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賈言語謙遜,毫不居高自傲的姿態讓趙悼襄王更為滿意,笑道:“先生切莫自謙,以先生之才,天下雖大,無不可為。”


    “先生此番辛苦,說服楚魏合縱抗秦,可是隻憑三國之力,怕是仍是力有未逮啊。”


    “韓國弱小,任由秦國予取予求,韓國的想法並不重要。”


    “齊秦又是一向交好,去年聯姻合盟,更得秦國相助,想要說服齊國反秦,怕是不易。”


    “接下來如何,請先生教我。”


    姚賈笑道:“大王英明,所言甚是。”


    “不過事已至此,已無齊國可選之路。”


    “趙楚魏三國聯盟已成,齊國敢說個不字,三國即刻瓜分齊國,如此三國也是再無後患,不用擔心正麵抗秦,齊國在身後搞鬼。”


    “齊國同意合縱,也不求齊國出兵,齊國本就兵力疲弱,心有不服,強令出兵也隻會弄巧成拙。但是齊國富庶,要求齊國出錢出糧,資助我等更為妥當。”


    “齊國必不敢不從,齊國從之,燕國在此大勢之下,自然跟從,韓國也必然跟著反秦,如此一來,大勢已成。”


    趙悼襄王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麽想的,但是大勢即便成了,他對和秦國硬碰硬也不抱有什麽希望。


    怕是真打起來,大家夥兒又是各自為政,甚至一個跑的比一個快,到那時候,趙國隻怕更難了。


    趙悼襄王還是隻想借大勢刮盟友壯大自身,削弱競爭對手,隻要拿下燕齊,大趙盤踞北方,自然後顧無憂,進退有餘。


    趙悼襄王笑著緩緩說道:“卿所言有理,然而秦國畢竟強盛,非一戰可決也,若隻是一時壓下其氣焰,待秦國緩過氣力,大趙必然還是首當其衝,此非長久之策呀。”


    “況且若是打退秦國,魏楚收迴失地,魏國重複昔日強悍,這也不是一件好事,大趙與魏國多年紛爭,更是同列中原,不可不防啊。”


    姚賈心中感慨,怪不得合縱之事終不成,且不說各懷鬼胎,八字沒一撇呢就想到事後了,這樣能打得過才怪了。


    不過姚賈麵上笑意不減,嗬嗬笑道:“大王勿慮,臣亦知曉反秦非一日之事,故而此番合縱抗秦可以隻先豎起旗幟,諸國孤立秦國,積蓄府庫,充實國力,徐徐蠶食秦國,不必急於一時之功。”


    趙悼襄王滿意點頭,要的就是這個!


    攻秦是不可能攻秦的,永遠不可能的。


    但是在聯盟裏麵蠶食敵友,慢慢壯大,是完全可以的。


    趙悼襄王說道:“卿所言甚是,既如此,接下來的事還是要辛苦卿了。”


    姚賈恭謹迴道:“為君分憂,談何辛勞?臣這就去齊國約定合縱之事,定要齊國同意合縱。”


    趙悼襄王點了點頭:“卿四處奔波,屬實辛勞,奔波諸國,想必耗費頗多,稍後卿再去府庫支取五百金以做資用,萬萬不可委屈了自己。”


    “這”


    姚賈正要推辭,趙悼襄王直接打斷,笑道:“卿辛勞皆為公事,遊說各國亦是離不開財貨打點,切勿推辭。”


    姚賈拱手道:“大王英明,多謝大王!”


    趙悼襄王搖頭笑道:“卿不必多禮,卿諸國奔波,寡人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卿孤身在外一定要保重身體,寡人需要卿啊。”


    姚賈感動非常,迴道:“大王厚恩,臣難以迴報啊!”


    趙悼襄王擺了擺手,歎息一聲道:“寡人倒是還有一事耿耿於懷啊。”


    “縱是齊國參與合縱,尚且還有燕國,燕王無德,燕國無義,燕國一直乃是大趙之大患!”


    “其在大趙身後如芒在背,寡人一直好似如鯁在喉,縱是燕國參與合縱,然而以燕國其反複無常之脾性,也屬實令人不安。”


    “這些年,燕國三番四次攻趙,多行趁人之危之事,燕國不平,寡人心中難安啊。”


    姚賈沉吟一二,笑道:“大王,此事易耳,臣此行齊國,必行威逼之事,燕國行事無德,臣亦是知曉,不若將燕國用來安撫齊國。”


    “大王攜聯盟之勢,要求燕國出資抗秦,燕國若從,就讓燕國一直出,燕國若不從,攜手大勢連同齊國攻燕!”


