地起身,緊繃的神情也在一瞬間放鬆了下來。


    “阿列克斯,難得見到你這樣的表情啊,”觀眾席上的某個過道處,帶著鴨舌帽的男人也注意到了場邊的動靜,他看著激動的阿列克斯,輕笑起來,“你的兩個弟弟,和你一樣了不起呢。”


    阿列克斯·加西亞,這個響徹女子網壇的名字,曾經作為職業運動員活躍在各大賽事裏,短短5年時間裏就拿遍了四大滿貫的榮譽。隻可惜天妒英才,由於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阿列克斯的視力急劇下降,嚴重到再也無法正常參加比賽,於是年紀輕輕的她被迫放棄網球生涯,在俄羅斯定居,成為了著名的網球教練。


    作為阿列克斯的好友,穆雷自然知道她當年因何而退役,他的表情有些惋惜,“真想再看到你站上職業賽場啊。”


    不過,雖然無法再進行職業比賽,但現在的阿列克斯,對教練這個角色也是樂在其中,看到阿爾馮斯的成長,她的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喜悅。


    “剛才那一球,你根本沒有去接的打算吧。”在發球前,阿爾開口問道,看來剛才他也知道自己得的這一分並不全靠實力。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不快,似乎是知道愛德華這麽做的原因,他不打算深究下去。


    “是啊,我可不想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啊。”愛德華欣然點頭,算是認可了阿爾馮斯所說。


    ——如果他剛才拿下那一分,這場比賽就將結束,可能就很難再找到機會,和進化後的阿爾馮斯來一場真劍對決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隻有愛德華自己清楚。剛才那一球,是他認為自己必會得分的球,但阿爾超出他的預料接到了那球,在他看來,這一分從那刻起就已經丟了,所有他也就沒有再去追球的必要。


    “那就來吧!”阿爾不再說什麽,右手拋球用力將球擊了出去。


    網球的速度和力量和之前相比有了極大地提升,就連愛德華接起來也吃力了不少,這就是阿爾馮斯潛力全開的實力。


    “zone……”薩繆爾和xmas同時開口,他們兩個都是親自領教過zone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阿爾身上的異變。


    那是通往網球“最高”境界的其中一條道路,也是最難開啟的道路。


    現在,阿爾就要用zone,來作為挑戰愛德華神座的資本,將他從世界第一的位置上拉下來。


    弑神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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