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點了點頭,姬無夜接著說道:


    “而且大軍若是折在了這裏,韓國也承受不了這麽大的損失,為了韓國,為了大王考慮,咱們還是別太拚了,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真打下了城池,魏趙也不會分給咱們韓國多少,哪怕給了也未必守得住,聯軍更是不可能為了咱們韓國得罪其餘大國。”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白亦非點了點頭:“將軍所言甚是,我讚同。”


    姬無夜哈哈大笑:“那就這麽定了。”


    姬無夜拍馬向前,白亦非緩緩跟在後麵‘韓國這條船是要沉了,找個機會,還是要上秦國的船才是。’


    五十六萬大軍,接連耽擱了數日,就是因為春申君拿不定主意。


    責任重大,春申君並不敢擔這個責任。


    即便是千裏加急,但是當楚考烈王的消息傳迴來也足足耽誤了好幾日。


    春申君身為聯軍主事,春申君不同意方案,那麽便無法推進下去,整個聯軍什麽也做不了。


    龐煖再急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是這麽耽擱下去。


    對此,其餘諸國皆是頗有非議,龐煖也隻能當不知道。


    他能怎麽辦?把鍋都推到春申君身上嗎?那聯軍還能不能做事了?


    而春申君交給楚考烈王的也是一個令他猶豫不決的問題。


    尤其是楚考烈王結合另一個讓他拍斷大腿的消息。


    他的女兒,羋雲,秦王的第一夫人,剛剛為秦王誕下長公子。


    可是就在剛剛為秦王誕下長公子,聯軍竟然對其宣戰。


    秦王暴怒,原本已經收入囊中的王後之位,現在大概率是沒戲了。


    和秦國關係原本是更進一步的好契機,現在徹底崩壞。


    就這一個消息已經足夠楚考烈王後悔不迭。


    又得知春申君在前線麵對秦軍左右為難的情況,楚考烈王怎能不拍斷大腿?


    然而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但是這條道兒現在不好走啊。


    彼其娘之,貌似選了一條死路啊。


    春申君在前線遇到的問題讓他左右為難,他把這個問題拋給楚考烈王,楚考烈王也是左右為難。


    楚考烈王猶豫再三。


    越發覺得事已至此,聯軍合作貌似真的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大家都不願意賣力,打打順風仗可以,但是想要大家賣命打硬仗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群貨色是真靠不住,一群混蛋!楚國都已經損失這麽大了,你們還不賣力!一群混蛋!


    秦國大勢已成,和這群蟲豸合作,強行與秦國為敵也不可能真切的打壓下秦國的勢頭,也無法真正消耗掉秦國的實力。


    事已至此,如何減少損失,保證楚國的實力,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為了三晉死磕秦國是絕對不行的,而且本身也無法得到什麽利益。


    但是楚考烈王又不在前線,無法第一時間得知事情發展的具體情況,隻好把自己的底線告訴了春申君。


    伺機消耗諸國實力,減少楚國損失,保護楚國的實力。


    春申君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頭都麻了,大王啊大王,你這話說了相當於沒說呀。


    你這就是看架勢不對,想讓臣背鍋啊,春申君左右為難。


    讓楚國跟著三晉一起去打河東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就是給三晉作嫁衣裳嘛。


    但是留守下來嘛,有著韓國在。


    春申君何等人物,豈能不知龐煖的安排?把韓國和楚國安排在一起,不就是為了防一手嗎?


    既然如此,那就探一探韓國的口風。


    春申君悄悄令人去請姬無夜和白亦非來大帳議事。


    姬無夜和白亦非兩人眼見春申君這麽鬼鬼祟祟的樣子,情知一定是和戰事有關。


    兩人欣然赴約。


    兩人見了春申君很是恭敬客氣,拱手行禮,想不到春申君也極為客氣,迴了一禮,笑嗬嗬請兩人安坐。


    春申君笑著說道:“老夫與兩位將軍也是多年未見了,隻可惜身處軍營,不能好好款待二位,請二位勿怪。”


    兩人連道不敢。


    幾個人寒暄了一會兒,春申君也直接步入正題:“兩位將軍不知對於分兵一事有何看法?”


    姬無夜貌似豪爽,哈哈笑道:“這等事自然是聽從君上與龐大將軍之命,凡二位之命,我等一定聽從。”


    白亦非在一旁點頭附和。


    春申君微笑著說道:“哎,兩位是哪裏話?”


    “攻秦乃是諸國協心協力,共進共退之事,自然是大家商量著來。”


    “此兵家無小事,兩位將軍也是久經戰場,乃是當世名將,還請莫要謙虛,於戰事暢所欲言才是。”


    姬無夜哈哈笑道:“春申君之才能,天下無人不為之敬服,在下亦是如此,在春申君麵前豈敢狂言大論?”