    “大趙東西之患,不過秦燕,秦之患非一時可解,而秦之患更是源於燕國,其常與燕國兩麵夾擊大趙,有此大患,大趙方才左右躊躇。”


    “若是可消燕國之患,則大趙再無後顧之憂,如此方可進退有餘,可專心應對秦國。”


    “今秦國隔絕山東趙魏相連,這也是一件好事,魏楚兩國也不會再拖後腿,隻會隔岸相望。”


    “齊燕本就死敵,若是攻燕,齊在威逼利誘之下,必從之。至於魏國楚國,完全可用齊燕之姿賄賂楚魏,令此二國搖旗呐喊,拖住秦國,使秦國不敢支援燕國,僅以燕國一國之力決難對抗趙齊兩國。”


    趙悼襄王連連點頭,太妙了,要的就是這個主意。


    姚賈主動說道:“大王若不棄,臣願一手操辦此事,遊說各國,先促合縱聯盟,再行攻燕之事!”


    趙悼襄王心中感慨,這個就是人才呀!


    動情道:“有勞姚卿了!寡人得卿,寡人之幸也!”


    姚賈迴道:“食君之祿,解君之憂,臣分內之事!”


    等到姚賈離開,郭開早已經於宮外等候,笑臉相迎。


    “啊哈哈,姚兄於諸國縱橫捭闔,所向披靡,真高士也!”


    姚賈笑道:“豈敢豈敢,若無郭兄之舉薦,弟仍不過街頭潦倒,哪有今天?郭兄,今日弟於綺夢閣宴請郭兄,郭兄可願賞臉啊?”


    郭開哈哈大笑:“姚兄設宴相請,在下豈能拒絕?求之不得啊,請。”


    兩人同乘一架,共赴酒宴。


    這場酒宴,兩人交換了情報,定下了接下來之計劃,同時嬴政派來保護姚賈的高手也到了。


    以及嬴政的又一封親筆書信,信中不吝讚賞,承諾封賞。


    姚賈看後就燒了。


    在邯鄲休息了幾日,便又馬不停蹄直奔楚國壽春而去,也該先跟楚國再通個氣,才好再去齊國啊。


    此時,姚賈這段時間所作所為也都擺在了嬴政的桌案上。


    嬴政不由得為之讚歎,這世上有些人才,隻要給他一個機會,注定是要攪動風雲的。


    果然啊,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人才最重要。


    攪合吧攪合吧,名不正言不順呐。


    這段時間嬴政可是一直沒有閑著,隨時準備火上澆油。


    同時,嬴政的孩子還在增加。


    姬瓊生下十六公子,名貞吉。


    寒露生下十一公主,嬴碩。


    媯萱生下十二公主,嬴姝。


    媯婉生下十七公子,有澤。


    嗯.對於此事,媯萱氣的夠嗆。


    嬴政現在在準備王室教育的事情。


    這個時代王室自然也是極為看重教育的,但是畢竟還是沒有形成完善的教育製度。


    主要采用的還是單對單的師保教導,也就是王室會為子弟配備專門的老師和保育人員。


    學的也自然是六藝為主,輔以各家經典。


    教育永遠是重中之重啊。


    有一說一,單對單的教育也未必一定就是好的,尤其是對王室公子來說。


    還是要文武並進,上下同行,不能脫離實際,也不能脫離底層啊。


    對於這一點,嬴政早就有所考慮。


    想想上一世扶蘇和胡亥的教育,都是徹底失敗的。


    子不類父啊!


    這一世一定要進行徹底改進,完善教育,完善實踐。


    嬴政欲建立資正堂,選用儒墨道法兵農縱橫陰陽雜,九大流派,選其知識淵博者,分不同學科共同教導,當然,每家也不能隻選一個人,起碼也要兩三人,還要是不同流派的。


    所有孩子五歲開始進學,頭三年隻學儒道兩家,八歲以後增添墨法兩家,十歲以後全部加上。


    而且十歲以後,同齡的孩子都要再分一畝三分地,要共同打理好這一畝三分地,不知五穀,不知農事艱辛,又怎知民力可貴。


    十五歲以後,公子就要丟進軍中曆練,不知兵事,豈能治國?


    之後看其表現丟進各部各地方學習治國理政,還要丟去民間遊曆,了解基層官吏,門門道道不搞清楚,難堪大用。


    至於帝王心術,嬴政也準備著手寫作帝範了,要詳細係統的寫一份兒皇帝教科書,哪怕是一些不太體麵的也要寫進去,不能為了顏麵,就不把教育搞好。


    後世子孫總有笨蛋,不掰開了揉碎了就搞不明白。


    不過這個就不能所有孩子全教了,沒什麽天賦的,學了可不是什麽好事兒。學一學諸子百家也就夠了。


    另外還要將各層官吏古今以來暗地裏玩的套路也都要寫一冊出來,並且時常更新,必須讓孩子們都知道什麽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隻有如此,真正製定下的政策才能考慮實際,有效實施,最起碼不會輕易被小花招蒙蔽。


    數算,經濟是必須要教的,做什麽事大概花多少錢,耗費多少資源也是要了解的,沒個概念可不行。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但是身為領導者,必須也要懂,可以不精通,但也不能被忽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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