    “不知春申君與龐大將軍,對於分兵一事有何想法?我等皆無不遵。”


    春申君嗬嗬笑道:“將軍言重了,對於分兵一事,龐大將軍倒是提出了一個想法,不過本君還在猶豫。”


    姬無夜雙眼一眯,微笑道:“這事情龐大將軍倒是還真沒有和我等說過,請君上直言,我等也好心裏有個準備。”


    春申君笑道:“龐大將軍建議,由咱們兩家守護糧道,堵住函穀關、武關之援軍救援,由魏趙燕衛攻河東河內。”


    “至於河東河內之收益,由你們魏趙韓三國劃分,我大楚嘛,則是由魏韓之地分出一些來。”


    姬無夜笑道:“聽起來這個主意也不錯,對大家都好嘛。”


    春申君點了點頭:“確實不錯,不過本君還是有一點心中不安,畢竟在函穀關麵對的是蒙驁啊,而武關,雖然還沒有確切情報,但是以常理而論,必然也是有重兵伏守。”


    “秦軍以逸待勞,以守待攻,本就占據地利人和,若是攻不下河東,那可如何是好?”


    姬無夜點頭認可,滿臉正色:“君上所言甚是,不過打仗嘛,總會有風險,隻要迴報大於風險,就是可以做的。”


    “六國聯軍大張旗鼓攻秦,若是無功而返,也是惹天下人恥笑啊。”


    春申君點了點頭,笑讚道:“將軍真不愧韓國名將,有將軍在,韓國無憂矣。”


    “隻是有一事,將軍也不可不慮,魏趙也是虎狼之國,他們吃下去的豈會輕易吐出來?你我二軍為他們守候後方,若是損失慘重,兵力大損,他們還會輕易兌現承諾嗎?大河上下可都是繁華之地啊。”


    “韓王將軍國大事交於將軍之手,足見對將軍信任,似這等事將軍不可不慮呀。”


    姬無夜麵露猶豫之色:“這……”


    “龐大將軍率領聯軍行事,總不至於如此不講信義?”


    春申君笑道:“那是自然,不過若是不在前線,畢竟許多事難以把控,到時候鞭長莫及,大河上下如何分配,這也是一個問題呀。”


    白亦非插口問道:“君上所言甚是,不知君上何意?”


    春申君搖了搖頭,笑道:“本君也沒什麽意思,隻是咱們兩家一向交好,龐大將軍既然提出了如此建議,本君隻希望能與將軍友好相處。”


    “當然,為你我兩家考慮,也是最好可以盡量減少損失。”


    姬無夜哈哈大笑:“自然如此,自然如此,君上之好意,我等自然明白,多謝君上。”


    “本次出征前,大王也曾有過交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龐大將軍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既然魏趙皆是對大河上下虎視眈眈,那就讓他們去賣力吧。”


    姬無夜這話一說,春申君就明白什麽意思了。


    好嘛,你小子也沒想賣力呀,這就好辦了。


    春申君哈哈一笑:“將軍真是明事理之人呀,既如此,那本君就迴龐大將軍,同意龐大將軍的安排。”


    “接下來你我二家就共進共退了。”


    在共進共退四個字上麵,春申君額外加了聲音。


    姬無夜拍著胸脯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一時間賓主盡歡,白亦非看著這倆人,對比了一下曾見過的秦王和秦國朝堂的氣象,心裏搖了搖頭,更加堅定了決心,這破船要趕緊下。


    你楚趙兩國挑起的事端,現在事到臨頭,還吝惜自己的利益,隻想著其他人衝在頭上,哪有這種好事。


    想要諸國合力齊心抑製秦國,是絕對不可能了。


    要趕緊跳上秦國的船呀,白家世代顯貴,不能毀到自己這一代啊。


    次日,春申君找上龐煖,讚同了龐煖的計劃。


    龐煖為之大喜。


    這幾日龐煖可不是一般的焦慮,五十六萬大軍每日裏閑著,且不說各國損耗,就這一個士氣,戰意,都是眼睜睜看著滑落,士卒越發散漫。


    行軍打仗,士氣最重,一鼓作氣為最佳。


    然而這一路,基本沒怎麽動過手,好似遊山玩水一般,哪裏養得出戰意、士氣?


    並且諸國軍隊紛亂,時常有內鬥之事發生,瑣事不斷,根本就不能讓這群士卒閑下來,這麽多人維持秩序也是一件難事。


    而且這樣耽誤時間,秦國的準備也隻會越來越充分,仗也隻會越來越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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